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武贤妃
女子,国之重也。
从繁衍后代到社稷稳定,女子至关重要。
女子不幸则国家危矣,为江山稳固,黎民安定,理国历代帝王皆为女子是也。
李萌曜乃理国第八代帝王,时年二十有九,执政十载有余。
“陛下,我最近新得了一幅字画,就等着陛下来鉴赏。”男子一袭素白锦衣,青竹跃上,一叶恰至腰间坠玉,如被雪缠。
女皇一脸严肃。
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般模样?
面白如玉,眸似暗夜,目转星子游,抬眸是风华。
回回看他,李萌曜都有种不配为人的感觉。
每每自惭形秽,只有看一眼池塘里的癞蛤蟆或身旁甩不掉的武妃才能舒坦些。
不过也没能舒坦到哪儿去,毕竟文闲妃不仅长得好看,声音还特别动听,她往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付他。
就怕哪日掉以轻心,把皇位给出去。
不怪她自扰,实在是对方太惑人。
万幸是被她收入了后宫,这等妖孽,若放在平民百姓家,那就是乱家之源!
文闲妃温柔地执起皇帝的手,把她引至案前,命宫人展开一封古圣人的珍贵字画。
“陛下请看。”
看什么?
真是放肆!
长了副狐狸精的脸就罢了,用那酥人的嗓音乱她心神她也忍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使的什么美男计?
怪让人受用。
睨着那人令她着迷的侧颜,皇帝想,不请她也看啊。
“画中云雾掩映,三山半遮半掩,有如仙人驾临。”男人说着微微偏头,看向画中另一处。
他看得正好,皇帝却看得不好。
仙人转过头不让她看了!
“您看山下,一船只在汹涌的水面起起伏伏。”
李萌曜低头,只看见仙人的手被她握在掌中。
“这船只竟是通体发光!”
仙人的手确实白皙,光下望着,很是刺眼。
“诶,船下竟有鱼儿举着,怪道波涛汹涌,却未见船倾。”
皇帝忍不住捏了捏,这么嫩滑的手,只能让她倾倒啊。
趁人仔细地端详古画,她在暗中摸索。
摸着摸着,皇帝突然生出些不正经的念头。
不!
她可是一国之君,哪能沉湎美色?
可是真的很舒服,摸着滑不溜秋的,叫她爱不释手。
不期然地,李萌曜想起宫里的武妃。
和文妃就是两个极端,无论手或其他,都糙得让她想叫。
他们稍微用点力,就能在她的肌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印。
遇上乏累时,她都不想召幸他们。
也就……
“陛下,武贤妃得胜还朝了!”
随侍一脸喜色地来报。
“什么,这就到了?”
前日才得到捷报,怎地今日……
“武贤妃甩开大军,先行回宫。”
李萌曜一顿,明白了男人的急切。
来者不善!
不过到底立了战功。
她匆匆离开,未见背后文闲妃落寞的眼神。
“君上,是否要收起?”随侍小心地问道。
“武妃立功回朝,陛下眼里就没我了。”文闲妃满心酸楚。
随侍安慰:“陛下为犒劳武妃,难免要去应付几日,君上不必心急。”
闲妃垂头不语。
“武妃都是文墨不通的粗人,何况那武贤妃,”随侍嫌恶地皱起眉,“粗了又粗的糙汉一个,三两日后必会惹得陛下厌烦,介时,陛下自会想起君上您。”
“此次出征的武妃哪里只贤妃一个,不过是这位脸皮最厚,先回宫中罢了,之后武妃们陆续回宫,不知要占去陛下多少时日,陛下哪还会记得我?”文闲妃一脸黯然。
“怎会不记得,糙汉不解风情,只知蛮干,陛下疲于应付,自会想起您的好。”
闲妃摇头,“宫中文妃数十人,哪一个不是体贴入微。”
“那些人哪能和君上比?上个月敬事房的人还与我说,您的绿头牌已经被翻烂了,整个后宫,您还是独一份!”
“真的?”
原本愁容满面的男子顿时喜笑颜开,俊逸风流的容颜让随侍都看呆了。
“我不比武妃能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便在这案上排兵布阵,挥斥方遒!趁这几日,我要赶紧作出一副佳作,叫陛下更加倾慕我才好!”
这头,文闲妃不复之前的萎靡不振,斗志昂扬的像只公鸡一般。
另一头
高大的男人一身盔甲,日光下,战甲散着金光,恍若天神。
听见侍卫请安的声音,那人连忙转过身,洪亮的声音响彻宫殿,“陛下可算来了,老子都等得硬邦邦的!”
李萌曜:……
什么天神,分明是糙汉!
蔑了他一眼,皇帝悠悠道:“我刚从文闲妃那儿回来。”
什么?
任是武贤妃素日里粗枝大叶,一旦论及帝王宠爱,那也是斤斤计较,不遑多让的妒夫一个。
“文妃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武贤妃没忍住,一脸酸气道:“一天天拿着个细笔杆子作什么妖呢?”
皇帝脸一僵。
“等等,哪个文妃?”
“说了是文闲妃。”李萌曜忍不住瞪他,怕不是上了年纪,耳朵也不好使了。
“就是那个缠着陛下画小人的小人?”
李萌曜:……
什么乱七八糟的?
谁是小人?
他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小人!
时间拉回到一年前。
文闲妃生辰,她恰逢闲时,特意赶去他宫中,不想路上遇到这莽汉,死皮赖脸硬要跟着去。
当时他刚刚立了功,她不好轰他,只能随了他,可那一路,她眼皮就没平静过。
疑着莽汉会惹出什么是非,她只能委婉地撵他。但一个粗人能听出什么好歹?只把她的话理解成旁的意思。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只鸭。
后来她一直悬着心,但见他一直安分,没惹什么事端,她才松了口气,却未料这一松,就差点没了。
原本,文闲妃拿出他新作的一副山水画,天高云阔,山遥水秀,只一眼便让她叹为观止,不愧是文妃中首屈一指的高才。
然此画未竟,文闲妃又当场提笔把她画入其中。
“千里江山,锦绣河川,天子俯瞰,睥睨天下。”
此句一出,胸腔震荡。
这是她打下的江山!
文闲妃的生辰,她过得很开心。
“就是缺了一个与陛下共享山河的人。”文闲妃又道。
当时她面上没表露,心里却很不赞同。
江山她一人独享即可,要旁人作甚?
但耐不住对方期盼的眼神,想到那日是他生辰,他又把她画得那般传神,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何况人又长得芝兰玉树,兼有旁边的黑熊作衬,简直就是一副谪仙之姿,她更不舍得拒绝,便拿起笔一挥而就,把他画在了身旁。
文闲妃看得心喜,她也瞧着欢喜。
“这幅画献给陛下。”文闲妃笑着说道。
当时她心里可受用了,怨不得她喜爱文妃,会做人呐!
“陛下,怎么就只两个人?”黑熊突然插嘴。
怨不得武妃不讨喜,轻易说不出人话来。
“你还想几个人?”她问得不耐。
她能容忍闲妃是因他生辰之故,旁人休想觊觎!
黑熊皱眉,一语不发。
瞧他的样子,正气凛然。
和朝堂上为民请命攻打敌国的样子一般无二。
他这是想到百姓了!
她在心里汗颜,是她太自私,忘了江山当与万民共享。
“今日文闲妃生辰,我不好空着手,便浅浅露一手,只当献个丑。”黑熊沉寂半晌后,突然道。
话音刚落,她一颗心就凉了,他说献个丑,那是真的丑。
“住手!”她叫停的同时挥出发间的金钗,但还是没能阻止住对方。
那人手起笔落,画了个鬼。
何为鬼?
便是长得吓人的死样子。
说来也不全怪他,毕竟人是先从脚画起的。
两只脚就占了两座山头,再往上,依次是足、腿、腹,每一处都是令人震撼的大,再看旁边的她,就像被人踩在脚下似的。
哦不,被什么人呐,他画的就不是人!
因为画完了大脖子便到了纸的尽头,自然而然地,那最紧要的人头,他就没画成。
当时就把她气得要去见鬼了。
文闲妃画技超群,出手之作无不值万两黄金,被他一搅和,她到手的金子全没了!
看着他还要继续,她直接抢走他手中的笔,要是臣民都长这般模样,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陛下我还没画完呢!”
“有这一位已经够了。”
“我没想画旁人,我只想补上我手中的刀。”
……
也就是当时她手里没刀。
还以为他之前那正气凛然的样子是为着百姓,啊呸,纯粹是为他自己!
再看一旁文闲妃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疼极了。
她的万两黄金呐,全让这莽人给毁了!
“你重画一幅吧,只
有我和你。”她对文闲妃温柔地说。
画不能复原,她晚上都闭不了眼!
闲妃一听,喜笑颜开,但黑熊一听,怒了,对着画,一拳砸了下去。
顷刻间,山河破碎,尸首分离。
好好的山河四分五裂,好好的她……
“你找死!”
若不是怕寒了军心,当时她就送他进冷宫了!
画画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或许是过了时候,文闲妃再照着之前画,她总觉得形似而神不似,画的都不对味了。
虽也卖出了高价,但没她之前预想的高。
金子大打折扣,她是想起就心痛,好在文闲妃画艺登堂入室,又作出许多价值千金的画,才消解了她心头的一些郁气。
但对武贤妃,她是如鲠在喉。
“哼,成日里就拿得起一只细笔杆,殊不知我一刀就能削了他的笔!”
想起那人能握着陛下的手写字,他却不能拉着陛下的手舞剑,武贤妃就气得慌。
怎么他就想弑君了?
那文闲妃真是有病,大喇喇地说什么疯花血月,陛下还笑得跟什么似的,他想不通,只嫉妒文闲妃能在白天摸着陛下的手,就说要和陛下一起舞剑,也不知那文闲妃脑子是被雷劈过还是被屁崩过,居然说他要弑君,到如今,陛下是再没和他舞过剑!
“那小人这次是又画了什么小人?”
皇帝没忍住,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淡淡道:“文闲妃刚巧得了一副大家墨宝,邀我去赏。”
哼,早不得晚不得,偏偏在大军还朝这个关卡得,这不就是冲着他来的么!
武贤妃越想越恼。
“那什么宝?”
皇帝额角一抽,“墨宝。”
“那和我的剑比起来如何,哪个是真正的宝贝?”男人一把抽出腰间的利刃,明明是火辣辣的艳阳天,竟平生一股令人胆颤的寒凉。
饶是当了十余年皇帝的李萌曜,也不由朝后退了退,“当然是贤妃的宝贝。”
“哪个贤妃?”男人语气冷硬。
李萌曜一愣,忽然想起“贤”音同“闲”。
“当然是你,”望着一脸冷色的男人,她笑得真诚,“你的宝贝。”
男人面无表情地把剑往前一顶,扣在女人的腰间。
真不愧是莽夫,竟敢以下犯上,剑指圣上,简直大逆不道!
想到还未收回的兵权,李萌曜敢怒不敢言,“和你一同出征的其他武妃呢?”
“这个时候陛下还有闲心想别人?”
腰间一松,李萌曜下意识低头,地上落着她绣了龙纹的腰带,不过与素日不同,腰带断成了好几截。
这人装的什么逼?
“陛下的版图又大了。”
身后一袭火热拥了上来。
李萌曜往前躲了躲,“都是你们……你的功劳。”
“是吗?我可不敢擅专。”
他心里不就这样想的吗?
装什么装?
皇帝在心里冷哼。
身前一紧,她猛地低头。
就看见两只作乱的大掌。
黑黢黢的,跟熊掌似的,哪像文妃。
“我离宫前,它们哪有这般大?”
……糙汉!
紧接着,天旋地转,她被拦腰抱起。
李萌曜心一紧,现在还是大白天,按这糙汉以往的莽撞,明日她也不用上朝了。
“等等,眼下时辰还早,咱们先说会儿话。”
“我一身火热等不了。”
男人大步向前,把她送至龙榻。
象征着至尊的冠冕被褪下,她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了可以任人摆弄的掌中物。
感受着对方炙热的目光和作乱的大手,李萌曜不由地红了脸庞,羞得连眼睛都不敢睁。
她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由着人撩拨得软了身子,一点没有当皇帝的样子。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要实在热,不如用冷水……”
男人一把撕开自己身上的里衣,声音低沉,“我身上都是伤,军医说不可泡冷水。”
“……难道没说不能近女色?”
“我的火是陛下燎起来的,之前在战场上,敌人把我惹火,我把他们都杀了。”
原本在挣扎的皇帝不动了。
一个时辰后
皇帝后悔啊,只觉得自己这趟不该来,“我犒劳什么我犒……啊!”她再受不住地大叫:“你怎么该伤的地方瞎好呢!”
“陛下要逼我造反?”
什么?
他果真有这念头!
下一瞬。
“啊!”
啊呸!
还以为他想趁着兵权在手,自立为王呢!
水深火热的日子断断续续地过了俩月,皇帝依次把所有回朝的武妃都犒劳了一遍,比任何时候都累。
不过李萌曜觉得,这点累不值一提,因为比起扩张的版图和数不胜数的战利品,吃点苦头算什么?
更别说,也不全然是苦。
这头她觉得划算,另一头却不这么想,都觉得亏了。
此次出征的武妃总共七人,除了武贤妃提前回宫占了皇帝四日,其余每人皆为三日,大家久旷多时,这点雨露哪儿够?
但皇帝可不管够不够,她只在乎国库。
从各武妃处获得从战场上搜刮的全部战利品,国库又一次充盈。
她数钱数得心花怒放,不知几个武妃正聚在一处大眼瞪小眼,互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