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失控
那汉子提拉着自己的破烂衣服,委屈的说:“我家师弟叫陈二凡,我也不知道在哪位管事手下啊!我这哈不是还在找吗,走的时候也没给我说……我找到城守府想要询问,看门的说忙得很不让我进去也不给我查……我特么都饿了三天了,今天大号拉的都只剩水咯……”
“哕~那个,那个不好意思哈,你继续找,我们在平乱呢,我们先忙了~”几个城卫整齐哕~~~,互相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转身向着其它战圈跑了……
那汉子喉咙转了转,吞了口口水,“我,我,你……”
陈商看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汉子抬头一看,顿时大怒,“你个青勾子娃娃笑个什么劲!看我不砍~我跟一个小屁孩儿发什么气……师傅说我糊涂看来是真的……小屁孩儿,你赶紧回家,这里乱得很,很危险!”
这个人真是个糊涂汉啊,不过心地还不坏,陈商心道。
想起那汉子说饿了几天了,于是掏出两个包子扔过去。
那汉子接过就是一大口,一个包子就没了,再一口,另一个也没了,鼓着腮帮含混不清地说:“社社小屁孩,卓把额沃得~”
陈商笑了笑,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了,混乱已经从城门扩散到全城范围了,有些地方已经在冒烟了。
此前城门骚乱算是小打小闹,现在有升级成为叛乱的苗头,出城是不可能的,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陈商从树上跳到旁边房顶,跟着跳进小巷,东穿西拐,几下没了踪影。
那汉子惊讶地看着那小屁孩儿动作敏捷地跑了,“这还是个练家子呢~”嚼巴着嘴里的包子,师傅说的不是全对,这外面不全是坏人,还是有好人得马。
那汉子喃喃自语,我得想想怎么才能找到师弟呢,城守府进不去,也找不到地方查。
突然灵光一闪,现在这么多城卫都出来了,没准师弟也出来平乱了,我就喊着名字去找吧!
于是,哪里有争斗,哪里就有响亮的呐喊:“师弟,我是大师兄,你在哪儿啊?师傅过世了,他让我来找你!”
……
“说!谁特么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几个商人要出城的事,变成现在全城叛乱!这特么是怎么一回事?”
城主夏侯贵个子不高,长相平凡,看着只有四十多岁。
如果不是灵力波动下身后时尔隐现虚影,彰显其还虚期修为,看着就像个种地的农夫。
夏侯城主现在很不开心,美玉做的杯子都摔了几个了。
十多个炽焰城高级管事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站立无语。
众人心道你和你舅子干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没点x数吗?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当然不敢说出口。
话说事出必有因。
夏侯贵这人平生最喜欢两件事,一是玩玩人妇,二是喜欢置置业。
自从调派到这炽焰城做上城主,这数十年来勾搭的有夫之妇难以数计,甚至连手下的老婆小妾也照干不误,碰到事后不开眼,敢来找麻烦的就以平乱贼为由灭人全家。
而他所谓的置业,就是收购地段好的店铺,其实也是抢。
先以极低的价格强买城里大户的房产,强买不成便直接以平乱贼为由将其全家扔入大牢,强占其产业,如遇反抗则格杀勿论。
不过抢房产不比玩人妇,夏侯贵也不敢作得太过火,以免被家族责罚降罪,每次都是隔些年头,等人们差不多淡忘后才会再做。
这次城门小摩擦确实是小事情,但越来越多的城卫军从城主府开拔出来时,城里的大户人家就开始害怕了。
谁知道会不会又是夏侯贵使的诈呢,这个混球一旦看上了哪家的老婆或是产业,就是一顿平乱啊!
所以这些人一看这剧情就觉得很是眼熟啊,完全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哇?!
大户们私下本就有过串联,经过数次会议后,大户们组织成利益共同体,并通过了互助决议。
可是在夏侯贵残酷镇压多年的积威下,没有一家人敢出头和夏侯贵正面对抗,哪怕身后有上千大户支持也不敢,都不愿意做那只出头鸟。
于是商定,如果再遇到夏侯贵强抢这事,就一起把事情闹大,将混水搅得更混,让夏侯贵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它,最终迫使他作出让步。
大户们眼下见情况不对立马搞了个信息互通,开始四处搞事情。
炽焰城这些高管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当然不会是什么庸碌之辈,不但修为不低,管理手段也不差。
他们早就知晓那些大户们的计划,但是并没有去阻止。
只因为他们是本地人出身,不像夏侯贵是圣城夏侯家族的人,只干一甲子就会调走。
他们的家族在这里,根基也在这里。甚至他们的家族就是大户组织里的一员。
夏侯家族御下甚是森严,让他们不敢反抗夏侯贵的命令,但私下放放水还是没问题的。
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炽焰城人口流动巨大,城里的外地修士就有上万名,有正有邪。
有些修士眼见城里大乱,心眼就活了起来。
有找富家千金深入聊天的,有寻几家富人找点外快发点小财的,有看上店里喜欢的装备又不想花钱买的……
局势开始真正失去控制……
高管们都是一言不发,以免触了霉头。
夏侯贵更不高兴了,“都特么哑巴了?家族养你们做什么?一群废物!”
高管们头垂得更低了。
“全城戒严!打开护城大阵,进出不许!有嫌疑之人全给老子杀光,不用留活口!滚!”
高管们如获大赦,一窝蜂散了。
夏侯贵踱着方步走到院中,眼神阴冷……
天色已近黄昏,血红的晚霞在天边拉出一条条血痕,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驻守的城卫军从化气境到化神期几乎全员出动,向着城里各个地方杀去。
……
陈商躲在一个大酒楼储酒的酒窖里,和小白、小日舒服地吃着各种小零食。
本来一开始的目标是野趣斋,可那地方居然守了二十多名城卫兵。
陈商可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只好重新找目标了。
新找的这家酒楼老板很有钱,而且对商业竞争非常有自己的见解——陈商亲眼见证了这家酒楼的护卫趁着混乱,向街对面的另一家酒楼悄悄投了很多支火把……
所以这家老板应该很会挣钱,而且确实挣了很多钱,这个巨大的酒窖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琳琅满目的各色酒桶、酒坛将酒窖堆得满满当当,陈商一点都不客气,反正手镯里可以装四间房的东西,空间大得很,先暂时帮这个老板保管一下吧。
于是陈商边吃小零嘴,边接触那些酒桶酒缸,不到十分钟就将整个酒窖搬空了。
“这些东西真是占地方,都装了一半地方了。”
陈商坐在一个空桶上,笑得跟个二货似的。“除了酒窖,应该还有储藏食材的地窖吧?要不再看看能不能多帮点忙?”
半个小时后,这家名字叫金海源的酒楼窖藏的各种肉类,米粮,油……凡是能看到的,几乎全被陈商搜刮得一干二净。
连着那些地窖中保质用的冰块都被顺走,四个地窖干干净净的,光鉴可人。
陈商志得意满,这下可以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越来越喜欢助为人乐了……也不知道招公子住哪里,不然也可以帮忙存点东西,兵荒马乱的,东西放在家里多不安全啊……”
这货顺东西顺上瘾了……
地窖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好,有人来了!&34;
陈商将小白和小日收回手镯,正想找个躲藏的地方,可回头一看,除了地上撒落的几片烂菜叶,四周光溜溜的,主要是顺得太干净了……
“给老子搜,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蟊贼把老子库房都搬空了!”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要是让老子抓到,老子定把他千刀万剐……老子要把他千刀万剐……”
十多个打手拥着一个穿绸衣戴绸帽的矮胖子冲进来。
胖子帽子上缀着鸽蛋大的一块宝石,胸前挂了三根手指粗的金链子,每根金链子都拖到了小肚子上了,下面还各坠着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十个指头全戴着硕大的金戒指,戒面都是拇指般大的各色宝石,在火光下闪闪发光。
陈商看得倒抽一口凉气!
尼玛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得有多有钱才能穿成这样啊!这如果不帮他花点钱都不好意思了哇!
扫了一眼对面打手,发现基本都是炼元境和化气境修为,不禁有些意动,只是那门口还留了两个看门的,距离有点远,动起手来不一定能确保能把所有人都留下……
陈商细细算计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别因为这点小钱把底给漏了,万一有一个人逃脱,自己的秘密就全暴露了,小心为上才是正道。
于是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大喊道:“啊~别过来,你、你们要干什么……”
穿金戴金的矮胖子小跑过来,脸上的肥肉颤得跟波浪似的。
“哪里来的兔崽子!敢抢老子南忠街贾一霸的东西,快把老子的货物还回来!”
胖子身旁的护卫们看到只有一个少年也是愣了愣,心道东家这是急疯了吧,这么一个半大小子怎么可能把东西偷完,四个大地窖的物资啊,又不是几根烤串……
有护卫小声提醒道:“老爷,这个少年可带不了这么多东西,要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胖子一听大有道理:“说!你的同伙在哪里!不说老子把你手脚砍了!”
护卫“……”
陈商“……”
“回回回老爷话,我我我刚才在街上玩来着,后面看着很多人拿着刀砍砍砍人,”陈商一副害怕到话都说不清楚,整个惊吓过度的样子。
“我害怕极了,看到这里门开着,就跑进来躲一下,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一阵大风从里面刮到外面去了,差点把我刮倒了,我还以为是鬼呢,结果就看到你们进来了……”
“老爷,他说他觉得我们是鬼!”
另一名护卫大声向胖子邀功道。
胖子回头就是一耳光,“你特么是猪脑子吗?他说的是风,是风!”
先前的护卫觉得案子已经破了,“老爷,一定是一个绝世高手洗劫了咱们的库存就跑了!”
胖子反手就是一耳光,“说什么‘咱们’?是老子的!还不快给老子追!”
一群人簇拥着胖子风风火火地向外面跑去。
“这样都行?”陈商挠着脑袋,“几句话就搞定了?不是一般都会多问几句特征什么的吗?”
这个老爷刚才说什么,贾一霸,南忠街,嗯,看贾老爷恨不得把全身都披上黄金的样子,家里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得抽时间去看看能不能帮贾老爷保管点东西……
出了地窖,城里局面已经乱得不可开交,喊杀声兵器交接声四处都是,烧起来了的地方更多了,到处浓烟滚滚。
店铺尽数关门,街上除了城卫看不到一个行人,陈商心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去帮贾老爷存东西呢,正要跳到树上去看看情况,街角处拐出来一条虬髯大汉,右手提着大刀,左手抓着只烧鸡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
两人相隔只差几步,俱是一愣,大眼瞪小眼,那汉子突然发一声喊,转身撒腿就跑!
陈商……
“哎~大胡子站住,你跑什么啊?”几个起落追上去与大汉并行,那汉子加了下速,结果发现陈商飞快从他面前跑过,然后站定,然后这条大汉发现自己就又和陈商并行跑步了……
“我说小屁孩儿,我吃你两个包子而已,你不用跟着我吧?我自己都没饭吃啊!跟着我也只能饿着啊!”大汉吞了口口水,一把将烧鸡揣进怀里,将油晃晃的手摊给陈商看,边跑边说:“你看,没骗你吧,我都没吃的了!”
陈商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边跑边小心地提醒道:“你不是把烧鸡揣进怀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