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吻别

    偌大的水晶宫在片刻之前还是座无虚席热闹非凡，不过区区半个时辰，竟显得荒芜与苍乱。全景布满的囍字，红罗绸缎点缀的高堂，以及，只剩下敖祺一人的大殿。

    敖祺仰面坐在台阶上，面部线条勾勒地英气逼人，矜贵与压迫，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他并没有用酒杯，只用贴上了囍字的酒盏往嘴中倒灌，有些酒水顺着下巴流至脖子，喉结一上一下的动着。

    而尾生，就在暗处守护着。他知道主人的心情不好。

    兴许是听到大殿中有着踱步的声音，敖祺不耐烦地微张双眸，泪水迷糊视线只能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穿着湛蓝色罗裙。

    “洙泗？”

    女子走上前，细长的手指拿开了敖祺手中的酒盏，扶手抚摸着敖祺的脸庞，顺着下颚线一路向下，扯开婚服包裹着的酮体，袒露胸膛。

    敖祺喝醉了，但尾生没有，他看清来者是洵洙泗，便识相地去殿外守着了。

    手指一路向下，冰凉的手指在触碰到敖祺身躯那一刹那肆意撩火，在敞开的湛蓝色婚服下，块垒的肌肉和线条交错着，胸口有着一道不浅的疤痕。

    敖祺半醉半醒间握住了洙泗的手。

    “你怎么回来了？”语气低沉着，软弱着。

    “回来杀你。”洙泗心如止水，丝毫惊不起波澜。

    敖祺虽然醉了，但生理上的需求迫使他揽住洙泗的腰靠近自己，两人的距离再一次只剩几寸。

    “用这个。”敖祺另外一只手递给了洙泗一把匕首，极寒之刃。

    “龙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洙泗双手抵在敖祺胸膛，摸到了成群的肌肉，自己手掌的冰凉浇灭了敖祺的火。

    “我后悔了。”

    敖祺释放了欲火，沙哑着嗓音在洙泗耳边低沉。

    “后悔没杀成功我？还是后悔没查清楚？”

    清醒了，敖祺睁开红着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刚刚用手解决自己的妻子。

    是妻子，明明礼成了。

    可他说不出半句话，无语凝噎。他像做错事的小孩无助地盯着洙泗，渴求一丝一毫的关怀和原谅。

    “现在本该是我们洞房的时候。”

    “是你亲手毁了，不是吗？”

    “……”

    “那些老顽固呢，他们不是想杀我吗？人呢？”

    “所以你回来，是赴死的？”

    “你配吗？东海配让我死吗？”

    依旧是沉默。

    “这身婚服，真漂亮啊。可惜，不适合我，也不属于我。”

    洙泗站起身，当着敖祺的面将婚服褪下，只剩下里衣，蹲下身子在敖祺唇上落下轻轻一吻，转身焚烧了第四套婚服。

    不属于她的，她从来不稀罕。

    “真正沉溺的是你，真正该后悔的是我。”洙泗转身，一套黑紫色长裙翩然换身，妖魔族的衣服他怎么不认得。

    所以这代表着，她认亲了。

    自此仙魔两道，再无相关。

    敖祺当然不愿意，他欲站起身挽回，却发现身体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吻，下了药。

    敖祺用仅存的意识央求着，求她不要走，或许是心中的天平已然偏向洙泗，或许是心中不知不觉间被填满的那块肉像被扯烂，糜烂痛苦不堪，眼角不觉滑落的泪水被吞没在口中，咸咸的却又苦涩。

    “尾生，扶你主子去休息。”

    尾生跑进大殿的时候，只能看到衣衫不整的敖祺躺在地上，眼角的泪痕滑落在胸膛，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酒水。

    没有了洵洙泗的身影，这也代表着，她，可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