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色锦
“陆姑娘！”谢观云几步上前，站定在马车前。
踌躇了一下，问道：“陆姑娘为何今日没去铺子里？”
陆晚芍今日又成功签下几家布庄，心情颇好。
闻言调笑道：“怎么，谢公子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谢观云红晕上脸：“哪、哪有，我是有要事与你说。”
陆晚芍看得有趣，问道：“是什么要事？”
谢观云被这活泼的气氛感染，不知不觉也放松下来。
他昨夜连夜召集云上阁的情报机构，下属以为有什么要紧之事，一脸紧张。
没想到，阁主竟然只是要太后和皇帝对衣服的喜好。
难道，阁主是想通过衣服下毒，暗杀皇帝，自己做皇帝？
想想就激动，他们阁主可终于有上进心了！
毕竟阁主说过先立业后成家，要好好攒老婆本。
等改朝换代后他们阁主就能娶老婆啦。
可阁主明明武功高超、势力雄厚，却不用来称霸，真是让他们看了就想叹息！
谢观云哪里知道是属下竟是这么想的，他要是知道，一个个得都得加练十倍。
此时的谢观云眼中闪着期待，拿出昨日费心记录总结的笔记。
“陆姑娘，你应该听说了，太后生辰，圣上要找各地进贡服饰。表现良好的能得到皇上亲笔书写的匾额。”
陆晚芍也听父亲和大哥说起这事。
皇宫是多好的一个宣传平台啊，可是她现在铺子还没开起来，还在做准备工作。
谢观云把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向陆晚芍推了推：“这是我的一点新的想法，或许对你有用。”
陆晚芍接过来，先如入眼的就是一排排飘逸的字体。
笔若游龙。
再看内容，赫然详细描述了当今喜欢的图案、颜色、款式、随着年份爱好的变迁，还附有彩绘图，清晰明了。
这都能当教科书了。陆晚芍心想。
“这花费了不少心意吧？无功不受禄，谢公子，我不能白拿你的心血。你想要什么回报呢？”陆晚芍说着，手里倒是牢牢抓住这纸，很是舍不得松开。
谢观云思索良久，才深沉地说道：“那就等你的铺子开业了，多送我几件衣服吧。”
陆晚芍抿嘴一笑：“可以，送你的定不输送宫里的！”
又扬了扬手里的纸：“这个，多谢啦。”
裙摆蹁跹地进入府邸大门。
谢观云在门外又站了会儿，看陆晚芍充满活力的背影，挺直的背脊，慢慢走远，直至一转角消失不见。
这才慢慢离去。
“阁主！”
谢观云后面轻轻冒出一个人，身上佩剑，行动矫捷。
谢观云闭眼：“暗九，说了在外面喊我少爷了。”
“是，少爷。”暗九答道。自己这个记性怎么老是忘记。
因少爷不爱管事，很难来一趟云上阁，因此如有急事，总会遣暗卫传告。
“什么事？”谢观云问道，最近又有事情了吗。
能不能让本公子咸鱼一会儿！
陆姑娘给的香膏胭脂方子我还没研究完呢。
暗九说道：“城中有乱象，似乎和北地有关。”
“详细说说。”谢观云皱起了好看的眉。
“暗部来报，因为太后要大办万寿宴，近日来多地人口涌向城内。但是北地素来与我朝有旧怨。似乎北地有人手往皇子处和宫内渗透。”
“太子那边呢？”
“据观察，北地想要接触太子。有我们的人在，太子防备心不低，并未让他们得逞。他们还接触了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还有司世子。”
当今圣上除了皇后生的太子、魏贵妃生的二皇子外，三皇子早亡，还有舒妃的四皇子，宜嫔的五皇子。
四皇子、五皇子年纪尚幼，本不在大位之争中。
但是皇帝意向不明，几位妃子间更是暗流涌动。
连带着皇子之间的竞争也隐隐摆在了台面上。
谢观云奇道：“司清岳？为什么会有他？”
暗九答：“属下不知。少爷需要派人跟进吗？”
谢观云若有所思，这司清岳难道还有什么特殊身份吗？
不然怎么北地的人要和一个世子接触。
“远远盯着即可，不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告退。”
-
文远侯陆府
当日陆晚芍从人牙子手中救出的明娘，经过府里几日精细的调养，身体已经大好。
明娘的儿子，明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侯府伙食色香味俱全、营养丰富，又有了充足的睡眠和安逸的环境。
再加上陆晚芍的特意关照，明舟已经脱离了干枯羸弱的模样。
现在是一个虽还有些瘦弱，但身形挺拔，精力充沛的健康小少年。
还缠着和归峦学了好一些拳脚功夫。
陆晚芍让归峦评价资质如何，得到资质甚好，适合学武的回答。
唔，好苗子不能浪费了。
陆晚芍当下拜托大哥，找侯府的武师傅来教习他武功。
陆晚芍特意让明娘多休养了几日，等她身子大好时才说道：“明娘，今日我要去布坊，你跟着我一起。”
明娘整理了衣衫开心地应道：“诶！小姐。”
明娘这几日总担忧自己白住着，又不受差遣，很是不安。
小姐终于给她指派事情了，还是她擅长了，真是太好了。
她一定要好好做，不愧对小姐的救命之恩。
陆晚芍边走边盘算着。
自己现在手头签了12家小布坊，但是布坊位置比较分散，设施器具大都老旧，不方便统一管理。
但铺子分散也有分散的好处，城里四面八方都能找到最近的一家铺子。
对于想买布匹、买成衣的人方便。
不过还是得整合一下，过小或过偏僻的铺子就搬地方。
在百姓多的聚集区、中心繁荣的地带、和靠近大宅府邸的地方，各自建设。
先一处建设一家，若是盈利后、需要扩大空间，再进行扩建，或者开新店。
中心繁华的通正街，已经有一处点衣铺了，剩下两个地方，她得找铺子。
铺子没找到前，布庄的生产也可以开始。
首要的就是做生产计划，再创新出几类自己需要的布料。
然后召集人手，分发计划表，就可以按进度统一生产。
正想着，已经来到了离的近的一处布坊。
这布坊主人姓冯，在她签下来的12家布坊里，算位置、设备和规模都尚可的。
陆晚芍一进去，冯掌柜立马出来笑脸相迎。
“陆姑娘，您来啦！今日是来让我们生产的吗？”
陆晚芍说道：“不急，今日先试做一款五色锦。”
冯掌柜问道：“这是什么锦，似乎、并没有听说过啊。”
这五色锦，色泽亮丽，流光溢彩，质地轻柔，贴合皮肤。
在不同光线下会有轻微的颜色变换，像凤凰尾羽，如梦如幻。
陆晚芍选择五色锦，也是因为这锦缎样貌好看，且工艺不算繁琐。
且在精读谢观云笔记后，有一行重点划线字迹：“圣上和太后偏爱明亮的颜色，凡有衣物，必绣上金丝银线。非常钟爱闪闪发光的宝石类，甚至镶嵌了多颗宝石在重要礼服上。”
“皇上虽然不明说喜好，但是他自认天仙下凡，暗地寻了很久能发光的布料。未果，命人到处寻找发光的小颗宝石夜明珠。”
五色锦，就你了。
陆晚芍带着明娘，和掌柜一起走入后面的作坊。
“明娘，我之前给你五色锦的工艺，你能用这里的器具尝试一下吗？”陆晚芍问道。
明娘回答：“我会尽力的，小姐。”
于是陆晚芍坐在一边，看明娘从织锦，到用准备好的草木汁水染色、挑染、印绘，一道道工序忙而不乱。
旁边布坊里的纺织工人、染色工人也有样学样跟着做。
掌柜也努力地记下步骤和顺序、每道工序需要的时长、染料、织布的丝线种类。
中间有些成品有些不尽如人意，于是又得重头开始。
陆晚芍看得很有兴趣，亲自指点了几次。
终于，待陆晚芍有些昏昏欲睡时，五色锦终于做出来了。
掌柜大喜，工人们看见这华丽贵气、闪着光的锦缎，也是难掩心中激动。
这种时新的美丽的料子，他们看了都喜欢，一定会受到追捧的。
他们的小布庄，有救了！
明娘笑盈盈地回到陆晚芍身边：“小姐，幸不辱使命。”
陆晚芍也笑着，这锦缎做出，再到成衣，很快了。
她的点衣铺很快就能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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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定国公司府。
司清岳正和一坐在光影黑暗处，身形影影绰绰的人交谈。
“司世子，既然我们已知你的皇子身份，自然不会在你未准备好时就大张旗鼓。”
司清岳一急：“你真的能帮我？”
黑暗处传来轻声一笑：“我们的诚意，你会看到的。自然，我们的选择对象不止你一个，是否要和你合作，就看你表现了，我先走了，不要试图追踪我，你找不到我的。”
说着黑影一闪，司清岳回神时，眼前哪里还有人。
难道是一场幻觉？
他看着桌上，有动过的两盏茶杯，不是幻觉啊。
这时下人来报：“世子，您说要盯着陆姑娘，我们已有发现。”
“什么？”
“陆姑娘这几天早出晚归，接触了好几家布庄，今日从冯记布庄出来时，心情很是好的样子。”
司清岳脑子里全是黑影的事，这事关皇位，闻言随口一道：“冯记，就那个我根本看不上的破烂布庄？呵，给我提鞋都不配。这点小事还要烦我，滚吧！”
下人诚惶诚恐退了下去。
小声腹诽，不是世子您说要紧盯陆姑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