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掀起你的头盖骨
巨蟒口吐信子，尖叫着俯冲而下，暗光中，之瑶掌心的火蓝色灵球宛若鬼光，待毒牙悬顶几尺，鬼光纵跃如流星踏飒。
“啊～”
惨叫凄厉。
恍然，之瑶仿若从四颗獠牙间眺望到星空，接着，砖石破裂声响乱起，烟尘弥漫，残垣断壁散落之际，她如天外飞侠飘然落于街市。
人刚落地，暖楼则轰然倒塌，灰烟滚滚中传来沉闷巨响，那是庞然大物砸地的声音，巨蟒竟砸出个大坑。
它遍体鳞伤，污血横流，蛇头赫然出现个脑洞，其状惨不忍睹，纵使地下城各流人士见多识广，也或慌乱或震惊。
路人们颇有默契地围成一个空旷的圆形场地，巨蟒奄奄一息蜷缩成一团，它惊恐地看着少年，血污下两颗黑豆眼满是恐怕惊惧。
此刻，俊俏的少年正向它走来，之瑶指尖夹着酒杯，每走一步，酒水便晃荡一下，那酒！
不！巨蟒痛苦地蠕动后退！好不容易挪了几厘米，又被路人默默踢了回来！
巨蟒：……莫挨老纸！
果然，地下城恶人多！
轻轻摇动杯盏，之瑶闻了闻：“驼酒，是这个味道吗？”
蹲在蟒蛇面前，将杯子抵近巨蟒鼻下，又攒劲儿狠狠拍它脑门：“是这个味道吗？”
巨蟒吃痛，仰头又重新变成红纱女子，全身疼痛刺骨难忍，它想不通，区区基础运灵之术，怎会有如此威力。
红纱女子惨淡一笑，血泪横流：“你早知……酒有问题！你……哄骗我！”
唔……这怎么个说法？
倒打一耙，还怪上她了，到底谁先哄骗谁呀啊喂。
本公主最讨厌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她比司琴南图还不讲道理。
那就没意思了。
之瑶弯了弯眼，眼睛亮晶晶的：“小爷没其他爱好，也不爱喝蛇酒，不过，谁让我今天打了一架，兴致好，张嘴……”
极为好看的面目在旁人看来，就像寒冬腊月的冷太阳，这种男人真有毒啊！下手太狠了！
女子立马垂下脑袋，颤声告饶，血污使原本鲜红的纱衣愈加艳丽，而遍体交错的烫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路人纷纷倒退，更有人拍腿直呼幸好幸好。
额，之瑶循声望去，感叹者确实长得歪瓜裂枣。
红纱女子的驼酒有迷魂功效，一旦下肚会让人堕入无边梦境，睡着宛如死去，任凭刀砍剑刺，无丝毫疼感。
酒虽不致死，但在地下城当街昏迷，只怕不出半刻，她就会被拆的皮都不剩，吸收了那么多人的灵识，竟全部用于美容养颜，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宝呀。
“张嘴。”
红纱女子妖娆地拂拂凌乱的发丝，眼波流转四处放电，迎接她的只有周围漠然的眼神，朱颜不再，人心不古呀。
之瑶：……
她只得颤抖着张开嘴，杯抵唇边，一滴冰凉入口，她知今日命绝，忽的嚎啕大哭起来。
见她如此可怜模样，之瑶也非硬石心肠，好相处地点点头：“既然如此，就给你一条活路吧，若你告诉我，怎么寻人，作为交换，剩下的你便不必再喝，尚有机会重新修行。”
女子黯淡的眼眸瞬间燃起希望，不过半秒又死寂下去，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寻人呀，怎么破！
之瑶眼睛不眨地盯着她：“记得我为什么上楼吗？今夜你其他话都可以骗我，唯独那一句，不行。”
额，那，现想一个比较靠谱的？片瞬间，红纱女子把这辈子的事全想了一遍……
“可惜了，你不该拿别人最紧要的事骗人，去吧。”
对生的渴望果然强大，红纱女子一听，吓得汗毛触电般根根耸立，急忙解释：“我没有，没有！等等，我知道，我知道的……”
“哦～地下城生意最好，最热闹的，就是旺福轩，那里消息也最灵通，你去祸害……不，你去那里，一定有收获。”
哎，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的假的，可人生地不熟的，此法听起来也还行，只能如此了。
试试吧。
之瑶只给她两个字：“带路。”
女子看了看自己，双腿软绵乏力，根本没法走，她满眼无辜又望向之瑶。
猛然想起自己已不再是曾经风华正盛的地下城一枝花，哪还敢再媚求别人，尤其是眼前的少年。
遂又化为蟒蛇，艰难往前蠕动带路，之瑶则悠闲地摇着酒杯跟在后面。
一人一蛇所到之处总能引来路人侧目，大家自动让出一条专属通道，故而，在人潮人涌人挤人挤死人的地下城，她居然畅通无阻地直达目的地。
整个路程，媚娘都躲在人群中默默跟随，她想上前询问俊俏少年改行的事，可又怕极了。
之瑶把那头地下城最美艳的蟒蛇轰了个天大的脑洞，想必极厌恶这类风尘女子，不然也不会建议她改行。
可刚才她如此轻浮调戏，对方却没有发怒打她，想到这里，媚娘心头一热：小哥哥，莫不是喜欢我？不然，他应早就打我了，应该是的吧。
想到这层意思，脸上涨起一层红晕，看向之瑶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羞怯坚定。
旺福轩，是一间三层豪华酒楼，绮肴溢雕俎,美酒盈金觞，好不热闹。
抵达酒楼门口，巨蟒哀凄凄留下一句：“爷，就是这里了，我，我得去养伤，您自个儿进去吧。”便飞也似的爬开。
很烦。
地下城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之瑶看着喧嚣的酒楼，就感觉，疲惫。
小桃儿啊，小桃儿啊，你可要机灵点儿。
之瑶回望，街市人来人往，全都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又转身，灯火阑珊处，刚好遥遥对上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红纱女子见之瑶也在看她，心下一惊，当即不敢再逗留，慌忙化作蟒蛇攀上房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