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储物间的秘密
“可情在信中还写了什么?”陆屹楠突然对这样的“季子墨”表现出无限的兴趣。
钟可情并不知道,她在无意间握住了他的心,虽然因为仇恨而放开,但留在他心上的痕迹却依然清晰。
“陆医生这么在乎可情表姐,她在天上一定会看着你的。”钟可情目光定定地说。
陆屹楠静默不语,忽的弯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钟可情扶了起来,拉她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别提可情了,说说看,要我怎么帮你。”
钟可情透过窗户,看到门外紧张着急的张小蝶。她趁着陆屹楠失神之际,朝着张小蝶摇了摇头,示意她平安无事。
张小蝶这才安心走开。
“谢医生如今生死不明,我无路可走,回心内已经不可能。陆医生如果不介意,可以将我留在你身边帮你的忙……”钟可情想了想,眸子微微一动,又补充道,“做什么事都可以,只要我力所能及。”
陆屹楠盯着她的视线了愣了几秒,忽然温柔地笑出声来:“说得这么见外做什么。你既然是可情的表妹,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
“陆医生悄悄将我留在心外就好,请不要让外人知道。”钟可情露出万分无奈的表情,“大家都在找我,这个时候,我恨不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恨不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呵呵……
这样的话,钟可情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时候,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如今从季子墨的嘴巴里说出来,虽然语境变了,但味道却一点不差,站在一旁的陆屹楠都跟着猛然一怔。
他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想要从她那双神情复杂的眸子里读出些什么。
男朋友是贺迟,未婚夫是谢舜名,作为季家的掌上明珠,却从小患有忧郁症,陆屹楠原先对她的了解仅限于此。可是,眼前这个季子墨,哪里有半点患有忧郁症或者是自闭症的症状,她看上去正常极了,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强烈的求生欲望。
不过是淡淡地一撇,陆屹楠就发现,季子墨身上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这种人在眼前,却摸不透心的感觉,陆屹楠不是第一次有,季子墨身上藏着和钟可情相近的气质,他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嗅出了些许端倪。
“留在心外么?”陆屹楠的唇角勾了勾,“可以,没有问题。”
说着,他便朝钟可情伸出了手。
钟可情有些莫名其妙地瞪着他。
不等她反应过来,陆屹楠径自向前一步,大掌猛然扣住了她的小手,而后将她小巧的脑袋塞进了怀里,护着她,往门外走。
“留在心外当然没问题,但是办公室这边人多眼杂,去我的实验室呆着,会安全很多。”他一边解释,一边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钟可情的脑袋直顶着他那硬邦邦的胸膛,隔着白衬衫,他灼热的体温映射到她的脸上。
没料到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钟可情脑袋一哄,整个人都懵掉了。青柠的馨香透过一层层衣裳,萦绕在鼻尖。倘若扣去中间的六年,回到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她依约能够记得当时的欣喜。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之后,没有谢校草,没有钟可欣和童谣的介入,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此刻紧紧相依的这个人还陪在她身边?
陆屹楠的实验室跨过一个走廊就到,钟可情对此熟悉无比。因为,几个月前的换心手术,就是在这里模拟的。
陆屹楠将躺在病床上的她推入他的实验室,给她打了镇定剂,让她安静地坐在一边,静悄悄地看着他为两只野猫做换心实验。
野猫的心脏突突直跳,明明还没有被挖心,钟可情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左侧胸腔空掉了一块。
看着实验室里熟悉的布局,钟可情对陆屹楠的恨意腾得直上心头,她咬着牙,强自镇定地对陆屹楠鞠了一躬,道:“陆医生,谢谢你的收留。”
陆屹楠漫不经心地丢了一把钥匙给她。
“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轻易出实验室。”
说罢,他便悄然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心外办公室里,童谣已经抱着两个婴儿来等候。
见陆屹楠进来,她一脸紧张地看向对方,焦急道:“存放奶粉的纸箱被人翻动过……”
陆屹楠朝着储物间的方向,淡淡瞥了一眼,看似满不在乎道:“你想多了,今天根本没人来过这里。”
“真的没有吗?”童谣心中升起疑惑,“这几天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似的。”
陆屹楠眉梢微微挑起,像是打定了注意要包庇“季子墨”,于是淡然解释道:“确实没有。那箱子是我移动的,你别太紧张。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去多找些孩子来!”
听了陆屹楠的话,童谣的脸上当即露出为难之色,“因为我们盗用婴儿做实验的缘故,医院里初生婴儿成活的概率降低了不少,很多孕妇选择了市人医,流光的妇产科,这个月出生的婴儿不过百位,中下层工人家庭的孩子只有十来个,其中a型血的只有两个。屹楠,你还要实验多久,我怕我撑不下去了!”
富人的孩子不能动,权贵家庭的孩子不能动……童谣陷入了深深的苦恼,每个月能够献给陆屹楠的胎儿越来越少了。
陆屹楠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实验还没有成功,继续帮我找婴儿。早产的、难产的、胎位不正的,统统以死婴上报!”
陆屹楠的实验室很宽敞,除了一些仪器摆设,最里头还有一张大圆床。这大概是钟可情见过的最豪华的实验室了,因为院长其人一向是极为小气的。舍得花大价钱留住陆屹楠,可见陆屹楠在心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钟可情的嘴角不觉扯了扯:踩在的恋人的尸体上,建立出来的财富,果然是不同凡响的。
陆屹楠每天都会给钟可情送饭菜过来,钟可情总是当着他的面吃得很夸张,狼吞虎咽的,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饭似的。
陆屹楠回想起被翻乱储物间,暖暖一笑,问道:“那天,你是在找食物?”
“恩?”钟可情怔怔抬起头,一双忽闪忽闪的清眸显得无比天真,“恩。”
“呵……”陆屹楠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从来没有想过人前斯文无比的季大小姐,吃起饭来,竟然会是这种不顾形象的呆萌模样。
钟可情根本不理他,继续拼命扒着碗里的饭。
“慢点吃。”陆屹楠不自觉伸出手来,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
原以为她会收敛一些,却不料她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呆愣着张嘴问道:“陆医生,这盒饭还有么?一份不够我吃……”
陆屹楠无奈地耸了耸肩,起身道:“你慢慢吃,我去食堂再打一份。”
“恩。”钟可情沉声应道。
等到陆屹楠走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陆屹楠叫住:“陆医生,我渴——”
陆屹楠这才想起来他忘了买水,实验室里的水都是不能喝的。
“想喝什么,我出去买。”
钟可情眨了眨眼睛,嘟着嘴唇道:“牛奶。晚上不喝牛奶,我睡不着觉。”
“好。”
大门关上的刹那,钟可情卸下季子墨那张稚嫩的面具,唇角缓缓勾起,目光透亮无比。这样一来,张小蝶的饭和小麒麟的奶水就都有了!
待到陆屹楠下了夜班之后,钟可情才悄悄地从寂静无人的实验室里跑出来,给楼下的张小蝶送去食物。
张小蝶也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报纸,紧张焦急地望着钟可情道:“子墨小姐,谢总已经在发布会上喊话了,季老太太若是三天不交出你来,季氏就死定了!现在全家人都在为季氏担心,我们难道真的要躲在这个地方一辈子么……”
钟可情咬着唇,声音喑哑道:“将我逼到这样的绝境,如果……如果那个人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出来救我的吧?”
张小蝶怔怔地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钟可情亲眼瞧见谢舜名的尸体,始终是对他抱有希望的。于是她朝着张小蝶笃定地点头:“既然限定的时间是三天,那我们就等到第七十二个小时的第五十九秒,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露面的!”
就在这个时候,张小蝶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盯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许久,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那端,关静秋显得很不耐烦,怒声道:“让姓季的听电话!”
她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风度,隔了两步的距离,钟可情甚至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钟可情目光一凛,心猛然揪起,直觉告诉她,关静秋一定知道谢舜名现在在什么地方。她一把夺过电话,压低了声音道:“我接电话了,你也让谢医生接电话,我要听听他的声音……”
关静秋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她哪里知道谢舜名现在人在哪里,她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美国那边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过来,她比钟可情更加紧张难安!她依约可以记得见谢舜名最后一面的时候,他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因为天生凝血因子匮乏,血液不同于旁人那边浓稠,就跟红墨水似的,哗啦啦地往外涌……
“他死了。”关静秋不想多说些什么,“临死之前最后拜托我的事,就是保护你周全。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已经安排好了人,送你出国避一避。谢云的出身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你害死了他的宝贝儿子,只要你一现身,道儿上的朋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之后送到他面前的!”
“他死了?我不信!”钟可情咬牙,声音哽咽。
“信不信由你!”关静秋语气不善,“总之,听我的话,没有我的吩咐,千万别现身,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如果……”钟可情眸光一动,沉声问道,“如果我自己去找谢云,谢医生会不会回来我身边?他既然这样担心我的死活,就亲手来保护我啊!”
关静秋一听,心下当即一沉,忍不住对着电话斥责道:“季子墨,你这个疯子,你以为一个已经沉眠地下的人会突然出现救你么?!如果他还活着,他为什么要将你托付给我?你别傻了,千万别做傻事,否则我没脸见他!”
“那我们就赌赌看——”钟可情的眸光笃定无比。她就是要以身试险,就是要逼他出来……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疯了疯了!”关静秋气得直跺脚。
“关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替我转告他,两天后我会去谢家向谢伯伯认错的。”钟可情镇定无比地说。
“拜托,千万别……”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救活啊!
关静秋一句话还没说完,钟可情这边就掐断了电话。
张小蝶听得惊心,“小姐,我并不知道外面居然这么危险……这就是你带着我们躲到这里来的原因么?小姐,季家倒了就倒了,你千万别做傻事——”
钟可情轻哼了一声,眸光透亮:“不,我一定要去见谢云,不过绝不是为了救季氏!”
童谣是在两天后发现陆屹楠实验室的秘密的。
陆屹楠送完饭出门的时候,正巧被童谣逮了个正着,强行将他拉去了心外办公室。
“屹楠,你居然背着我收留那个女人……”童谣有些哭笑不得,“外头找她都找疯了,不止是媒体,黑白两道都死死盯着呢。你这个时候是犯什么傻,要冒险收留她!”
陆屹楠眉头一皱,仿佛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词,冷哼道:“不是女人,是女孩。才不过十六岁而已。”
“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童谣冷不丁道,“既然知道她十六岁,必定知道她不够法定结婚年龄,跟谢医生出国注册的事。谢医生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的事,她就是扫把星,留她在身边本就是不明智的!”
“谢舜名在去机场的路上出的事?你亲眼看了么?”陆屹楠的视线中透着几分不屑。
“这倒没有,可是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传得沸沸扬扬你就信了?”陆屹楠面目冷峻,“谣谣,你从前可不是这么愚蠢的女人。”
“你……”童谣被他一句话堵住。
“谢舜名死没死,我还不敢肯定。”陆屹楠说着,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他若是死了,我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他若是没死,我得尽早想办法把他弄死才对,听说……他在美国克利夫兰诊所的时候曾经成功为一对亲兄弟做过换心手术,眼下等着做心脏移植的病人那么多,万一流光开了这项手术,他谢舜名一定会担当主刀,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就连可情……都白白牺牲了。”
提到钟可情,童谣的面色很不好,沉默不语。
陆屹楠又接着道:“万一谢舜名没死,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季子墨,将季子墨留在身边,可以随时掌控谢舜名的动向,何乐而不为?”
“谢医生……他似乎没有得罪过你。”童谣的心底隐隐有些惊慌,她觉得面前的陆屹楠好陌生。
“可情也没有得罪过你啊!”陆屹楠目光一狠,咄咄相逼,“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弄死了她!我为了我的前途,连女朋友、未婚妻都牺牲了,再弄死一个无关紧要的谢舜名,又算得了什么?!”
陆屹楠视线冰冷,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视人命为无物。
童谣咬牙捂住了嘴,无话可说。人到高处,野心确实会越来越大,原本透亮的红心也会渐渐变得阴沉黑暗。陆屹楠说的不错,当初她确实是为了“妇产科主任”这个位置,才会一时心狠,对钟可情下了毒手。
“我还有两台手术要做,你自便。”陆屹楠面无表情地离开,对童谣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
等到陆屹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童谣的目光不经意间朝着储物间扫了扫,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精神一震,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彼时,张小蝶刚巧从钟可情这边取了食物离开。
童谣盯着张小蝶的背影许久,眉头一蹙,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啪得一声,猛然推开实验室的大门。
钟可情神情一怔,完全没料到童谣会出现在这里。
“季小姐,别来无恙。”童谣薄唇轻启,挑衅似的说道。
钟可情强自镇定,缓缓笑道:“童医生也是,别来无恙。”
“住得还习惯么?”童谣握紧了身侧的烧杯,摇着里面的蓝色液体,在钟可情面前晃了晃。她语气阴阳怪气,让钟可情听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多亏陆医生照顾,一切都好。”钟可情淡然相对。
照顾……
童谣听到这个字就来气。她跟陆屹楠亲密到连床都上过了,可是陆屹楠却从来都没有“照顾”过她。她季子墨算个什么东西,跟屹楠相见能有几面,屹楠居然天天一日三餐为她送饭,“照顾”得她无微不至!
“我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吧!”童谣唇角一扯,手上的烧杯重重砸在桌面上,里面的蔚蓝色液体也跟着倾泻出来。
钟可情故作无辜状:“童医生……你是什么意思?”
“储物间的东西是你翻乱的吧?”童谣毫不避讳地问道。
“我只是进去找食物,陆医生是知道的——”钟可情怯生生说道。
“什么食物?你这么大一个人需要喝奶粉么?”童谣目光一狠,“当然不用!但是,谢舜名的儿子需要!婴儿肯定需要靠奶粉过活的……”
钟可情的双手在身侧渐渐握紧成拳。见童谣这架势,她分明是猜到了。
“什么奶粉?什么婴儿……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啊!”钟可情满面愁苦。
“呵……”童谣轻笑一声,目光死死盯着她吃完的那些饭菜,“我听说你每晚都要喝一杯牛奶才能入睡,我倒是很好奇,屹楠帮你买了那么多牛奶,可为什么我连一只牛奶瓶都没瞧见,难不成你喝完牛奶之后,连着瓶子一起吃掉了么?!”
牛奶都送去给小麒麟喝了,钟可情一时大意,倒忘记了要把空牛奶瓶拿回来。
“偌大的一个流光医院,你为什么不去妇产科找奶粉,偏偏跑来这个不可能会有奶粉的心外科呢?”不等钟可情开口,童谣又咄咄相逼,“比起那些失踪的牛奶瓶,我对此更加好奇!”
“因为,那天晚上,你什么都看到了。”童谣满不在乎地笑了,“你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你看到了心外科的婴儿,你甚至还发现了储物间的秘密,对不对?”
“童医生,你在说些什么?”钟可情连忙摇头,“什么婴儿?储物间里有什么秘密?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
“你不承认?”童谣淡然挑眉,一把夺过她手中握着的实验室的钥匙,笑道,“不承认也没有关系,现在就当我告诉你那个秘密了。你乖乖在这里呆着,等着屹楠做完手术回来,我们当面对质!”
“好,静候了。”钟可情缓缓启唇,面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当着童谣的面,她径自掏出张小蝶的手机来,镇定万分地上网,登陆谢舜名的公司内网账户,查到谢云的电话号码,而后播了过去。
“喂,谢伯伯,是我。”钟可情一边接了电话,一边挑眉望向童谣。
童谣心中猛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向她:“你……你做什么?!”
钟可情悄然捂住了电话,转身对童谣道:“关于储物间的秘密,我还真不知道。童医生既然这么大方地说出来,不妨让更多的人来探一探,如何?”
“喂,谢伯伯,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么?”钟可情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那端道,“我就在流光医院心外科的实验室里。”
说罢,她迅速挂了电话,不给对方一点反应的机会。
“你疯了么?!”童谣怒目圆瞪,“谢云如果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但是我如果被谢云带走了,陆医生也一定不会原谅你的!”钟可情笃定地说,“因为知道我藏身地点的人,只有你。陆医生一定会认为是你向谢云放了消息……”
“你!”童谣气得双手握拳,恨不得朝着钟可情招呼去。
钟可情毫不客气地回以一笑,“童医生,原本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碍不着谁的事。可你故意找茬儿,我若是难逃一死,也绝不会让你独活!”
童谣面色涨得通红。
钟可情见状,接着道:“知道陆医生为什么这么在乎我么?不惜冒着泄露秘密的危险,也要护我周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童谣死死咬着下唇,似要咬出血来。这正是令她困扰的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屹楠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和风险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因为可情表姐。”钟可情用冰冷的视线逼视着童谣,“因为从我这里,他可以听到关于可情表姐的只言片语。”
童谣的面色当即煞得惨白。
“怎么?提到可情表姐,童医生好像很害怕似的。你们不是天生的好姐妹,从小好到大的死党闺蜜么?!”钟可情声音一沉,“童医生怎么好像很不喜欢可情表姐似的?”
“你……你不好胡说!”童谣略表心虚,额上渐渐渗透出薄薄的一层汗水。
“我胡说了么?”钟可情咬牙,目光一狠,“童医生喜欢陆医生,但偏偏可情表姐是陆医生的女朋友,所以你嫉恨她,打从骨子里嫉恨她!恨不得她早点死!”
钟可情字字掷地有声,咄咄逼人,以至于童谣的面上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真是可惜。”钟可情嘟着嘴,故意朝着童谣眨了眨眼睛,笑道,“可情表姐虽然被你害死了,但陆医生最喜欢的人还是她。因为她的关系,陆医生对我格外照顾呢——”
“闭嘴!你给我闭嘴!”童谣终于被钟可情激怒,“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将你赶出流光医院,丢到媒体面前去!”
“是么?”钟可情目光死死地盯着童谣身后,刚刚赶到的陆屹楠,又对着童谣问道,“童医生确定要将我赶出流光医院么?我一旦出去,一定会被道儿上的人追砍的,童医生,你就那么恨我么?我从来没有得罪过童医生呀……”
“恨!毫无理由地恨!”童谣毫不客气地说。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抓钟可情的手,将她往门外拉,却被一只大掌突然架住!
陆屹楠深沉气愤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反手一个巴掌就狠狠甩在了童谣脸上,对着她斥责道:“我说过,不许你动她!”
“屹楠,你……你打我……”童谣捂着脸,双眸之中露出憎恨的光芒,“不过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女人,你竟然打我!我就是现在把她交给媒体又怎么了?!”
陆屹楠猛然出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摁到门框上,低声吼道:“不是不相关的女人!她是可情的表妹,可情最疼爱的小表妹!”
童谣被他吼得瑟瑟颤抖,倚着门框而立的双腿不觉曲起,软趴趴的,像是站不住了似的。
钟可情见状,当即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叹了口气道:“陆医生,你别怪童医生,我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留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到时若是连累了你,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是可情拜托的事,我愿意被连累!”陆屹楠沉着以对,面无表情,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算了……来不及了……”钟可情忽的耸了耸肩,面上露出几分坦然来。
“什么意思?”陆屹楠眉头一蹙,隐约觉得外头好像有什么动静。
钟可情故意朝着童谣看了一眼:“陆医生问童医生就知道了。这会儿,谢伯伯的人应该已经在门外守着了,就算陆医生想要护着我,也护不住了——”
她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在陆屹楠听起来,仿佛向谢云高密的人是童谣似的。
不等陆屹楠反应,实验室的大门便砰砰砰地发出几声巨响。
“开门!季子墨,开门!”这声音中怒气十足,低沉而沙哑,很明显是谢云。
陆屹楠当即神情一震,难以置信地瞪着童谣斥道:“是你喊谢云过来的?你疯了么?!这实验室里……”
“不,不是……”
童谣刚要解释,就被钟可情打断,她楚楚可怜地说道:“陆医生,我不会怪童医生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你!你……”童谣被钟可情气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钟可情根本没打算给她说话的机会,颤着声音对陆屹楠道:“陆医生,童医生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理解。相信……可情表姐在天上看着,也不会怪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