第247章 无理取闹
“她还年轻,又是咱们侯府的嫡小姐,趁着这几年,我还能给她撑腰,嫁个简单殷实的小户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生个一子半女的,正头夫人的位子坐稳了,等到你我老了那天,也不用再挂念着她了。”
叶冬澈已经给叶澜澜考虑好了一条最为稳妥的出路——眼下的形势,三皇子宇文胤有反心,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他们家澜丫头算是幸运的,没有怀上宇文胤的孩子,这就一切都好说——到时候,让明阳公主进宫去向皇上求求情,皇上多少也会顾及一些兄妹情分,放澜丫头一条生路。
等到风波过去,澜丫头在家里安安稳稳的待上两三年,到那时候,再想找一个差不多的夫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还有个公主母亲呢。
安国侯自认为,已经考虑得很周到了,可是他哪里知道,明阳公主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他苦口婆心说的这些话上。直到现在,她仍旧是满心的难以置信——一向唯妻命是从的安国侯,刚刚竟然没有像以往几十年一样,对她千依百顺。
她不就是说了叶媛媛那个贱种两句吗?他竟然还维护那个贱种!他一定是还对安淑玲那个贱女人念念不忘……可怜自己这么多年,居然一直被这个男人蒙在鼓里……
明阳公主越想越觉得委屈,她一手捂着断断续续抽疼的心口,一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安国侯,“你、你,好你个叶冬澈!瞒了我这么久,终于演不下去了是不是?你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对安淑玲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安国侯瞪大了眼睛,颇有几分匪夷所思的看着明阳公主。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明阳公主怎么就扯出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而且,和叶澜澜一样,叶媛媛也是自己的女儿。她骂媛媛是贱种,那自己这个作父亲的,又是什么?
叶冬澈沉下脸来,“你到底胡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为澜丫头早早地想好后路。”
这句话却像是踩到了明阳公主的痛脚,她开始哭闹起来,“你还说!你分明就是嫌弃了我们母女!澜丫头怎么了?!就算是没有了宇文胤,她也是我的女儿,怎么能嫁到那种小门小户去受苦?你这个父亲不要她,还有我这个母亲养她一辈子!”
“你、你都在胡说些什么?简直是不可理喻!”用如今的话来说,明阳公主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叶冬澈作为一个正常人,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姓叶的,你还说不是对安淑玲那个贱人念念不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明阳公主手上捏着一块绢帕,不停的擦拭着眼泪。她这一哭,脸上厚重的妆便花的不成样子,混合着泪水,在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留下了黑一道、白一道的痕迹。
一直以来,在安国侯面前,明阳公主都十二分的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心里的不甘和嫉恨太多,已经无法隐藏。
叶冬澈目瞪口呆——明阳公主年轻时,就曾使过这种大哭大闹的法子来逼迫叶冬澈就范。不过那时候,她正处在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即便是不懂事的哭闹,看在正新婚燕尔的叶冬澈眼里,那也是一种情趣。
可是现在,叶冬澈哪里还有耐心,去哄这个不讲理的老女人开心?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一直都是明阳公主在无理取闹。
“够了!”叶冬澈忽然吼了一嗓子,吓得明阳公主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哭闹。“你闹够了没有?!你瞧瞧你自己,哪里还有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你的大度呢?你的容人之量呢?玲娘(安淑玲的乳名)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你怎么还和一个死人计较?!”
呆愣了片刻,明阳公主终于回过神来。怒火取代了嫉妒,她也不哭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指着叶冬澈,大声道:“你、叶冬澈!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可是先皇亲封的公主,你竟敢对本宫不敬!呜呜……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明天本宫就带着澜儿回公主府去!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一次,明阳公主是真的生气了,竟然破天荒的和叶冬澈讲起了君臣之分。
——明阳公主是皇家人,是君,而叶冬澈虽然是安国侯,在明阳公主面前,他也只是一个臣子。按照规矩,公主大婚之后,仍旧住在自己的公主府,而驸马无召不得入公主府。驸马见到公主,也应当依君臣之礼。
可是当年明阳公主对叶冬澈一见倾心,情根深种,这些规矩,早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去,忘得一干二净。而他们夫妻之间,不用行君臣之礼——这也是当初明阳公主亲口说的。
可是如今,叶冬澈与她撕破了脸皮,明阳公主便只剩下了一个皇室身份作为她最后的依仗。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不过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叶冬澈被明阳公主这一番哭喊气得吹胡子瞪眼,就连最后的一点耐心,也被这个不知进退的女人给消磨尽了。他的声音比明阳公主的更大,“好啊!那臣就恭送公主殿下了。”他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旋即衣袖一甩,转身就走。
“你、你……”明阳公主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指着叶冬澈,“你”了半晌,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她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只觉得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脑袋也嗡嗡作响,好像是成百上千只苍蝇在耳朵旁边飞来飞去似的。
“诶呦……我的头好疼啊……你、你这分明是要气死我……”明阳公主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捂着胸口,口中不住地“诶呦”着。
可是叶冬澈却充耳不闻,仍旧大步向门口走去。几步到得门口,将门大力地推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家,他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