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淮青找来了粪车
取暖炉中的煤炭烧得红火，发出轻微噼里啪啦响的声音。
席颜吃完饭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坐在那里，打算收拾碗筷。
“放着吧，我待会儿洗。”陆淮青把镊子放下，坐在一边看她。
“嗯？”席颜诧异，失笑，“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客人。”
“……”
她努努嘴，有些不是滋味儿，嘟囔着：“我那么对你，也就只有你把我还当客人。”
“在说什么？”
“没什么。”席颜抬眼看去，笑靥灿烂，“只是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男人失笑，黝黑的眸子深邃，光亮落进，泛着光泽：“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吃人家嘴软拿人手软，她自然是该答应的。
席颜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好，你问吧。”
“你小时候可有去过荷阳市？”
“又是这个问题？”谁能想到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是，她还不太想跟跟前的人说话，现在觉得跟他聊天还挺有意思。
她这么多年一直忙于“争口气”，倒是难得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嗯，这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好，让我回答之前，我总该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吧？”她想起什么，“你之前提到一个姐姐，说我长得跟她很像？”
陆淮青目光落在眼前女人的脸上，五官精致娇小又立体，皮肤白皙滑嫩，光下，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记忆中姐姐的模样与眼前席颜的模样有了一些重叠，相似好像又不相似。
陆淮青摇摇头：“没有完全像。”
酒足饭饱之后，席颜来了兴致，放下二郎腿，弯腰凑过去。
陆淮青坐在矮凳上，她坐在饭桌边的高凳上，高度上矮她那么一大截，她这一弯腰凑近，明显看出她眼里的调皮。
女人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陆淮青：“……”
“到底是不是嘛？”
他没反应，转脸弄那取暖炉。
“小弟弟就是容易害羞。”席颜支棱起上半身，端正坐姿，“看在你今晚给我做饭的份儿上，我勉强告诉你一下吧。”
他手中的动作一顿，眸色紧张地看着她。
“陆先生，很抱歉了，我以前没有去过荷阳市。”
“啪”的一声，厨房中的灯突然在这时灭了。
明亮世界骤然进入黑暗，席颜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询问怎么回事。
黑暗中，陆淮青收回视线，自嘲地笑了笑。
她怎么会是她呢？
阿颜那么好，好到足以让整个世界黯然失色。
心中的那一丝希望，也随着这一灯灭，灭了他所有的期待。
取暖炉中迸发出一丝花光，借着这道微弱的光，陆淮青起身，走去厨房的木柜里寻找什么东西。
“电力供应不足，断电了。”陆淮青解释，从柜子里拿出一盏烛灯，并点燃上面的蜡烛。
席颜有些清奇地看着燃烧的白烛：“你们这儿还时刻备着蜡烛呢？”
“嗯，风山域的发展还不算很好，因地理条件恶劣，不管是从通讯信号、电力还是在道路上，发展都比较滞后。这边山路还没彻底通路，供应的电力不足，时常有断电的情况发生。”
席颜想通了什么：“难怪你们煮饭烧菜都是用柴火呢。”
陆淮青见她对这里很多事物都很清奇，有些好笑，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
“这会儿应该是晚上二十三点后了，这一整天都在泥石流里打滚，你不困？”
“你还能通过月亮猜出大概时间？”
“看月亮的折角就能猜出来。”
“厉害。”席颜起身，打了一个哈欠。
见她困了，他把烛灯递给她：“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给，提着这个，能看清楚路。”
她愣住：“这么晚了，你不睡？”
“夜间的山林容易出事，我待会儿得去巡逻。”陆淮青顿了顿，“对了，你确定真的不接受我那间房？”
“嗯？”
“已经没有其余房间，你不接受的话……”
“？”
“真的只能睡牛棚。”
“……”
相比牛棚，席颜显然更能接受他那尽显直男装潢风格、还是硬床板的房间。
虽然不太情愿，但这是她在目前条件中能选到的最好的居住条件，没办法，席颜只能答应下来。
她走过去，接过烛灯：“那你注意安全，我去休息了。”
他嗯了一声。
席颜抬步离开，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在厨房门口处停下脚步。
外面微风透过门缝拂进来，她回头，顺势抬起右手掌，护着烛光。
光色昏暗，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神色明媚好看，十分动人。
“陆先生。”她笑得诚挚明媚，“手艺不错，谢谢。”
陆淮青不由得想到了温景的那句话，“她虽然看上去很难伺候，但其实人挺好的”。
——
翌日，席颜起得比较早。
温景正在洗漱出来，一看见她从旁边陆淮青的房间里走出来，诧异了一下。
“姐，你终于接受那房间了？”
她活动活动筋骨，结果发现全身酸痛，倒吸一口凉气。
温景很紧张：“姐，你怎么了？”
席颜摆手：“没事。”
她一向睡不惯硬床，结果那木床硬得硌她骨头酸疼，晚上太冷，没暖气也就罢了，连个制热的空调都没有，这一整晚她都不怎么睡得着。
活动筋骨时，席颜想到了什么：“温景，你有见到陆淮青吗？”
“陆先生？”温景看了一下四周。
此时，梁宇端着洗脸盆从房间出来：“淮哥啊，他一早就出去了。”
温景：“出去干什么？”
“说是给你们找车。”
席颜双眼一亮：“他回来了吗？”
梁宇：“还没。”顿了顿，“我看估计悬，这儿山路崎岖，开车不安全，荒山野岭，人烟罕至的，能来这儿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否则几乎没有车经过。”
“……”席颜眉目一皱，眼神发冷地走过去。
温景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赶忙跟上去。
“陆淮青说过，”席颜盯着梁宇，“他一定会找到车。”
梁宇似乎还没察觉出她的不满，笑道：“那肯定是淮哥在骗你，现在根本没车经过，除非……”
“除非什么？”
“粪车。”
“……”
“远处山腰那里有几户游牧民，养了一大群的牛羊。游牧民每天都会把牛羊的粪收起来，等待粪车过来。”
“粪车？”代入感太强了，温景感觉自己已经闻到了粪的味道。
“是的，粪车每个月都来一次。”梁宇算了一下，“算的没错的话，今天应该有粪车过来。”
“……”
话音刚落，席颜看见陆淮青正从远处路口回来。
她双眼一喜，迫切想要回家的情绪让她焦急地跑上去，结果眼一转，看到了什么。
只见远处传来“咚咚咙咙”隆重的声音。
陆淮青一脸高兴，在她跑到她跟前时，一脸雀跃地说：“我给你们找到车了。”
话落，他身体微微一侧。
席颜看见了他口中所说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