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丧尸
窗外的诡异中年人，似乎没听到一般，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双手自顾自的抓挠窗户。
忽然，江舟听到前方有散乱的脚步声传来，以及喉咙里发出“嚇…嚇…！”的咕哝声，仿佛有人含着一口水在讲话。
他转身朝门口处望去，原来是孙文回来了。
“文哥，你看窗外，那老王怎么…嗯？文，文哥，你嘴边是什么？那是…血吗？”
江舟定睛一看，“卧槽”脱口而出。
这孙文貌似也不对劲，他行走姿势诡异而僵硬，嘴角带着抹擦未净的血液，脸上同样是面无血色，死灰一片，猩红的眼眸中满是饥渴之色。
在见到江舟的瞬间，立刻怪嚎一声，露出带血的牙齿，双手伸着，向他凶狠扑来。
眼看“孙文”距离他已经不足两米远。
江舟哪里见过这种惊悚场面？
顿时被吓得体若筛糠，一退再退，直到身子靠在了缠绕机器上。
“文…文哥！”
他大声呼喊，试图让发疯的孙文恢复理智，但显然没什么效果，那样只会加重孙文的攻击性。
慌乱中右手触之冰凉，摸到一个金属物体。
低头看去，原来是机器上放置的拆模工具——半米多长的巨型扳手。
“孙文”面目狰狞，如同野兽般向他扑来。
江舟情急之下，抄起扳手，横挡在自己面前。
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有间歇精神病呢。
也不敢伤害他，只得先尽量保护自己。
“孙文”灰褐色双手按在扳手上，扭曲的面容向着他狠狠咬来。
期间牙齿不断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混合着血液的口水，从其嘴角滑落，在争动中甩得到处都是。
完了，要死了吗？
都说好人不长命，可哥们自认这辈子没干过几件好事啊！
江舟用力将扳手推开半米远，望着失去理智，牙齿上带着猩红血迹一心要扑咬他的“孙文”，不解嘶吼道：“文哥，你疯啦？到底怎么回事？我是江舟啊！”
就在他二人僵持的时候，门口路过一道身影，听到这里的动静，转身也走了进来。
来人波浪披散，皮肤白皙，身材饱满，婀娜高挑。
宽松工服也掩饰不住那傲人的双峰，下身则穿着一条淡蓝色牛仔短裤。
只不过，被黑丝包裹的小腿上，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撕裂伤，此刻还在往外涌着红黑色血水。
原本漂亮如同洋娃娃的面容，现在也是颇为诡异。
她眼睛通红如兔，没有任何表情，鼻子和嘴巴在不断翕动，就像寻找猎物的野兽。
江舟忙着抵挡失心疯的“孙文”，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见她走过来，连忙呼喊：“严小雨，快，快来帮忙，孙文疯了，跟个丧尸似的要咬我！”
“严小雨”听到求救声后，血红瞳孔猛的放大，口中古怪嘶吼一声，便一瘸一拐的扑了过来。
“我尼玛！”
江舟一看，心中大骇，这“严小雨”也特么不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死关头，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推开按着他的“孙文”，一脚将其给踹出去三米多远。
“孙文”的后脑勺磕在墙上，留下一道血迹，身体无力坐倒在了墙根下。
有了这空当，他根本没心思管孙文伤势如何，抄着扳手，就向唯一的门口冲去。
“严小雨”见猎物迎面跑来，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嘶吼，声音像极了护食的狗，向着江舟猛扑过去。
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对眼前这个形同丧尸，变了模样的昔日厂花，下手自然是毫不留情。
一扳子狠狠抡在她太阳穴上，直接将之打趴在地。
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外面的楼道里，充斥着阵阵诡异咀嚼声。
他朝声音来源处望了一眼，便立刻被吓得亚麻呆住。
在昏暗的后方楼道深处，有四个人影正跪趴在地，围成一圈，且都狼吞虎咽的，不知嘴里在啃食着什么。
不远处其他工序车间，不时有物品被打翻的声响，到处都充斥着刺耳的尖叫和呼救声！
江舟全身都因为紧张，恐惧，而在持续微微颤抖着。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向着半掩的大门冲去。
就在马上要冲出车间门时，旁边物料室，突然有个人影向他跑过来。
江舟举起扳手就要砸，结果那人连忙开口：“别，是我，我张帅！”
物料室的张帅！
他竟然同自己一样，没有发生异变，此刻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江舟边推门往外跑，边问道：“张帅，怎么回事？这都啥情况？”
“不知道，我正在里面备料，忽然听到手工车间一阵骚乱，透过玻璃望去，里面的人似乎都疯了，跟得狂犬病似的扑咬正常人，特么的，那画面太吓人了！”
张帅说完，江舟看一眼楼道里正围在一起大快朵颐的四个人影，心有余悸的将车间大门，严丝合缝关好。
他不敢锁，怕里面还有幸存者会逃出来，只能将门先关死。
按理来说，一般丧尸应该不会开推拉门，基本都是横冲直撞，没有任何思维的。
不知为什么，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工友们突然变异了，变成和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样。
因为他们的特征，习性，基本与之一般无二。
都是形同野兽，失去理智，见人就咬，且没有记忆。
以前的电影化为现实，丧尸病毒，似乎真的爆发了。
他们一出来，刚好看到有三辆汽车先后撞开厂区大门，疾驰冲了出去。
二人望着昏暗院子里的一片混乱，远处几道人影绰绰，时不时传来一道凄厉尖叫声，让人听之不寒而栗。
厂院中心，是一个直径二十来米的圆形草地，停车位绕着草地排满一圈，每个停车位之间栽有一棵老槐树。
刚才，在江舟窗户趴着的老王，此刻正把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员工给按在草地上。
其面容狰狞至极，一口就将她漂亮脸蛋给撕扯下来，伤口上的血液，喷出去足有半米远。
女孩儿惊恐的不断四肢挥舞，哀嚎惨叫，但都无济于事。
对于“老王”来说，俨然一副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的架势。
“老王”吭哧吭哧几口，便将血肉吞咽下肚，嘴上嘀嗒着鲜血，又向女孩儿的脖颈咬去。女孩张大的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眼睛瞪视着天空，四肢渐渐不再挣扎，只是会偶尔抽搐一下。
见到这一幕的江舟张帅二人，当即干呕不止，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
“砰！砰！砰！”
身后的门突然被拍响，其中还伴随刺耳的挠门声！
“呼…嘶…呼…！”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惶恐不安。
这拍门的，绝对不是正常人！
“小舟，你有什么打算？不如跟我搭伴走吧。多个帮手就多一丝生存几率，你觉得呢？”
张帅扽了扽江舟胳膊，急切的问。
他摇了摇头，否决道：“不了，我现在除了回家哪也不想去，这里太危险，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好！兄弟，咱有缘再见！”
张帅也不磨叽，说完连忙向自己的汽车跑去，路上就已经按了解锁键。
江舟同样如此，由于他来的晚，停车位置较偏，在他跑过去的途中，有个变异人突然向他扑了过来，且张嘴就咬。
他凶猛的挥动板手，全部狠狠砸在其脑门上，直到将它干翻在地。
几乎好这口的，都看过丧尸电影。
面对丧尸，不都是击打头部，才能对它造成致命伤吗？
经过江舟的两次出手，证明这一观点确实准确。
打别的地方有没有用，他不太清楚，但打头部，绝对有效。
果然电影诚，不欺我！丧尸片没白看！
上车后，将染血的扳手丢在副驾驶座位上，然后打火，锁门，直接向厂外开去。
“等等我！别走，救我！”
有个穿着工服的男人，伸着手在后面惊恐求救，听到声音得江舟并没有停下来，因为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不正常的“人”，且下一秒就抓住了他。
“啊…不…！”
当车开到门口保安亭时，他见到门卫刘大叔也已经变异，沧桑的脸上，布满凸起毛细血管，眼睛猩红如野兽，嘴巴和鼻孔都在冒血，脑袋伸出开着的推拉窗，想努力爬出来。
在见到江舟的那一刻，明显的亢奋起来，更加卖力地往外钻了。
江舟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一脚油门，直接驶出厂区。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铃声在这种紧张氛围中蓦然响起，当即吓他一大跳。
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为陌生号码。
按照他以前的秉性，看到这种电话都会直接挂断。
一般不是销售狗推，就是诈骗电话。
但现在丧尸病毒爆发，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期盼能有另类转折出现的。
政府的通知，防疫部门的提醒！都是至关重要，不能错过的。
在他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对面立即传来声音。
“喂！你好！是江舟先生吧！我们是传气游戏公司的营运部！请问现在您还在玩…”
“我去￥&￥的，死狗推！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劳资推游戏？”
果然，是逃不掉的两道坎。
江舟歇里斯底的怒骂一通，而后挂断了电话。
“嗯？”
看了一眼手机，显示来电地址是厂州市。
“什么情况？难道那里是安全的？只有天沽市爆发病毒危机吗？”
如果那里也爆发丧尸病毒，相信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会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不明白真相为何，但眼下他必须要有所行动。
想回自己老家，但租的房子里，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带走，比如电脑，衣物，身份证等。
他不知道这场病毒要持续多久，难免会有些爱占小便宜的人，趁机大发国难财。
工厂这里毫无征兆的化为人间炼狱，让人猝不及防。
到现在他都觉得一切如梦似幻，并不真实。
但血淋淋的惨剧在眼前不断上演，却又让他不得不接受事实。
电影里的丧尸病毒真的爆发了，就发生在他身边。
只是目前，不知是局域性还是全球性灾难。
不再多想，他驱车向自己居住的小区开去，路上每隔一段路，几乎都有车祸正在发生。
或者是随处可见，已经抛锚在路边，冒着滚滚浓烟的车辆。
有的车里还有人，但被几个变异人，或者可以称之为丧尸，给堵在了里面出不来，只能绝望而惊恐的蜷缩在座位上。
有个女子，正趴在死去丈夫的胸口哭泣，却被突然“醒来”的丈夫，猝不及防间咬穿了脖颈。
还曾遇到对行路两个男人在夺路狂奔着，他们身后跟着七八只丧尸。
他们向路上经过的车辆求救，但没人会停下来让两个陌生人搭车，甚至连踩刹车的倾向都没有。
当他犹豫着落下一截车窗减速，是否要救二人时，他们奔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后方的迷雾中，不久，便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知道是否是那两人已遭遇不测。
旁边的小区里也是尖叫，求救声不断。
大雾阻隔了他的视线，虽然看不到发生什么，但也隐约能猜到几分。
生化危机那一幕，到处都在上演
不止是他所上班的工厂，外面也是如此，或许全市都已经沦陷了。
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不断升腾。
这一个多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舟惊恐的手脚持续抖动着，摸出一根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脚油门踩的很重，加速向小区赶去。
租住地离厂区不算远，即便现在是大雾天气，十几分钟便也能赶到。
这种情况下，所谓的交规秩序早已荡然无存，红灯直接被他给选择无视。
到达小区外围时，透过围墙栅栏向里看去，只见小区内部更加混乱不堪。
里面到处都是人影在追赶，小孩和妇女的哭喊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连成一片，哀嚎不绝于耳，一副人间炼狱场景。
时不时有人从五六楼直接就往下跳，有的当时就不动了。
但有的则跟没事人似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接着追赶他人。
看到这一幕的江舟头皮发麻，立刻就放弃了进小区收拾东西的打算。
为了省钱，他租住在六楼顶层，且这是一个老小区，里面根本就没有安装电梯。
即便有电梯，恐怕也没人敢坐，谁知道开门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现在，他凭手里的扳手，想要冲上六楼，收拾完在背着包下来，全身而退的成功几率，只怕比赵子龙长坂坡救阿斗还要低。
不再犹豫，急忙猛打方向，掉头向老家冀州市赶去。
他的父亲因为脑血栓已经走了很多年，唯一让他放心不下，便是家中的母亲。
幸好他哥哥江帆待业在家，情况应该不会太糟糕。
人在面对天灾绝境时，第一想到的，应该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吧。
…
轮胎摩擦地面，以及发动机的轰鸣声，立刻吸引了几只丧尸的注意力，他们聚集到了围墙处，向外伸着爪子不断嘶吼。
即便道路充斥着浓重白雾，但江舟的车速并未减慢，大概持续在80迈左右。
时不时都有车猛的从他车旁掠过，路上再也没有慢条斯理的车辆，想来都是急切逃难的人。
在驶出东区范围，到达外环线的时候，江舟见到前面一起严重的车祸，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高速行驶的汽车，险些就撞到马路牙子上。
还好他及时回过神打了把方向，才成功避免了翻车危机。
今天车祸他见了太多，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一次，眼前的车祸，却是彻底冲击到他的心理防线。
这，难道就是灾变的源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