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学
沈伊一语成谶，开学前的那一星期，她没再看见秦晤。
姜婉知道沈伊去城西遭到小混混骚扰后，勒令她开学前不许单独出门，更不许再去城西。
周芸也知道了这件事，了解到是秦晤约她去的时候很是震惊，虽然最后秦晤保护了沈伊，但还是给秦晤说要好好照顾沈伊，甚至都安排到学校来了，让他在学校多多留意沈伊，不要让她受欺负。
秦晤撇嘴不屑，真是麻烦。
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在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里，一高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沈伊穿了一条白色碎花连衣裙，刚好能遮住膝盖，黝黑柔顺的长发被高高束在脑后，露出白净纤细的后颈。
一高并不远，走路只需要十四五分钟左右，沈伊选择走去学校。
只是一路走来，沈伊不免疑惑，她几乎没看到任何穿校服的学生，只有陆陆续续上班或是赶集的人。
到一高门口时时针正好指向八点，清脆响亮的上课铃声传到沈伊的耳朵里。
沈伊一惊，上课铃声？
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校园内遥遥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印证了她的猜想。
不会吧，难道她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此时学校大门已然关闭，沈伊向侧门小跑过去。
值班的保安听到动静，从窗口探出头，看到了慌慌张张的沈伊，以为她是某一个迟到的学生，给她开了侧门，还不忘提醒她：“快点，这都开始上课了。”
沈伊连连点头，边说谢谢边跑进学校。
忽地，一道声如洪钟的呵斥声音在耳边炸响，在此时空旷的校园内跟个大喇叭似的：“那边的那个学生，过来！怎么不穿校服！刚开学就迟到了，学习的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王礼顺还在口若悬河教育着，沈伊循声看去，对方正站在不远处的国旗台下，她伸手捂了捂受惊过度的耳朵，才过去。
近前，王礼顺一手拿着小本本，一手握着笔，看着沈伊微张着口还想狡辩的样子，严声厉色问道：“叫什么名字？哪班的？”
沈伊嘴巴张合几下，默了几秒重新开口：“我是转校来的。”
“在我这什么借口都不行，还转校……嗯？？转校生？”王礼顺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停下话音。
“嗯。”沈伊乖巧点头。
“原来是你啊，现在才来？”没等沈伊回答，他又再次开口：“我在这等你了好长时间了，跟我来，我带你去你老师办公室。”
说着，王礼顺收起本子和笔。
“你是沈伊是吧，南方转来的小孩，我就在等你呢，听说你在之前的学校成绩很优秀……”王礼顺一改严厉，语气温和起来，回头看沈伊的眼神都带着慈祥。
但那慈祥只停留了一瞬就被严厉取代，只见他猛地抬眼，眸里划过一抹锐利，高声吼道：“哎，谁又迟到了？过来！”
不远处一道随意高挑的身形丝毫没被吓着，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沈伊定睛一看，竟然是秦晤！
秦晤到了跟前，眼皮懒懒一抬，随意扫了沈伊一眼，便看向别处。
一脸不爽。
显然王礼顺也认出来了，他板着脸问：“秦晤，怎么回事！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大嗓门很有威慑力，但秦晤丝毫不惧，他语气散漫道：“起晚了。”
“起晚了？！你这个借口哄谁呢？每次都这个借口。”王礼顺丝毫不相信。
沈伊站在一旁，感觉比秦晤还紧张，目光颇为担忧地看着他。
要是平常，秦晤肯定会和王礼顺在扯几句，但当下他心情不佳，随便找了个借口：“昨天刷题刷太晚了。”
“嗷，早这样说不就行了。”王礼顺短暂信服后又发现了新的盲点，“那你校服呢？”
“坏了。”秦晤说的言简意赅。
“真坏了？”
秦晤淡淡点头。
“那记得去后勤处再领一件。”然后冲他挥了挥手，“快进班吧”。
秦晤没看沈伊，转身走了。
被黑色短袖和短裤包裹的身影渐渐远去，沈伊在原地不明所以。
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吗？
怎么感觉他一点也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沈伊飞快收回目光，不再看秦晤，跟着王礼顺又走了一段路程，上了三楼后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王礼顺抬手敲门，门内很快传来一声“请进”。
很年轻的声音。
“章老师。”王礼顺推开门喊道。
“哎。”办公室里老师都去上课了，只有坐角落的章泱应了一声，他站起来，“王主任。”
王礼顺走近，往旁边一错身，露出后面的沈伊：“这是今年你们班的转校生。”
“已经来了。”章泱温和地笑笑，对沈伊说道：“我是一班的班主任，是咱班的语文老师，你好啊。”
沈伊有些拘谨地弯腰点头，说话轻轻的：“老师好。”
“那她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开个会就先走了。”王礼顺临走前对着沈伊夸了章泱一顿，让沈伊不要小瞧这位年轻老师，老生常谈道：“要好好学啊，你们章老师虽然是咱们学校最年轻，但教学十分老道，对学生极其负责，有什么事尽管跟老师说。”
沈伊嗯嗯点头。
“王主任慢走。”章泱送完王礼顺又看向沈伊，看着面前恬静漂亮的小女生笑笑：“别太在意王主任的话，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呢。咱们班也有女老师，有什么不方便跟我说的也可以找她们，老师们都很和蔼。”
沈伊感受到新老师的善意，再次点头，乖巧地站着。
章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学生手册。
尽管很快合上了，但沈伊习惯垂着眼睛，不可避免看到了抽屉内的一些东西，很杂乱，不单有教材资料什么的，还有乒乓球、漫画书、mp3……
“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手册，里面有一些校规校纪，毕竟你是南方学校来的，教学上可能会存在一些差异，没事时可以看看。”
“好的。”沈伊双手接过。
“那……”章泱看了一眼腕表，“第一节快下课了，我带你去班里看看吧。”
“好。”
一高有两栋教学楼，相对而立，中间有一处花坛，里面的花卉正开的正旺，在绿叶的衬托下五彩斑驳，沐浴在阳光里散发着生机。
直奔五楼，在楼梯处右拐，途中经过三间教室，到第四间教室前停下脚步，这也是走廊尽头。
此时教室内很是静谧，充斥着唰唰写字声。
执教老师看见章泱走了出来，章泱介绍道：“这是咱班的英语老师，刘老师。”
然后又指着沈伊道：“这是新转到一班的，叫沈伊。”
“老师好。”沈伊礼貌问好后便安静立在一旁，把话语权交给两位老师。
陈斯万在教室里极力扭着身子向窗外张望，可惜他坐在后排，视力有限，看不清外面的情形，只能干着急。
“秦晤你眼睛好，快看看那是不是沈伊！”陈斯万捣捣旁边的秦晤，把书本卷成望远镜状抵在眼睛处。
“啧。”秦晤被捣得一不留意在试卷上划出长长一道，他不耐烦道，“不看。”
陈斯万悻悻收回胳膊：“不看就不看嘛，那么凶干嘛，一大早上就摆着脸色，又不是我惹你生气的……”
秦晤警告般斜睨他一眼，让他闭嘴。
陈斯万连忙住口，憋了一会没忍住，嘴里秃噜出一大串：“我感觉就是沈伊，我们班不是转走一个嘛，这时候来人肯定是转校生无疑。”
“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