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帆天师”
房间里很暗,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孩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对面的窗户,口微张,眼睛一眨未眨,进来人也毫无反应,只是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的两边,倒是没有瑟瑟发抖,而是像个钟摆一样幅度不大的在那摇来摇去。窗子是那种老式的木格子,横着带边框一共七根,竖着是八根,整个口子开得不大,所以尽管外面日头普照,里头光线却是不怎么好。几人刚到厢房门口时,我便闻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留心细看,才发现门房四周仍有斑斑血迹残留,远处传来的阵阵犬吠声一下就令我想明白血渍的由来,不过好像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
“堂哥,你老妹叫什么名字?”帆子问道。
“王语嫣。”堂哥连忙回答道。
帆子和我对望了一眼,默默不语,随后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个是在来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帆子学术时间不长,但是也有一段日子了,这次算是他第一次“临床”实操,机会难得,我们都有意让他锻炼和熟悉一下“业务”。
帆子上前循例喊了声:“王王语嫣,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见对方没有反应,便翻开包裹,掏出两张空白符纸,同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百年有余、鳞科柳姓。”我会意答道。
治妖邪侵身一般用两种方法,一种用针,一种是用符配合咒语。这里说明一下,人跟动物是都有三魂七魄的,并非传言的什么动物只有一魂二魄或两魂三魄等等,区别只是动物的三魂中的魂灵大多相当不发达,所以智力方面跟人类不能比,要说公平点的地方在于动物的七魄往往比人类的要强大的太多。妖物之所以能够成为妖物其中最根本的一点就在于其魂灵的先天发达程度,或者后天有什么特别的机缘能够令其魂灵得到开发,只有魂灵先正常发育妖物有了灵智才有可能知道怎么去修炼,这个逻辑很好理解。
所以当妖物依附于人身仍旧可以按人体的穴位施针将其逼出。如果是用符咒这种相对柔和的方法,则需要对症下药,寻源疏导,因此有个观察、询问的过程,但是当对方不愿意对话沟通,便只能用排除法去一一尝试,时间上要花的久一些。既然我通过天眼能直接看出对方本体是什么,便省掉了这一过程,不过在说法上还是得有所讲究的。
古时以体表覆盖物为依据将所有动物分为倮、鳞、毛、羽、介五科,也称蠃、鳞、毛、羽、昆,以倮为例,蠃、倮都通‘裸’,意思是凡是没有羽毛鳞甲覆身的动物都是倮科,包括我们人类。因此我说的鳞科柳姓就很容易理解了,鳞科就是披鳞片的动物,如鱼,蛇等,胡黄白柳灰是民间对五大家仙的尊称,其中的柳就是指蛇,当着面直接说出妖物的本体是个忌讳,得委婉一些,事出必有因,我们毕竟是以解决事情为目的,而不是激化矛盾让事态恶化。
回到当时,帆子知道对手的身份后,便请堂哥去弄只叫鸡过来,叫鸡就是公鸡,且同时要求准备四个碗和一些干净的水。堂哥应声离开,帆子将两张空白符纸置于桌上捋平,拿出朱砂、白酒、毛笔,再从包里又取出雄黄粉、七叶一枝花等摆放一旁,然后是老鼠、蚯蚓、蛙、蜥蜴等晒干后碾成的粉,两次取出之物各放一边,互不干扰。不久,堂哥拎着一只大公鸡“咯咯咯”的回来,我本能的向旁边让了一下,后面跟着一大婶拿着碗和一大瓶矿泉水,放下东西后,两人也不出去了,大婶对我和帆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之后就在一旁显得忧心忡忡的等着。
帆子将两只碗倒上白酒,再兑入水,比例大概是1:2的样子,留一旁备着。将朱砂、雄黄、七叶一枝花放入一空碗中,倒入白酒;另一份混合的粉末置于第二个空碗内,同样倒入白酒。两碗分别都调和成汁,帆子再自取两滴血分别滴在里面,用作画驱煞符和镇妖符。片刻后,两张符纸画毕,帆子开始向王语嫣和白公鸡取血,再分别滴入先前准备的两个盛着酒水的碗里,取血的时候王语嫣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公鸡倒是扑腾扑腾的费了点周折。
准备工作做完,帆子转向面对东方,开始念咒,张嘴之前突然又想起什么,这才问道:“晶林哥,语嫣属什么?”
“属兔,她属兔!”抢答的是一直守在旁边显得很焦虑的大婶。
帆子听罢点点头,重新凝神,轻声念道:“北斗消灾,玄黄闓阳;仙灵影现,卫身益寿;明真降佑,荡涤凶殃;消灾自然,长启福祥。”他在轻念的时候,我通过天目能看见有一团气缓缓聚集到帆子头顶上,随后散开依托帆子的轮廓形成一层肉眼不见的气罩,护住其周身,跟丑叔之前几次示范的时候聚集的淡青色气团不一样,没有明显的颜色显现,更像白雾。
咒语念完,驱煞符焚烧落入滴了鸡血的碗里,由大婶给王语嫣慢慢喂了下去,镇妖符的灰烬则落入盛有王语嫣血液的碗内,由堂哥帮忙灌入了白公鸡的体内。与此同时,帆子继续念着咒语,想必当时他的心情其实也很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完全独自处理这种事,期待着自己操作一番后的效果,当然,也是真心希望能让小堂妹尽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