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道玄又玄
剑影儿起的有些晚， 剑离天姬碧玉带着她一起来到课堂时，已听见道音传来。
“道道道，玄玄玄，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夫古今之理势，固有大同者矣；其为运会所移，人事所推演，而变异日新者，不可穷极也！然世间有道，天地有法，察生灵孕育，观天地造化，推演万事之类，穷思苦想，旬日不殆，故能得一瞬天机！”
“夫天机者，万物之宿命，造化之常态，不可言，不可改，不可念，否则必招致祸患。故吾辈常存超然之心，不得有贪婪之念……”
“天地造化，苍穹五分，山川三分，万灵一分，吾辈得一分。驭山川大势，演天地格局，化归为图、为阵、为形、为法、为术，为天道，为天命!”
“是故御道之玄，感应天人 ，是故御道之妙，天人合一！故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江逸尘口传道音，竟引来天地霞光，蜂蝶飞舞，异像纷呈。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顾清清眼神清亮，妙目流波。
一段课程讲完， 剑离天大为震撼。
曾经他以为道玄易理之术不过是骗人小道，如今，让他大开眼界。
他半俯在书桌上，时而挠头，时而敲桌，希望能在刚刚课程上领悟到些什么，可是，哪怕思虑殚尽，灵识枯寂，依旧是一无所获。
接着，江逸尘不在讲道，而是通过道推演阵图！
那一卷卷图画，山川湖泽遍布，周天星辰罗列，其中更有奇险之地——烈火焚天，雷泽荫世，雄阔江海，氤氲冥土……几乎构建了一个庞大阵图体系。
剑离天心中已震撼到了极点，这些地形地势，几乎包揽了世间各种险要之地，更有些前所未有的地理格局。与他当初所了解的地理相比，天差万别，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剑离天思量道：“依林先生所说，地理的本质是堪天道舆地道，需要观测、丈量、作图、分析，再进而做出改动。像这山川，傍着山川之势，得风藏水，人处其中，便能感受到天人合一之奥妙。”
江逸尘道： “演，演化的演，古人称之为大衍。现在的演，不过是小衍而已，其中的算，才称的上是大衍！”
“如这些奇险之地，虽九死一生，却又有一线生机。如这飓风漩涡中心，乃是一片平静，沿着飓风走势，便能安稳无恙。还有些沙泽深处，却是活水，若是被吸扯过去，千万不要抵御，只要屏住呼吸，不到片刻，活泉便可沟通河流，人便会被冲出河面。还有一片巨大的火焰窟，窟内竟不似外边那般炎热……”
这些东西都是违反常理的事情，虽然其中有大略解释，剑离天有些能理解，有些却还是不信，那总归是书卷上的东西，若没有亲身经历，他总不肯轻易去相信，除非那确实说的是无懈可击，让他心服口服。
江逸尘取出一副图，外方而内圆，其中十个数，以单数白点为阳，双数黑点为阴，蕴含阴阳相合之理。东方青龙星象，西方白虎星象，南方朱雀星象，北方玄武星象，中央则为一片空。
四象中，每象对应七个天辰，共二十八天辰。
此图名为河图。
河图虽然简单，却蕴含了诸般道理。
其中虽只有十个数，却为天地之数，蕴含万物生存之谜，有五行有六甲，而从其中衍生而出的，就是周易八卦！
此图看罢，能理解人少得可怜。
“阴阳两仪，天地四象，四时五行六爻，七伤九宫八风， 十二辰二十八宿……”
看着看着，剑离天就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这些东西，他委实没有看下去的兴致。
“不错，通过兵法一道，你更能从实践中领悟，在兵家眼里，天地星辰，山川大势，都不过是为取得胜利的手段而已。小则运筹帷幄，排兵布阵；大则逆天改命，瞒天过海！这些，都不是不可能！”
剑离天心头一震，屏神凝息，无比认真的廷泽。
黄枭道：“兵法讲求明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驾驭人心，不战而屈人之兵！兵法讲求权谋，谋篇布局，用兵守国，统御八方，不动而四海宾服！兵法讲求形势，雷动风举，后发先至，长锋所指，不杀而所向披靡！兵法讲求技巧，阵法百变，机关百变，用兵以奇，不勇而如有神助！”
“明察，权谋，形势，技巧……”，剑离天默默的记下。
黄枭道：“其中的明察 、权谋，蕴含千般算计，不仅仅是要看清这世界，更要看透人心。其中的道理，只有经历了大生死、大沉沦、大悲欢，才能真正悟透，这就是兵家所谓的大衍！这与仙家所谓大超脱，佛家所谓大自在，道家所谓大无为……也与你那天寒演算真法中的算，大相径庭。”
剑离天心中恍然，看来这兵法一途，还有这么高深的学问，他平时不过是偶尔涉猎机谋，钻研阵法，虽有些长进，离这些却还差的远了。
黄枭道：“现在你能学的，也就是技巧而已！”
剑离天问道：“什么是技巧？莫非就是阵法？机关？”
黄枭道：“不错，不过这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身为军士，技巧就是沙场上保命杀敌的能力，身为将领，技巧就是带领军士走向胜利的能力！包括武艺、战术、战略、机关、装备、阵法等等。”
剑离天浑身漫着一层黑气，那道幻影融入了他心海，正一点一点的在吞噬他的精魂。
他的意识在涣散，身体已不受控制。
但那道幻影，也并没有控制他的身躯。
到最后，他思绪飘渺，只一声叹息：“就这样死了么？可自己如何能甘心啊！”
如灯火燃尽，他思绪也渐渐沉寂。
他将要沉沦于黑暗冥土，再不见天日！
冥冥中那片天在沉寂，冥冥中天边有股苍凉的召唤。
那苍穹之上，有股悲音在召唤——
“若有冥，即以天为冥天，地为冥土，海为冥海，万物为幽冥，众生为冥灵……
“若有冥，即以水为冥水，火为冥火，山为冥山，万物为幽冥，众生为冥灵……”
“若有冥，即以道为冥道，仙为冥仙，魂为冥魂，万物为幽冥，众生为冥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