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水淹粤江城
梁部放下手，拳头紧紧握着湿透的上衣，粘稠的血水滑落到他的指缝，滴到地上。
梁局与司机、朱队三人低着头，围在袁局尸体旁，如同默哀。
梁局把手中的上衣扭成一团，用力拧出血水。双手用力展开上衣，铺在袁局身上。
上衣不大，只能覆盖袁局的头、脖子与胸腔。
雨越来越大，雷鸣仿佛消停了，这次的电光隔了很久才肯闪烁在袁局身上。
朱队掏出手机拨打110……
“这不可能啊，还是打不通。”
“只要附近有基站就一定能通的，再打吧。”
“我手机快没电了。”
司机也拨打119和120:“也是打不通……”
梁队一脚踹开旁边的桌子骂道:“什么鬼东西！外面难道没人报警吗！全都打不出去吗！”
朱队挂掉电话:“可能只有这片地是这样，毕竟这附近都是工地，很多线路都是临时的，也有可能没来得及建设。”
说完，朱队看着手机主界面，剩余电量5。
司机也挂了电话:“我出去看看吧，顺便去车里拿点矿泉水。”
梁部粗声粗气地说:“走吧，一起去吧，看看有没有吃的。”
说完他们往楼梯走去，小孩在拐弯处坐在楼梯台阶上。这三人根本看不到小孩，与其擦身而过走往一楼走去。
小孩仿佛也没看到他们，自顾自地坐着，嘴巴不再笑咧咧，而是微微张合着不知道在咀嚼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司机突然停下脚步。
梁部紧跟在身后几乎撞到他:“靠！干嘛不走差点摔……”
说话间，他们三人看到楼梯的尽头处——一楼全被淹没。
从被淹没的阶梯可以明显看到水位越来越高，三人不自觉往后退。
司机开始乱其方寸说:“这……怎么办？我们被困在这里啦！”
“是啊这该怎么办，全淹了”
朱队与司机都在叽叽歪歪，梁部凝视着如同水库的一楼突然发声：“游过去吧……”
司机和梁队惊讶的看着梁部，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梁部已经跳进水里。
梁部身高有一米八，而水位却能去到他的肩膀。
梁部在水里举步维艰:“也……也不是很深，可以走过去！”
“朱队，那”
朱队表情极其为难，因为他的身高最多也就去到梁部咯吱窝……他嘴里嘀咕着什么脏话。
“哎呀！不管了！死就死吧！”
说完，朱队也跳下去了。
“哇槽！咳咳这水好冷！”朱队从水里钻出头，被水呛到，他大叫着。
“喂！你倒是下来啊！还愣着干嘛？再不下来就下不来了！”
梁部在水里对司机喊，在幽暗的一楼里，声音不大却很响亮。
司机看着朱队和梁部，水位升高很快，已经去到梁部的下唇。现在梁部已经要水里游了起来了。
司机又往后退了两个阶梯说：“我我不会游泳”
“你这哎算了，你在那里凉快吧！”朱队没好气，左右手反复轮动着
他很快跟上梁部，两人顺利游到大门口。
水的压力虽然很大，但梁部与朱队用尽力气，还是能推开玻璃门。
梁部与朱队在汪洋中沉浮，顺着大门往外头放眼望去，硕大的雨滴如同流星雨般，从黑压压的夜空上坠落在人间。
风声呼啸，远方货船渔船与车辆凌乱地交叠在一起，卡在建筑物之间，水面漂浮着或大或小的货物与垃圾，大风在水面刮出一环又一环的星环般的涟漪。
他们根本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到底是在西江里，还是在地上，眼前如同一片汪洋。
公务车仅仅能看见车顶露出水面，触手可及。可是如果他们要想进车里找食物的话，需要潜到水底。
他们深知就算潜到水底也开不了门。
朱队朝着前面的梁部大喊道：“算了吧，回去吧。”
梁部回头看看朱队，再看看外头的风雨飘摇与电闪雷鸣，还有一片汪洋，他们终于放弃了。
他们的眼神透露的不是战场上的绝望，而是濒死的恐惧。
他们奋力往回游，明显感觉到浪潮往身上不断涌过来，西江的水不断灌上岸，往粤江城与西江御府方向涌来。其地下车库已然沦陷。
水位升的很快，朱队和梁部稍微把手举起就能碰到天花板。他们爬上楼梯台阶，再走四个台阶就是二层。
梁部与朱队被呛的不浅。
“咳咳咳！哇！这堤坝崩了吗，那么多水咳咳”
“崩咳咳咳崩个锤子，这水直接涌上来，整个水平面最最起码高出三米！哎别说了，快往上走啦！”
他们连滚带爬上了二楼后，马上把鞋子脱掉，倒掉里面的水，朱队把鞋子穿上后看着一动不动的梁部问：“怎么啦梁部？”
“你看到司机没？”
“诶？对啊，司机死哪去了？”
“吗的那小子该不会下水了吧？”
此时，水位已经满上二层。梁部话不多说直接一头钻进水底，到处寻找司机却并无发现。
“怎么样？找到没？”
“没看到那家伙，下面好黑！”
朱队跑遍每个角落包括阳台也没看到司机的身影，反而阳台外的景象着实把他吓到。
水位已经升高到二层，阳台拦河很快就会与水面持平，而且水流特别急。
唯一让他们感到幸运的是，水流的方向并不是冲着销售中心，而是以摧枯拉朽之力，奔腾不复返之势往体育场与市区的方向。否则，他俩必死无疑。
面对这个情况，梁部不敢含糊：“再这样下去的话，这边很快就被淹没，快往顶层跑吧！”
“那司机呢？”
“那家伙不懂水性，说不定早在上面了。”
销售中心二层上面是一个大平台，平台内是电梯间与后楼梯。再往上就是粤江城的商品房。
不幸的是，销售中心与楼上的商品房并无通道，两者是互相独立存在的，相当于住宅底商铺是不能直接进入小区。
朱队看着眼前天桥黄河般的洪流，暴雨滂沱，一片黑暗，绝望地自言自语：“这些完蛋了没路了。”
梁部并不甘心放弃：“完什么蛋！快找找有没有后门或者楼梯吧！”
在三层大平台，两人并没看到司机，只见一片湍急的水流不断在身旁涌过，水位越来越高，已经淹没他们的脚。
水，即将淹没销售中心第三层。
站在这个位置，他们能清楚看到那矗立在大洪水里的旧船厂，它如同一座海上孤岛。
我们眼中的旧船厂支离破碎摇摇欲坠，可实际情况却能抗衡如此巨大的水压。
“要不我们游过去吧，那边还挺高的。”
“还是找点能漂浮的东西吧，这样太危险了！”
“你手机在吗？我手机没电了！估计也进水了。”
“这不废话吗？谁的手机不进水！”
面对人祸，人类视而不见；面对天灾，人类渺小卑贱。
地下基地里，工作人员早就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后全都瘫坐在地上，有的直接躺平睡觉，还没睡得着的，都在讨论地上的风雨。
“这次风暴跟室宿二消亡很大关系”
“那是，磁场瞬间消失那种影响好比瞬时加速度对物体力的影响。加速度越大，力越大。而在这种瞬时爆发的引力作用下，就像月球突然对地球所引起的潮汐。”
“嗯虽然对于星体是来说只是一瞬间，可这一瞬间对人类来说足以毁天灭地。”
“也不用太担忧，我刚算过，已经恢复平衡了，只是影响还在，再过几个小时估计就停雨，潮水也会退却。”
“这几个小时会死不少人”
“地下基地倒不怕，本来就是一个巨型潜艇，要放在水面的话就是一个航母。陆工的设计不但周全而且很精密。”
“陆工早就把这些情况预料在内了，预案上有。”
“快休息了，很快又一场恶战”
“嗯，对了刚才罗盘有异常反应。”
“什么异常反应？”
“幽冥能量”
“不是吧，刚才泄漏的吗？陆工知道不？”
“监测部跟他汇报了，不是刚才泄露的，应该是新增或许捕获不完全剩余的。”
“这就不好办了。”
楼上的陆一凡要求工作人员马上修复通信功能，最少保证电话通话功能恢复。
工作人员表示没问题，但只能局域网级别的恢复。要长距离通信必须要通过基站。
陆一凡问：“卫星通信呢？”
“那是可以的，但目前访问不到，不知道被什么阻挡了，好像设了防火墙一样无法访问。”
陆一凡很少抛出问题，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解决问题的角色。他歪着眉毛问：“阻挡？”
“对，只能用阻挡形容，不是真的网络上的防火墙，我只是比喻。实际上就是有第三方信号切断或阻止命令的输出而导致卫星接收不了指令。”
“人为的吗？像黑客的技术行为？”
“不不不！”工作人员指着电脑上的程序说：“陆工您看吧，这不是人为，也不是病毒，而是自然生成的切断信号，程序是反馈这一情况。如果是人为的话，程序会弹出屏蔽源脚本的，而现在是没有。”
陆一凡站起来，双手交叠再背后。
“捕获能量时旧船厂表面的红砖所释放的四氧化三铁浓度有多少？”
“陆工，这事很奇怪，行动之前刚好有雷电时，四氧化三铁的浓度是90，而行动期间无法检测到浓度，程序显示的是erro。”
陆工陷入沉思他来回踱步，掏出袁局的手机无意识地拨打110，无法通话；无意识地拨打梁部电话，也是无法通话。
他走到基地入口处的圆形门口，在折返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
他猛地扭头看着右边依然镶嵌在六边形凹槽的八卦镜。
八卦镜的状态跟之前见过的不一样——阴阳爻上乾、坤本末倒置，坤在上乾在下。
而陆一凡进门时，工作人员安放的必然是乾在上坤在下，入口大门才能打开。
这是一个锁跟钥匙的关系。
如今，八卦镜就像被人动过一样，旋转了360°。
最让陆一凡不解的是，中心凹镜裂开了。
陆一凡惊恐地看着八卦镜，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出事了。
“陆工什么事了？”
“幽灵…”
工作人员的表情比陆一凡的表情更难看，心里忐忑不安。
“难道是四氧化三铁启动部分的……”
陆一凡接着说:“嗯……四氧化三铁在电磁感应和光电效应同时作用下，会召唤幽灵。”
工作人员焦急你说:“十几年前北京故宫宫女鬼魂事件之后，这事情重来没发生过了，怎么会在这里重现？”
“那时候人们的理由是故宫的砖具有浓度30的四氧化三铁，而四氧化三铁具有储存声波与光的功能，在一定条件下哦！那时是说在雷电作用下相当于录像机的回放功能，会吧故宫曾经的真实画面回放出来。因此，游客们能看到宫女经过，如同鬼魅。”
陆工死死盯着眼前的八卦镜，额头上冒出汗珠。
“这只是为免引起恐慌的说辞，实际上是幽灵在一定条件下以波粒的形式与四氧化三铁交融；在适当的条件下幽灵又会以能量的形式活跃。”
工作人员又说：“理论上我们的捕获不可能会让幽冥能量泄露的”
“不！这不是泄露。”陆一凡摸了摸八卦镜的凹镜上的裂痕说：“这很有可能这些年有部分幽灵已经成型，它们会与阴阳态粒子反应，形成一种量子，再与其他大粒子反应而形成可被感知的能量。”
“可见光？”
“不一定，有可能是不可见光，这是随机的。但不管是不是可见光，它们形成的那种大能量都可以影响动物的脑电波。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看到人型的幽灵，也可能看到动物型的幽灵，不同的人看到的形象不一样。”
“那我们有什么方式鉴别吗？”
陆一凡的食指被凹镜上的裂痕划破了皮，血珠涌出表皮。
他把手放在嘴里，另外一只手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八卦镜的损坏表示”
工作人员靠近八卦镜，他定睛凝视着上面的裂痕。
陆一凡继续说：“我们无法打破阴阳平衡，室宿二的消亡本属自然。而我们硬要造出新的室宿二，这就等于破坏平衡，而被破坏就必然需要弥补。这种弥补是自然而成的，阴成阳则缺阴，那就需要阳冲阴”
跟我们一样，工作人员已经理解不了陆一凡的句意。
陆一凡咬着手指头：“有一股更大的能量已经形成了。跟地球的生命一样，幽灵自寻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