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渡难大师欲收徒，十首座齐心反对

    听他说有要事相商，众僧暂时搁置争议，随他一起去到他的禅院。

    渡难大师的禅院是一个小四合院，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再配一个门廊与中间的天井组成一个回字。

    大师住在左厢，右厢藏他常看的经书，正房是议事厅也是客房，与众师兄弟及接待来访的贵客全在这间房中。

    天井是他练功的地方，左上角放一个标注全身穴位的木人练点穴手法，右上放一个木桩用于练外家拳掌。

    左下右下各放一个兵器架，左下的兵器架上摆满枪棒青龙偃月刀一样的长兵器，右下的兵器架挂满刀剑吴钩一类的短兵器。

    渡难大师牵着仇天赐，领着众僧进入禅院正房，等众僧依次坐好，吩咐小沙弥献茶。

    渡心大师性子急，刚坐下不等茶至便抢先问道：“方丈师兄，您叫贫僧等人来有何事相商？”

    “此子身负重伤，需要易筋经、洗髓经续命，在回来的途中贫僧已将二经传授于他，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想告诉大家贫僧要收他为关门俗家弟子。”渡难大师手指被点睡穴躺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仇天赐说道。

    “易经筋、洗髓经是少林至高秘籍，从不传俗家弟子，方丈师弟开此先例只怕不妥。”渡文大师反对。

    他因循守旧不愿少林绝学流传江湖，易经筋、洗髓经传给俗家弟子，流入江湖就是必然。

    俗家弟子不会一直留在少林，他们一旦下山娶妻生子，再开宗立派少林武学便会流入民间。

    易筋经、洗髓经又是少林武学精要所在，此二经流出必影响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所以他反对渡难大师收仇天赐做俗家弟子。

    “渡文师兄所言有理，方丈师兄三思。”达摩堂首座渡困大师支持藏经阁首座渡文大师。

    其他人也认为易经筋、洗髓经不该传俗家弟子，纷纷支持渡困、渡文两位大师。

    只有罗汉堂首座渡心大师两不支持。说他两不支持也不对，他最敬重渡难大师想支持他，又与其他大师一样不希望少林顶尖绝学外流，陷入两难才不表态。

    “阿弥陀佛，各位同门，我佛宗旨为何物？”渡难大师宣一声佛号问道。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渡文大师是反对派领袖主动接过渡难大师抛出的问题。

    “如何普渡众生？”渡难大师追问。

    “救众生苦，渡众生急……”话说一半渡文大师发现自己理亏，后半段便说不下去。

    “师兄此言大有道理，此子年不过五岁，身负药石不治之伤，只有少林的易筋经、洗髓经才能为他洗髓易筋再造躯体救他性命。贫僧若不肯以绝艺相传，岂不与杀他无异，大违我佛宗旨。眼下他已修练贫僧所传易筋经、洗髓经，若不收他为弟子，难道违背我佛宗旨废他修为让他自生自灭？”

    渡难大师一席话说得众僧无言以对，他们不想易筋经、洗髓经流出少林，又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最后还是菩提院首座渡危大师想了个两全的办法，劝渡难大师收仇天赐做出家弟子。

    他在少林寺出家，既可学易筋经、洗髓经保命，又不会使此二经流传于江湖，一举两得。

    渡难大师断然拒绝，他认为仇天赐才五岁什么都不懂，不能替他决定未来的路怎么走。

    加上他对仇四海怀有愧意，一旦仇天赐出家为僧，就不能娶妻生子，他不希望仇家就此绝后，也不希望仇天赐出家。

    若仇天赐长大自愿出家，他也不会阻拦。

    几经争论，十大首座皆不能劝他放弃收徒之心，又不能违佛家宗旨，只好勉强同意他收仇天赐做俗家弟子。

    事已谈妥，一直不曾关注仇天赐的渡心大师突然问仇天赐来自何处？是哪家的孩子？

    渡难大师如实相告，说仇天赐是仇如海的儿子，他还有个襁褓中的妹妹由峨嵋掌门静慧师太带回抚养。

    渡心大师听说仇天赐是仇如海的儿子，先前双方争执时还保持中立的他，立刻反对渡难大师收仇天赐为徒，并要求废掉他已得传授的易筋经、洗髓经两大神功。

    渡难大师不允，渡心大师跪地泣道：“方丈师兄，仇如海的死与少林关系极大，您养大他的儿子，还传他绝学是养虎遗患。”

    “阿弥陀佛，师弟仇施主并无罪愆，冤死于我等之手，他之遗子我等怎忍见死不救？”渡难大师问道。

    “方丈师弟，我们可以合众人之力用洗髓、易经二经为他疗伤救他性命，然后养在少林，供给衣食也不违佛祖慈悲之意，何苦非要传他技艺养虎遗患？”渡文大师说道。

    “方丈师兄，救人小僧没意见，传他易筋经、洗髓经小僧不同意。”渡缘大师加入反对行列。

    渡正大师、渡危大师、渡情大师、渡困大师、渡月大师、渡苦大师、渡缺大师也表示支持渡文、渡心、渡缘三位大师，坚决反对传功养虎遗患。

    原本已经说好的事出现一边倒的反转，先前只有神功外流的可能，十大首座的反对并不十分坚决。

    现在不但有神功外流之虑，还有威胁少林安危之厄，他们反对更加坚决。

    “各位师兄、师弟，实不相瞒，若途中不出意外，合我们十一人之力只救人不传功还有可能，现在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传他神功赌天意一途。”渡难大师说道。

    “此话怎讲？”渡苦大师问道。

    “贫僧若不受伤，可用易筋经为他续命赶来少林，再合我们师兄弟十一人之力为他疗伤。只因途中被鲜于通偷袭，伤重无法行功为他续命，他的心脉已不是由易筋经真气维系。加上我们十一人，无人练成九段洗髓经，合众之力虽能达到九段效果，毕竟不是真的九段，难以尽数发挥洗髓经神效，想续上他被重掌力震断的心脉已不可能，唯有让他自修自练与天赌一次生死，他才有一线生机。”渡难大师说道。

    “他来的时候活蹦乱跳，不像心脉受损的样子。”渡困大师不信仇天赐伤重不治。

    “之所以如此，全赖鬼见愁前辈的九转大还丹神效。此丹药力只有九九八十一天，时间一到药力尽失，他的伤势又会复发。”渡难大师说道。

    “若真是这样，我们这些念经修佛的人，还不如闲云野鹤的鬼见愁前辈，他为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肯舍绝世灵药九转大还丹，惭愧！惭愧！”渡心大师不再坚持废掉仇天赐练的易筋经、洗髓经。

    “事已至此，贫僧也不反对让他练易筋经、洗髓经疗伤，只希望方丈师弟在授他神功的同时，多教他佛法，洗涤其心，净化其魂，引他向善不要为害武林。”涉及到一条生命，渡文大师选择妥协。

    其他各位首座也选择妥协，渡难大师收仇天赐为徒已无障得。

    事已谈妥众僧告辞离开，唯有证道院首座渡月大师留下不走，他心细如发，听渡难大师在说服众僧时提到是被鲜于通偷袭，悄悄记下，待众僧全部离开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