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高水远之肆 拜佛问道

    两年多的舆论吹风，掌握了更多的确凿证据后易恩道放出杀手锏。

    他知道，随之而来的柳都官场大问询大地震，或早或晚或明或晦在所难免了。举报信里他尽量避开跟陶卫国关联的事，而以岳、陶两人多年的亲密关系，卫国或是脱不了干系的。想起老专员的栽培他犹豫过，但相信陶老在天之灵也会支持他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市委市政府向老干部们发放纪念章。人们散尽，易恩道还是向陶卫国暗示了一些信息。

    陶卫国一语未发，亦忘起身相送，空荡的会议室里独自呆坐半天。

    这天夜里，陶卫国由刘东升引领来到铁佛寺，拜过铁佛菩萨后拜见释参师傅。刘东升告知来人生意场上的朋友，经营中遇到大难题，请师傅指点一二。

    释参也不多问，道是：“福祸相倚，因果相循。善捐乐施，终有所渎呢。”

    陶卫国拱手，“老人家，哪里去捐去施呢？”

    释参道：“若心有想往，捐赠社会、布施寺院无处不可耶。”

    释参送了陶卫国一幅书法。这幅书法他写了几百张，大凡他认为的一类人，皆以赠之：

    财富也，利邦国达勤俭，污贤达畏清廉，善疗饥解困厄。

    贪者积而不散，水火盗贼之灾生；奢者散而不积，饥寒困厄之患至。

    无求非分谓之礼，博施济众谓之仁，出不失期谓之信，入不妨己谓之智。

    五天后，南海地产集团一次性捐赠：柳都市慈善总会三千万元，安徽、江西、湖北与湖南四省洪水灾区两千万元，铁佛寺五百万元。

    刘东升逗师傅，“恁嘴皮子一动，就让人家破费咧五千五百万大洋。”

    释参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他那钱呢，想是来路也不干净呗。”

    刘东升说：“人家就一个做生意的商人……”

    话没说完，释参一记老拳落下来，“恁当俺九十多年白吃干饭咧，一打眼就看出咧那是个大官。还告诉恁耶，他心里没鬼才不会上这来呢。”

    刘东升抬头凝神定睛。

    释参说：“土小子瞅嘛呀？”

    刘东升道：“俺瞅老狐狸。”

    言未毕，释参一只鹰爪样的老手向刘东升脸上挠来。

    走两步气喘，释参站定，“非是敲他竹杠，一般来讲呢，这类人布施后情绪大多好转。”

    这会儿，刘东升明白了师傅在建寺庙时能拿出两千多万的因由了。钱有大来头。

    情绪并没有如释参所说有所好转，陶卫国更加消瘦寡言。吃药住院见轻不了，只得病休在家由妻子陪护。陶卫国几次拿起电话要打给岳勇，终究没有打出去。他不知从何谈起，又担心电话已被监听。一日，突然把老爸的照片都搜罗出来，摆在桌上，一遍遍擦拭。

    长时间病休不上班的陶副市长，引起人们诸多猜测。

    岳勇不知晓他曾经亲密的属下陶卫国病休了，每天白天忙碌政协和儒学学会的工作，晚上做着《儒家文化与城市文明》的著述。也不知晓他在灯下写作的时候，每个周末的晚上，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来到了省城，就在某个宾馆，某个影院，某个剧场，某个歌厅。

    “假如隔开你和我的

    只有遥远的路

    那我便可买一张车票

    假如我从隆冬里出发

    带一身冰花

    任凭感情的跳跃

    踏破北方雪裹的铁栅

    假如你对我的恋爱

    早已在温暖的气候里萌芽

    你相思里绽开的酒窝

    必是期盼着暴风雨般的狂热

    假如我们相遇在同一个地点

    终于还是有一道闪电相隔

    我是负重的云块呵

    而你 是一首轻盈的歌”

    一个周末的夜晚，一家歌厅的包间里，吟罢心中的歌谣，贺虹妙扬头喝尽瓶中的酒。挥手弄倒了茶几上几个啤酒瓶子。灯光闪烁迷离，音乐劲爆震耳，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她醉眼朦胧，一把搂过陪唱的年轻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