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案
“我倒是不怕你暴露我,就怕你有本事去,没本事活着回来。”
“这群人即便不管是豺狼虎豹,还是魑魅魍魉,那也总有能治他们的法子。”
罗布在锅底捏了块碳,又找了块木板在上边写了几个字。
“这是什么”
“你不是要找人家那地方吗,这就是”
“景天山是他们关押人的地方,里面分为几层,不同层的人分为不同的用,最底层自然是把人当畜牲训。”
“里面的人大多是被人拐卖卖了过来,所以进去了那里,会被喂下一种慢性毒药,只有乖乖听话,每天才能给一颗解药,反正进去了那地儿就别想跑。”
“拐卖、喂药、绑人进去,我就是这么被你们弄进来的!”
罗布满头黑线,尴尬道:“这群刁仆,回头我好好帮姐姐教训他们,忒不懂事了。”
江知晚又问到:“那这里面是会挖人心挖人肺吗?”
“这要看买主要什么。”
“他们主要的营生是炼一种丹药,丹药名为:逍遥乐,一颗价值值百金,听说吃一颗可飘飘欲仙,经常吃可延年益寿,若是一直吃可长生不老或升仙呢。”
江知晚一听,这不就是那什么吗,确实可以升仙,人吃多了还可以很快升天,这封建迷信害死人。
江知晚又问到:“那些少心少肝的人是怎么回事”
罗布看了看外面,贴在江知晚耳朵上悄声说:“那些都是宫里的人和朝廷命官要用的”
江知晚眼睛睁的圆圆的,喃喃道:“宫里?”
“不会是皇上皇后吧”
“那倒不是,皇上皇后没那么变态,我也是猜测,约莫着是那个成婚还未封王的三世子可能性最大。”
“大统未定,藩王未封。他要是想笼络朝中重臣,自然会投其所好,比如用一些江湖术法帮朝堂上那群老不死的换心续命,诱着他们买丹药。”
罗布把碗里剩的两口饭扒完,又喝了口汤,用帕子擦了擦嘴继续道:“人老了就很怕死,特别是有钱有权的人,更怕死。不像我,我有钱有颜不要权就不怕死。”
江知晚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人就是很奇怪,有的人怎么都不想要那个位子,有的人丧尽天良也要那个位子。”
“对了,你小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这些事白歌都不知道”
罗布拿了个树枝叼在嘴里道:“我跟他那能比吗,我一江湖小霸王,他是洁白如玉的皇世子。混江湖的,谁还没点小道消息了,只不过这些消息,一般人问,我也不会说的。”
江知晚白了他一眼;“那我还不是一般人咯”
罗布看了看吃干净的盘子,星星眼的望着江知晚道:“当然了,你是小爷我亲爱的姐姐。”
话音刚落,外面有个胖子跑来报信:“少主,外面有一群高手打进来了,那群人武功高强,我们硬拼打不过啊,你快去看看。”
“他娘的,谁这么大胆,敢闯小爷的地盘。”罗布气势汹汹的抄了家伙就往洞厅走去。
江知晚心道,不会是风时鸣来了吧,便在后面追了上去。
只见风时鸣带领了几个十一门的人正在洞厅里打得翻了个底朝天,地上已黑压压躺了一片,一群人哎呦呦的在地上疼的打滚儿,但见风时鸣应是没下死手的。
凛华殿的三世子、沐王府、丞相府等诸多朝廷命官皆有参与,但他们是背后的买家,而卖家另有其人,此人深不可测,江湖之中无人见过此人真面目。
风时鸣在跟着江知晚的时候,发现了另一群人,他指挥十一门兵分两路,他带了两个人来到矿场,他不知里面人手多寡,怕寡不敌众到时很难从里面带出人来,为了保险起见,风时鸣让两个人在附近盯着,自己只身回去调动人马这才赶来营救江知晚/
“时鸣,住手”
“晚晚”
见江知晚毫发无损的走出来,风时鸣这才停了手,一把将江知晚抱在了怀里,下巴贴在她头上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罗布在一旁看的皱了皱眉,假意咳了几声。
江知晚回过头,给风时鸣介绍道:“时鸣,这是这儿的矿主,他叫萝卜”
紫瞳少年皱眉不满地低声纠正:“我叫罗布!”
江知晚看着风时鸣笑了起来,风时鸣也看着他微微笑着。
罗布手背在身后,喃喃道:“我刚吃饱饭,别喂我狗粮了”
风时鸣低头看着江知晚:“晚晚,你没事吧?”
“我没事,这是一场误会”
“你那边呢,有其他线索吗”
“跟着你的时候,我又发现了另一拨人作案,我已经派人跟过去了。”
“他们在景天山”
“你怎么知道”
江知晚指了指罗布,罗布抬起头一副挑衅不羁的样子看着风时鸣。
罗布冷冷道:“我给你们画个图,你们自己去。”
“多谢”
罗布又道:“姐姐你就别去了,那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又指了指风时鸣:“让他去,我先把你送回去。”
风时鸣握着江知晚的手又收紧了些:“晚晚,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去”
罗布单眉上挑:“怎么,不放心小爷?得,你自己送 ”
江知晚知道风时鸣忧心于她,不放心把她交予他人,眼前的这个人比起自己初遇时的模样,更添了几分男子气概,脸庞也消瘦了许多,似乎,更有担当了。
“还是让萝卜送我回去吧,救小宁要紧,你自己也要保护好自己,智取不可硬闯。”
风时鸣把她拥入怀:“好,听你的”
罗布一脸不耐,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凳:“酸酸唧唧搂搂抱抱,这么多人搁这儿呢,又不是生死离别,有完没完。”
余霞成绮,风禾尽起。
罗布送江知晚回到晚甜居时,天色已暗,江知晚衣服上沾了许多泥土灰尘,于是便让罗布在晚甜居先用些茶点,晚点去对面望春楼顶楼雅间等她,自己先回了客栈沐浴换衣。
正阳街的晚上,也仍旧灯火通明,酒肆食肆人满为患。
换了身自己平时的衣裳,又简单用一支簪子挽了发,别上了少许珠花,便去了望春楼宴请罗布用饭。
华灯初上, 月明星稀。
望春楼的顶楼雅间,罗布靠着窗,翘着脚喝着茶,看着外面夜色弥漫,万家阑珊,街上仍热闹非凡,心中暗赞道:“这城里果然是好,难怪她嫌弃他矿场脏乱,这样一对比,可不是吗。”
其实罗布也不是不想在城里住,只是因为他是异瞳,从小出门必然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甚至会误会他是妖邪,久而久之,就一个人在矿山里深居简出,很少到人多的地方。他不知道被人温柔对待是什么样子,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温柔对待别人。
江知晚姗姗而来,但见那女子一身白云羽衣长裙,薄雾似纱的盈色外裳,腰带轻系,随风而动。
她长发挽起,发间插着水玉兰花簪和点点珠花,两边的头发松松的坠着,腰身细软,宛如月弦向他走来,坐在了他对面,带着笑意柔声轻唤了声:“萝卜。”
她身形矫直,没有其他女子那般佝着身子,坐在那里颈间的肌肤胜雪,又见她面色娇人,少年眼神自觉的收了回来,但懵懂的情愫,却不知从何升了起来。
咽了口茶,罗布未语,心跳个不停。
他虽一直厌恶美艳女子,但眼前这位,美而不艳,甚至美而不自知,如月光般皎洁,照在他心间。
今日初见时,他竟不知她的好。
江知晚拿了个菜薄给他,笑道:“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唔”罗布没有抬头,低眉开始看菜薄。
“你喜欢吃什么”
江知晚没想到,小兔崽子还知道问问别人的意见了,心中升起一丝暖意,淡淡笑道:“我都可以,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那就:莲子瑶羹、水晶虾、酒醋肉、梅鱼千、笋芽,再来个唐安合子饼,就这些吧”
二人等着菜,见江知晚一言不发,罗布心中不知为何很喜欢听江知晚说话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坚定,不娇不媚,很悦耳。
“你,今天,给我的甜果茶饮,都很好”
“你喜欢啊,那等会儿吃完饭你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打荷一包你带回去”
罗布憨憨的笑道:“好”
江知晚发现眼前这少年,也有没有表面上那么坏,或许冷漠和不耐烦的脾气,是因为别人没有看到,那个藏在心底真实的他。
被温柔以待的人才会温柔的对待别人,被爱的人才有爱去爱别人,若二者皆无,那恐怕是会不知该如何待人接物。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似乎被好好对待一点点,也会温顺许多,江知晚把他当弟弟看待,不免心中有感。
皓月当空,远近的楼阁烛火伴着高高低低的星点在天地间渐渐消散。
在望春楼回去之后,江知晚一整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风时鸣一直未归,她心就一直悬着,即便,她信他,但仍然,她心系于他。
颈间的月光石微微散发着细闪的光,不知不觉间,江知晚便入了梦。梦中又回到了日月山,和风时鸣一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美好而甜蜜。
但忽然天崩地裂,顷刻间一切化为乌有,她只身站在一片迷雾中,唤风时鸣却无人应答,她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怎么也走不到头,听见有敲门声,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白歌”
“晚晚,我 方便进去吗”
江知晚打开门没应声,自己走了回去,坐在桌前喝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没有得到应允,白歌站在门前没有动,江知晚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道:“你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白歌踏步而入,手中拿着一包油纸卷着的东西,走近了打开拿出一串糖葫芦给江知晚。
“没洗脸,不想吃”
“那我放在这里,等你想吃了再吃。”
江知晚是个遮掩不住情绪的,愤愤道:“为何我让木飞跟你说找你有急事,你却迟迟不来,当真是继承了皇位,就生了架子不成。”
“木飞并未跟我说过你找我一事,后来我去晚甜居找你,看到你和风时鸣相拥,晚晚,我以前觉得我们能够做朋友便已经很好了,但是我看到你和他一起时,我心中却无比失落。”
“那就是木飞知情不报,你知不知道小宁也失踪了,生死不明,你知不知道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一直不现身,皇宫守卫森严,我无法去找你,我没有宫中传召他们也不会让我去见你”
“你应该知道,我和风时鸣相爱,你不要再把我当成轩辕晚了,我是有一些她的少许记忆,但我不是她,这中间因果,跟你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对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等风时鸣回来拿到人证物证,他已经去了贼人的盘踞地,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此事牵扯朝中重臣,甚至,甚至可能还有宫中的人。”
白歌闻言一惊“宫中的人,你是指?”
“应该是你三弟,但现在没有证据也没法确定,你那边怎么样了。”
“即日便登基。”
“那这算是你登基后的第一份礼,待海晏河清之时,你也能轻松一些。”
一盏茶的功夫,风时鸣被十一门的人送了回来,他腿上受了伤,发束凌乱,脸色苍白,江知晚忙让人把他放到床上。
清醒之余,风时鸣瞥见坐在桌前的白歌,他越来越坚信江知晚,见他在这里,倒也不像以前那般生闷气。
江知晚知道他在意男女大防,更何况和白歌共处一室,定会令他心中不快,让人去找郎中之后,她趴在床前,用手轻轻的捋着他耳前的碎发,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也是刚到,我在同他说朝中涉嫌此事之人,以后男女大防我会注意的。”
说完,江知晚打了盆温水,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擦拭他的脸和手,风时鸣心中暖意升起,甚至感觉伤没那么疼了,乖乖的不言不语的让江知晚给他擦拭着。
“对了,小宁呢”江知晚这才回过神问。
风时鸣手握住江知晚的手,轻声道:“小宁救出来了,在隔壁房间,但是她在里面受了惊吓,身上也有伤,整个人状态不太好,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你不必太担心。”
“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些肉糜粥,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贼人那处,已经被我们悉数禁毁,但是头目在暗道逃了去,我们没有追上。”
江知晚摸了摸风时鸣的头:“做这些的人,想必他们早有准备,你把小宁救出来已是万幸,不必自责,好生修养。”
风时鸣半坐起身靠在塌头一侧,对白歌道:“头目虽逃,但仍带回来两个活的人证,还有悉数一些被他们关押的人,我已让十一门的人关在一处,至于,物证,还需要细审,后面就交由给你处理了。”
白歌面上无悲无喜,心中却还是沉思江知晚对风时鸣的贴心呵护,他羡慕,又嫉妒,平声道:“有劳风兄,我会着人将他们带走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