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质疑
只不过平日里甚少接触炼金术的平民应该很难理解的吧，不然两百年后的里奥尔民众，也不会被雷托教教主那蹩脚的炼金术给唬住了。
但现在这个大主教很明显是有真材实料的，父亲大人并没有在这家伙身上发现有贤者之石，在大主教将双手背在身后的时候，也能清楚地看见他手心里画有炼成阵。
刚才的插曲过后，大主教环顾了周围一圈，确认了村里的人都来齐了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错，看来人都到齐了，那么祭祀仪式就开始吧……”
“请等一下，大主教大人。”
大主教才刚说完，底下就有人弱弱地举起了手，发出了提问。
“尤格尔还没到呢，还不能算齐了吧？”
“……”
这个问题似乎是触及到了大主教的雷区，他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让提问的人内心一惊的同时，心中也隐隐涌现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然而这位温和的大主教仅仅只是脸色垮了一会儿，又迅速恢复成了原先和蔼的模样，嘴里却如同为了印证对方的预感一般，道出了最残酷的话语：
“那个胆敢忤逆神明的叛徒已经死了。”
“……什么？”
此话一出，哪怕是那些事不关己单纯看戏的村民都不由得惊讶到了。
他们显然是知道大主教口中的那个尤格尔究竟是谁，所以才会露出这般惊讶的神色。
只是在这群村民之中，唯有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孩子们才会在惊讶过后露出不可置信与悲愤的模样，其余人除了惊讶，也就止步于惊讶了，对这个人根本没有多少同情心，有的人甚至还露出一副“他活该”的样子。
而那个站出来询问尤格尔取向的小伙子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质问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说什么……他死了……怎么会……？”
“他今天早上失足坠崖而死，已经有人目睹了他的死状。”
“他本身就对神明不够忠诚，甚至还想教唆其他人，扭曲其他人对神明的虔诚，所以神罚降下来了，降临到了这孩子身上！”
“骗人！”
那个提问的小伙子急哭了眼，红着眼眶地大声反驳道，脸上的不可置信变成了恼羞成怒，坚决不相信大主教的说辞。
“尤格尔说过，神明是慈悲为怀、众生平等的，拥有无可比拟的包容心，怎么可能对他降下神罚！”
“你在撒谎！就算尤格尔真的死了，他也一定是被你们这群罔顾人命的禽兽给……”
未等这个小伙子控诉完，他的嘴就被紧紧捂住，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的母亲从捂住儿子嘴巴的父亲身边走过，先是狠狠扇了儿子一巴掌，让他彻底噤声，随后才使劲拉扯着他，与丈夫一同颤颤巍巍地走到大主教身前，以虔诚以及充满了歉意的神色跪下。
“十分抱歉大主教大人，我家孩子年轻气盛，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那母亲说完，还与丈夫一起在大主教的面前以祈祷的姿势低下了头，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儿子的所做所为感到抱歉。她的心里或许还在向神明倾诉，祈求神明也能够原谅儿子这一荒唐的举动。
小伙子将母亲的行为看在眼里，除了不解与心痛，更多的是迷茫。
难不成我真的做错了吗？
难道大主教先前一直要求大家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正确的吗？
不然的话……
为什么他的父母还有村子里的人，都如此信任这个大主教啊？！
小伙子站在父母身边，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他的脸颊还在火辣辣地疼，可他却完全感受不到这些。直到他的父母发现他没有跪下，才伸手拉扯着他。
因为还在迷茫恍惚，小伙子顺势就就顺着父母的意思跪下来了。
“……这是当然。”
随着大主教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地，重重地砸在所有村民的心尖，大主教笑得如往日一般温和，仿佛刚才的严肃与盛怒不过是一场错觉。他的声音如沐春风，让因为刚才的插曲而感到心头不安的村民们又就此安心下来。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对神明的信仰不够足，甚至开始怀疑起神明来……”
“不过没关系，你们毕竟是受到了那个叛教徒的影响，神明是慈悲且明事理的，只要你们真心改正，想必神明一定会原谅你们的。”
“神明从今往后依旧会继续帮助你们，只要你们真心信仰于我们的神明，向神明奉献出一切，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神明都会为你们实现的！”
大主教的这番话，霎时间就让里奥尔的村民们双眼明亮了起来，就像是透过大主教，看见了美好幸福的未来。
而父亲大人却觉得自己仿佛误入了传销现场……
这是多么强大的洗脑能力啊！
忽悠基本什么都不懂的乡下村民，给予他们在大主教看来没什么，但对于村民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霖的帮助，很轻易地就把里奥尔村民的人心拉拢住了。
就算这其中有一小部分清醒的人在，在得知了那个名为“尤格尔”的家伙的死讯后，就算想要反抗反驳，估计也没那个胆子了。
万一步入尤格尔的后尘怎么办？很明显只要表现出不合群，大主教定然会暗地里将他们弄死。
还不如偃旗息鼓，仿照那些虔诚信徒们的行动，将自己隐藏起来，如此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真是好算计。看来这大主教平时除了研究炼金术，还研究过怎么玩弄人心是吧……
只是这洗脑的功夫，似乎还不到家啊……
“什么慈悲明事理的神明！”大主教的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年轻人跳出来反驳，“如果会对尤格尔这样好的人降下惩罚，那这个神明分明就是个不明辨是非的昏庸神明！”
“能够实现我们任何愿望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村子每年都献祭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肆意抢夺我们的东西！”
“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话，就把我五年前被选为祭品的爷爷还来啊！”
“就是就是！还说神明慈悲呢？真正慈悲的神明，怎么可能会要我们牺牲家人！”
大主教的话如同牵动了机关，产生了连环效应，那些明显不太相信大主教教义的年轻人们，竟是借此机会大声嚷嚷反驳起来。
原本大主教信心满满牵扯控制这群村民的锁链，终于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