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幻听（5）

    “我是个警察。”苏见的声音有些沉重，像是有千斤鼎压在心头。

    “这句话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已经说过了。”易天枢脸上仍然扬着笑。

    “我不能放过世上的任何一个有罪的人。”

    “这句话你也说过。”

    注意到苏见决绝的眼神时，易天枢才终于敛下了表情，“所以，你要抓我吗？”

    苏见沉默了半响，才缓缓说出：“……我希望你去自首。”

    “自首？”易天枢说着大笑了几声，他向着天台边缘后退了几步，整个人看起来疯狂又失望，“死刑还是无期？你觉得我会愿意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吗？别开玩笑了。”

    这句话出口，苏见终于像是抑制不住的掩面蹲在地上，大吼了一声，撕心裂肺，他抬起头来看着易天枢，眼眶血红，“那你要我怎么办？那你为什么在做了这么多坏事后，在知道我是个警察后，还要来招惹我？”

    顿时，似乎四周都安静了，冯斌的心情越来越激动，这两个年轻演员绝对来日可期，这种自然而又撕心裂肺的表演没点真功夫是绝对拿不出来的。

    听到这话，易天枢敛了敛神色，“……难道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

    苏见没有说话，他近乎绝望地看着易天枢，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过。

    易天枢眼眶发红，但面上却缓缓露出一个笑来，他缓缓开口：

    “秦山，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打的赌吗，现在也到了揭晓谜底的时候了，你觉得……最后到底是谁输谁赢？”

    易天枢走到苏见面前，蹲下，然后歪着头看向他，继续道：“我知道这栋楼已经被包围了，今天我就算插翅也难以逃脱，可是赢的人……最后就一定是你吗？”

    “不是我，”苏见声音有些微颤，“但也不会是你。”

    易天枢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明明眼角都已经划出泪珠，但仍是笑着的，“的确，我还未复完仇，你这些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都没有赢。”

    “不过……我离不开这里，就一定会被你们抓住吗？”易天枢笑得更加灿烂，只是笑容有多么温暖美好，他此刻说出的话就有多么可怕，“你说要是我现在死了，你是不是永远都忘不了我了？”

    “什么？”苏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你说你会不会一直想着我死时候的样子？”易天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继续往后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肆意张扬，“我的身体会重重地摔下去，碎成一滩肉泥，血会慢慢的从我的后脑勺里渗出来，渲染成一大片……”

    “你说，要是你真的永远都忘不了我的话，是不是就算我赢了？”

    苏见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陆髓……”

    此时易天枢已经走到了天台最边缘，他又弯起那双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很温柔的眼睛。

    “过来。”他朝苏见招了招手。

    苏见有些踉跄的走了过去，在易天枢面前站立，后者抬起手轻抚了下苏见的眼角，然后取下了自己的金丝框眼睛，架在了苏见鼻梁上。

    镜片上有着三三两两的小水珠，苏见看不大清楚，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知道易天枢此刻的神情，然后他感受到了一阵温热的气息，像是羽毛扫过肌肤，有些痒。

    易天枢嘴唇轻擦过他的脸颊，似是若有若无的触碰，紧接着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了一句话，声音微小得让人觉得似乎是错觉，但苏见还是听清了。

    “你喜不喜欢我？”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