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颗凡心
屋内，剑离天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柳玉儿坐在床边，轻抚着他额头，自语道：“天儿，你终究是走上了修行这条路，普通人是做不成了，也许别人会羡慕你得了大造化，可是在我和姐姐看来，简简单单平平安安才是最好。因为上天给予的越多，你失去的也会越多。”
过了许久，剑离天眼眸微张，隐隐见江逸雪为他搭脉，左虚和林木站在一旁。
可江逸雪寻了半天也没寻到他脉搏，吓得她面如土色。
江逸雪又探了探剑离天呼吸，发现他呼吸平稳，而且身上伤口都已经愈合，更是长出了新的肌肤，她这才松口气。
只是江逸雪心底仍是疑惑，怎么会摸不到脉呢。
她又试了几次，甚至将剑离天的手臂贴在自己耳边听，还是听不到脉。
一旁的林木咳嗽两声，打断道：“逸雪，老大都已经醒了，你就不用一直为他诊脉了吧，也不知道你是诊脉还是干其他的，碧玉儿都没你这么细心”。
左虚一愣，发现剑离天果然醒来，连忙关切道：“老大，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剑离天声音低弱无力。
江逸雪脸上一红，她连忙放下剑离天的手，整了整自己衣裳。
一旁的柳玉笑了笑，她从柜子上取出一套衣服，嘱咐道：“你们替我把天儿的衣服换上吧，我看他流了好多汗。”
说罢，柳玉便从屋子中退出。
屋内，林木左虚商量着该怎么为剑离天换衣服，可江逸雪丝毫没有出去的意思，让他们好生为难，又不好明说。
江逸雪见他们这么扭扭捏捏的，便道：“要是你们不会换衣服的话，我来”。
“你来？！”
林木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巴，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有没有听错，有没有搞错？林木、左虚对望了眼，眼中疑惑更深。
江逸雪嘟着嘴，不以为然道：“换衣服有什么的，又不是没有换过，万一扯到什么伤口，我也好处理”。她跟随孙思邈行医多年，自然没有那么多忌讳。医者如行者，万类如一，讲求的就是要明心见性。
林木揶揄道：“有些不合适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江逸雪道：“如果不好意思的话，那我出去，你们换好了。”
“或者，也可以你们出去，我来换！”江逸雪又补充了句。
两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瞬间就差点惊掉下巴。
最后他们还是让江逸雪出了房间。
不久后，碧玉儿抱着剑影儿进屋，当看到剑离天醒来时，剑影儿连忙扑上前去，轻喊道：“哥哥，你好了吗？”
“嗯”，剑离天摸着剑影儿脑袋，满是宠溺。
碧玉儿呆呆站在那边，双眼禽泪，她吸了吸鼻子，颤巍巍跑上前去，捉住剑离天手，哽咽道：“离天哥哥，你醒啦，为什么你醒来的时候我不在？”
剑离天安慰道：“碧玉儿，怎么哭了，快来帮我看看，哪里还缺胳膊少腿的。”
“呸呸呸，别瞎说，你好好的！”碧玉儿破涕为笑。
过了半天，剑离天终于是完全恢复，身体轻盈，精力十足，只觉自己一拳下去，足以捶死一头牛。
隔日清晨，洗漱后，剑离天捧起药经，走出屋子，认真诵读。
“夫天地有道，日月长明，人亦有道，阴阳相济……”
十日休沐，到了考核时间，剑离天早早来到药谷。
江逸雪觉得他身体还未恢复好，根本没提起考核的事情。
倒是剑离天主动开口道：“逸雪姐，你开始考核我吧？”
江逸雪神情有些错愕，接着反应过来道：“圣人何以教下？”
“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
江逸雪又道：“万物何以为药？”
“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灵气，万物万象，皆可为药！”
江逸雪点点头，又道：“医者如何用药？”
“用药慎之，不可以小病进大补；用药慎之，不可以重药驭轻形！君臣佐使，对症下药。”
江逸雪拍手赞叹道：“好！”
“不过，离天，这些都是书上有的，我且问问你书上没有的，你知道药分几个品级么？”
剑离天摇摇头，他根本不知道这些。
江逸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挑起秀眉道：“凡药分九品，过了九品便是仙药，仙药也分九品，过了九品就为神药了，神药之上，圣药难寻”。
“当然，有些地方分类不一样，不过大体上是差不多的”，江逸雪又补充道。
剑离天点头，若有所思。
江逸雪舒眉浅笑道：“离天，你觉得仙药更好还是凡药更好？”
剑离天不假思索答道：“当然是仙药好了！”
“错！”江逸雪笑容绽放，如芙蓉盛开。
剑离天思忖半晌，疑惑道：“那就是凡药好？”
江逸雪解释道：“离天，药无好坏，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这就是所谓的：用药慎之，不可以小病进大补；用药慎之，不可以重药驭轻形！！”
剑离天恍然大悟。他这才知道用药适宜最好，纵然是仙药，若是用在一介凡人之上，可能只会让凡人因承受不了其中的药力而受到伤害，这时候反而不如一般的凡药了。
接着，江逸雪神色忽然变得严肃，问道：“离天，你已经蜕凡登仙，踏入修行路了？”
“是啊”，剑离天点头。
江逸雪叹息道：“可惜啦，你当不成我师弟啦。”
“为什么？”剑离天不解。
江逸雪道：“蜕凡之后，人的体质会发生重大变化，已经不适合学医了。修行者与天夺命，大部分时间应花在修行之上，钻研医道浪费光阴。”
剑离天道：“但医道亦是道，也是修行路之一，怎么就不适合学了呢？”
江逸雪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低声道：“师傅说，我们这一脉，只医底层凡人，不医高高在上的仙人。”
“这……”，剑离天无言。
仙人高高在上，神通广大，视凡人为蝼蚁，确实不需要医治。
剑离天道：“可我还是想学”。
“可以啊，但是你得依我一件事。”
“什么事？”
“永远保持一颗凡心。”
“这有什么难的，现在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你记住就是了，将来你会明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