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好汉，上开山！
前些年，听说甘枣城是附近出了名的发达城市，这才慕名而来。
盼着能在这找点活干，兴许能扎根此地。
却没想撞上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天，地里的粮食也死透了，水井也接近干涸。
家家户户颗粒无收，更别说招帮工了。
就连见惯世事无常的老人，也都说这种大旱天百年难得一见。
没了辙的颜开山又想着去给猎户帮打下手，卖些皮毛什么的，也能暂时熬过了大荒年。
然而那条栖息于东晋国边境的巨龙——也就是阿有在肚子里生活过好些年的那条神话级的魔物，烛龙，突然闹得不消停。
本来这条巨龙一直沉睡着的，可在数年前不知为何被唤醒。
自打醒来以后，历儿山龙谷一带便时不时地闹大动静。
但至于具体是为什么，哪个也不清楚。
而魔物们都有领地意识，那些高阶怪物为了栖息地更是厮杀猛烈。
如今龙谷里的巨龙突然肆虐，历儿山上畏惧巨龙的魔物们纷纷外迁，另寻住所。
而历儿山相邻的流萤森林，成了魔物们眼红的大肥肉。
据就连平日在森林里收获颇丰的猎户也栽了不少跟头。
这都死了十来个猎户了，森林里出现了太多大家伙，这下连猎户也没了活路。
他的盘缠在来的路上也花光了，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光靠煮草根树皮充饥，每次吃完都上吐下泻，也姑且算作吃过了。
他知道，自己再不偷，就活不下去了。
像他这样慕名而来，结果被迫滞留此地的人还有很多。
甘枣城的官府眼见大荒之年，饿殍遍野，也不愿开仓放粮，救济穷民。
为了政绩，便号令官兵将他们赶出城去，自生自灭。
可他们早已将积蓄花光，根本也离不开这里，就开始在城郊的村落偷农家的东西。
当然，偷的都是贫农，没那么容易被抓到，而且更多情况时贫农根本不敢反抗。
甚至为了保命，他们会主动备好被抢的粮食。
他们不敢偷地主大户的，因为有钱人家雇有打手看门护院。
被抓到的人都被当众活活打死，就是想要杀鸡儆猴。
问题是贫农也穷，也快吃不上饭了，可谓僧多粥少。
时间一长，眼见贫农也揭不开锅了，他们也开始打起了地主大户的主意。
他们太饿了，如果这时候告诉他们摸了老虎屁股就有东西吃，他们也会照做。
于是两相合计，打算团伙作案，一窝蜂上去偷，然后化作鸟兽散开。
最后被打手抓到的人，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是的，他又是倒霉的那个。
这辈子就是个倒霉蛋，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为了躲避追捕，他硬着头皮逃进魔物肆虐的流萤森林。
本以为追杀的人会就此收手，结果依旧穷追不舍。
还稍不留神，居然逃到了悬崖边上，下面深不见底。
他也不想偷这大户的粮食，不偷就要饿死。偷了被抓，也是打死的下场。
他回头看了眼打手们得逞的神色，毅然跳了下去。
所幸是没死，他被路过砍柴的樵夫给救了。
这还是他长到十六岁以后，第一次知道幸运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从那以后他便知道了，这些所有有权有钱的人，从未真正为过平头百姓。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需要被这种狗屎制度所限制，穷人都没活不出来了，那还讲个鸟规矩？
没几年，他便凭借头脑和武力干了几票，攒了家当就在马内山落草为寇。
“糟了糟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
颜开山不耐烦地砸碎酒盏，吓得底下的人一个激灵。
“是基哈村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今早不是打探到说，村子里驻扎的官兵都撤走了吗？可大家伙这刚要攻进去的时候，不知打哪冒出来一人，竟三两下杀了咱们好几个弟兄。”
“事先怎么没有这人的消息？”
“面生的很，看样子不是村里的人。倒是守在南面的贼老大身边的弟兄全不知怎的被绑起来吊在树上，贼老大还一直说是闹鬼了。这两件事这么巧，恐怕那家伙就是从南面来的。”
“那就不是新启城的人咯。”
“大概不是。新启城那边还没动静，咱们的人都在城外盯着呢。一有风吹草动，肯定会报消息回来。”
“那村子有什么动静没？”
“有，就是这个奇怪。他们竟然在搞篝火会餐！”
“什么？”
“他们不知从哪来的酒和肉，在村里搭了超大的篝火，所有村民都到外边来正吃酒耍乐呢！”
“看来是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当家的，你看，咱们是不是要现在就集合人马杀进去。那些村民这么猖狂，这定然是上午进村的家伙带了什么消息回来，如果新启城那边得了消息派人马支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慌张什么，就这点小事还应付不来？不过你说的对，这事不能再拖了。拿下这铁矿的机会千载难逢，一旦拿下了，咱们就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有了钱、有了兵器，咱们就能自立门户，让那些鸟官都回家卖红薯去吧！咱们自己建国，再不受那些鸟人的鸟气，以后穷人有饭吃，苦儿有衣穿！”
“去，传我命令，集结人马，今晚大事可定！”
夜色掩护下，一众人马埋伏村外，听着村里的热闹。
颜开山为了万无一失，这回自己亲自上阵，会一会手下说的那位高人。
不过他很快就开始后悔了，眼见村里头热闹得紧，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哪里像是被围困好几周的样子啊。
反观他们这边的，为了集结埋伏，大家都是匆匆吃了几口便来了，都饿着肚子呢。
加上在这看着别人吃喝得欢天喜地的，一下就有些稳不住了。
“兄弟们，等拿下村子以后，有了铁矿就等于有了钱，咱们以后天天都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但有没有这天，就看大家伙今晚的表现了！”
这些山贼都是过惯苦日子的穷人，落草为寇实属无奈，眼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朝拼命，半生无忧！怎能放过？
寥寥数语，一下让涣散的人心聚拢到了一块。
颜开山明显感觉到气势的变化，暗自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