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拉扯中……
几息后,顾慕转身离开侯府,净思战战兢兢上前道:“公子,傅将军适才命人来说,他半个时辰后去府中见您。”
顾慕颔首,淡淡‘嗯’了声。
回到中书令府,已是申时,傅瞻来到这里时,顾慕正坐在书案前和一只毛色黄白相间的鹦鹉‘闲聊’,傅瞻呵的一声笑了,嗓音粗犷道:“观南,你何时闲到逗这小东西玩了?”
傅瞻边说边随意的撩袍坐下,倒是收敛着手上力气在小鹦鹉身上抚了抚,随后看向顾慕时,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顾慕腰间佩戴的鹤纹金线荷包处:“都立秋了,观南还戴着呢,”傅瞻装傻,拉长了语调:“哦——是容姑娘给你绣的,也不是不可以戴,弟妹给绣的嘛。”
傅瞻大大咧咧的说着,当初他腰间佩戴着个粉色荷包,被他说了一通,还说什么他腰间的怎会是抢来的,如今瞧着,确实不是抢来的,八成是骗来的,那会,他还真以为容温已和他定了情了呢,如今倒好,要嫁给顾硕了。
顾慕对他的这些话置若罔闻,修长指节拿起笔架上一支削的尖细的竹子,用圆润的一面逗着站在他书案上的鹦鹉,之前,傅瞻在三藏苑住着时,他腰间的荷包被狗给叼走了,心里自是气不过。
傅瞻见他不语,问道:“观南哪来的鹦鹉,从前怎没见过?”
顾慕回他:“回府的路上,见有孩童顽皮,将这鹦鹉捆绑在树干上,拿弹弓比赛谁能先打到它的头,我瞧着可怜,就给买了过来。”他说的随意,眸光不显情绪,随后,他将手掌摊开,诱引着那小鹦鹉来他手上。
毛发黄白相间的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带着警惕看他,脚下步子一点一点的挪动,直至走到他指节之上。
待它站稳,全然放松的时候,顾慕将手中的竹子转到尖细的一面,在鹦鹉的脚上狠狠刺了一下,傅瞻别看是个粗人,见状直接脱口而出:“观南,你这是做什么?”
他话落,小鹦鹉也惊的往后退了好几退,口中嘶叫着:“疼——疼——”
在傅瞻的注视下,顾慕又朝着那鹦鹉伸开了手掌,示意它走过来,这次小鹦鹉警惕心更强,看了顾慕许久,直至顾慕开口,嗓音温和:“过来。”
鹦鹉通人性,也能看人的神色,听人的语气,于是,它又一次抬起脚下步子,向着顾慕的手掌走过去,当它的小脚丫又踩上顾慕的指节时,顾慕重复了适才的动作。
这次,傅瞻只看不言语了。
小鹦鹉这次依旧是惊的后退了几步,只是并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漆黑的眸子里有懵懵的不可置信,口中也不喊疼,只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将自己从别人手中救回来又拿尖东西刺自己的人。
顾慕放下手中的竹子,又朝它伸出了手,小鹦鹉这次却是怎么都不肯再上前了,它长记性了,无论顾慕怎么说,脚下步子都不动,于是,顾慕就拿起一旁的绢绳在小鹦鹉的注视下,将自己的两只手松松的捆绑住,随后对它道:“过来。”
小鹦鹉又心软了,
抬起步子向他又走了过去。
顾慕将它拖在手掌中,指腹轻抚着它的毛发,片刻后,手腕间的绢绳被他的动作扯掉,小鹦鹉虽是透出了畏惧,却也没从他手中挣脱,顾慕对它淡淡笑了下,吩咐守在外间的净思:“带它出去。”
傅瞻坐在他对面看了这么一出子,虽不知他这是在做什么,却是在顾慕眉眼间看出了几分心疼,傅瞻在心中呵笑,也是见了鬼了,他头一回在观南眼中看到他心疼谁。
还是一只鹦鹉。
傅瞻拿起桌上杯盏用了口茶,与顾慕说起正事来,此次以顾慕为首的朝臣与陛下推行的新法,太子却又是在暗中唱反调,早几日,顾慕将陆辰带来他的府中,让太子起了误会。
以为顾慕是要扶持年仅六岁的陆辰,于是在新法推行后,处处设阻,他是在试探,试探顾慕究竟是何意,若是顾慕私下命人去寻了他,便说明他并非是要与他作对,若是顾慕明着与他相对立,日后,也就各自有了立场。
傅瞻:“观南把六殿下接入府中,当真是要培养他?”
顾慕不置可否,只道:“不用理会他,若他有胆量将事情做绝,自有陛下处置。”他云淡风轻,神色间尽是运筹帷幄的从容,对太子的所作所为并不在意,只与傅瞻说起其他事:“我已写好奏折,与陛下上书宣平江王进京。”
傅瞻对于平江王没什么印象与了解,随口问:“让他进京做什么?年前他儿l子死在进京的路上,难不成观南也想要了他的命?”
顾慕嗓音平和:“是要了他的命,不过,不能让他死的那么容易。”
他与傅瞻说了一番此次让平江王进京的计划,傅瞻眉头皱紧,很是不解:“何须如此费劲,既是当年温家之事与他有关,让暗卫去查,有了证据,何愁不能为温家翻案要了他的命。”
顾慕垂眸,嗓音微沉:“杀他自是容易,不过,他的命还该再有些别的用。”
他话落,傅瞻挑了挑眉,也不再问。
至申时五刻,傅瞻在这里待了有半个时辰,说完了正事顾慕也不与他闲聊,他待着无趣,自是走了。
顾慕坐在书案前,垂眸认真将手中已刻好的木狐狸用凤尾花的花汁染成红色,兔毛刷上下滑动,木狐狸身上的红越发亮眼,顾慕手上动作不停,在心中想着适才的那只小鹦鹉,眉目间染了情绪,只是通了些人性的鹦鹉尚且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如何都不肯信他了。
更何况是她呢。
——
容温被顾硕送回了净音院,她前几日没怎么出门,今儿l在静安堂待了那么久,有些累了,就让顾硕将手中提着的菊花酒给老夫人送过去,顾硕本是应下她,让她在净音院里好生歇着。
垂眸间,却是看到两壶菊花酒上面皆有题字,白色玉壶上各有‘净’‘静’单字,顾硕垂眸看着,迟疑了瞬,还是将其中一壶递给容温:“这壶酒应是二哥给表妹的,今儿l是重阳,是该用些菊花酒。”
容温顺着顾硕的目光去瞧,也看到了
上面提着的字,适才她倒是没注意到,她接过顾硕递过来的酒,落落大方,神色间丝毫未有别的心思,顾硕本是心中不安,如此,微皱的眉眼逐渐松开,关怀了容温几句后,离开了净音院。
夜色逐渐深了,容温依旧是坐在窗边,对着院中的古槐树枝干发呆,叶一让她去用些晚膳,她摇了摇头:“午时三表哥给我夹了很多菜,我这会儿l不饿,”她顿了顿,对叶一说着:“倒是想饮酒。”
上回她要饮酒,叶一没忍住说道了一句,她便说算了,这会儿l叶一哪还敢再说不让,就应下:“姑娘等着,奴婢去把酒给你拿来。”叶一说完就去取酒了。
容温侧首看了眼被她放在书案处的那只古檀木盒子,抿了抿唇,她午后打开翻阅了会儿l,既然当年这些卷宗可以留下来,自是没什么纰漏,安川行找顾慕要这些,也不过是想利用她,让顾慕去查这件事。
她将目光又转回来,叶一已提了两壶酒走至她跟前,温声说道:“姑娘,是用老夫人命人送来的菊花酒,还是用二公子给的?”叶一本是都提了过来让她选的。
容温也不说用哪个,将两壶都从叶一手中接过来,很自然道:“两壶都要。”她许久未尽兴的饮过酒了,今儿l是重阳,她想喝尽兴些,叶一见她这般,嘴唇翕动,终是没说出劝阻的话来。
只好就守在一旁,看着她家姑娘饮酒。
夜色逐渐暗下,将至酉时的时候,天幕之上的云团子就有些灰暗,这会儿l院中起了风,许是夜间便会落上一场秋雨,容温用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喝的脸颊透着粉,有些呆呆的,像只迷路的狐狸。
叶一拿了披肩给她搭在身上,虽是刚入秋,夜间却也是凉的,她才刚给容温搭在身上,就被容温随手给打掉在了地上,叶一轻‘诶’了声,姑娘——这是醉酒了?
她家姑娘的酒量很好,平日里有她管着,是鲜少醉酒的,今儿l这两壶酒下肚,却是醉了,想来是二公子酿的菊花酒烈吧。
叶一上前去劝她:“姑娘,你醉了酒,别再用了,上榻歇着吧。”叶一就要去扶着她起身,容温似是撒娇又似是耍赖:“叶一,我不想再躺了,我想去兰亭山采蘑菇。”
叶一被她这副娇憨模样说着这句话惹笑,温声道:“姑娘,兰亭山在扬州呢,夜间采什么蘑菇啊?”叶一说完,脸上的笑意逐渐不见,有些后知后觉。
果真,容温扯着她的手:“是啊,兰亭山在扬州,”她似是突然情绪低落了起来:“爹爹带我去兰亭山采过蘑菇,立秋了,山中会有好多蘑菇。”
叶一哄着她:“是,立秋了,蘑菇都长出来了,姑娘若是想采蘑菇,明儿l咱们找座山,也去采蘑菇。”
容温委屈的对她晃了晃脑袋:“只有兰亭山有——”叶一笑她:“姑娘吃醉了,哪里的山中都有蘑菇。”
容温也笑她:“只有兰亭山有爹爹陪着,这里哪有爹爹——”她轻叹了声:“今儿l重阳,爹爹爱饮酒,不知用的是张家铺子的百花露,还是徐家铺子的春心酿。”
“待我回了扬州,就亲手给他酿酒喝,”她开始落泪了:“叶一,明明从扬州来上京时,我在心里都立了誓,再也不见他了,这会儿l,却是有些想他了。”
叶一将她抱在怀中,直到她不再上句不接下句的呢喃,窗外的风吹的更猛了,依旧繁茂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在窗牖上打下片片暗影,容温还要与叶一讨酒喝,叶一不给,把她哄到了榻上躺下。
夜色越来越深,风逐渐停下,却是又落了雨,打在屋檐,滴滴答答的响了一整夜,容温睡下的晚,次日一早,直到辰时才醒过来,睡得整个人在床榻上懵了近一刻钟才回过了神。
她抬手在脑门上拍了又拍,关于昨夜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她从枕上坐起身,正欲唤叶一,却发觉哪里有些不对,揉了揉睡得惺忪的双眼,四下里看了看。
也并无不妥。
只是,觉得身上比平日里要更为放松。
下意识垂眸去看,心间一凛,才注意到是哪里不妥了,她身上——怎么只穿了件中衣,里面的小衣呢,怎么不见了?
这般在心中想着,少女看着自己的身子也不觉间有些脸红,开口朝外面唤着:“叶一,花一。”
她喊过之后,过了会儿l叶一才走过来给她把床帐挂上,与她说着:“昨夜落了一宿的雨,院中花枝败落,奴婢见姑娘还睡得香,就出去帮着婉儿l她们一起收拾了。”
容温轻‘哦’了声,直接问叶一:“我昨夜睡下后,你帮我换衣服了?”她话落,叶一下意识的去往她家姑娘身上瞧,在目光触及时,也是有些不自然,她家姑娘身上未着小衣,已长成的少女,虽是近日来清瘦了许多,可身前依旧丰腴,在单薄中衣下,可不是如同无物一般。
叶一挪开眼:“姑娘昨夜吃醉了酒,身上都是酒味,奴婢是给姑娘换衣服了,只是奴婢给姑娘换衣服时,姑娘的小衣就不见了,想是被姑娘给扯下丢去一旁了,奴婢怕扰到姑娘休息,就没找呢。”
容温睡的懵懵的对叶一点了点头:“这样啊。”她吃醉酒扯衣服不是头一回了,从前也有过,醉了酒后就爱扯衣服,上一次她身上不止小衣不见了,中衣也没穿,最后还是在床板下找到的。
叶一先是侍奉着她起身,给她梳发时,才跟容温说起正事来:“昨夜里二公子来过,给姑娘送了只古檀木盒,当时屋内熄了烛火,奴婢多嘴说了句姑娘醉了酒,二公子闻言要进来看看姑娘,奴婢就让他进来了。”
容温闻言有些惊讶,侧首看向叶一,叶一知她的心思,与她道:“姑娘放心,奴婢是跟着二公子一道进来的,那会儿l姑娘身上的衣服齐整着呢,应是二公子走后姑娘才扯的衣服。”
容温缓下了心绪,过了片刻,才又问叶一:“那,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叶一回她:“约莫有两刻钟。”
容温又轻轻‘哦’了声:“他送来的古檀木盒呢,拿来给我瞧瞧。”她话落,叶一放下手中的梳篦,将古檀木盒拿来递给容温:
“二公子来时,外面已经落了雨,也不知是不是有急事。”
容温将盒子打开,里面倒也没什么,只是一只用松木刻出来的狐狸,被他用凤仙花的汁液染成了红色,与之前送给她的那只有些不同,这只狐狸是躺卧的姿态,两只爪子朝前伸着,来回收缩,爪子上面还分别拿着一只木牌,上面写了‘安眠’‘用膳’。
容温微微皱了下眉。
倒是叶一看的笑了:“二公子不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懂机关术呢,这红狐狸的两只爪子来回晃动,是在提醒姑娘要好好休息,好好用膳呢。”
叶一也借此机会说道上几句,她家姑娘最近清瘦的太厉害了。
容温回叶一的话:“这狐狸是卧躺着,不是吃就是睡的,很好笑吗?”她说完,就要随手放去一旁,才发现这红狐狸的脚下还有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容温拿起铺展开,上面只有俊逸挥洒的几个大字,叶一是站在容温身后的,不经意间看到了字条后面的五个字:帮你杀了他。
叶一心中一惊,急忙转了眼,心中再是好奇字条的前面几字,也不敢再去看。
容温下意识将字条握在手中,秀眉蹙的更紧,眸光直直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再言语。
——
古檀木盒里的卷宗被容温翻了一遍,她每日里除了准备成亲的事,也就是翻看这些,大婚那日的喜服已经量好了尺寸在做了。
大婚在冬月,还有的是时间,她就没着急着绣床帐,不过已摹好了样,一个石榴花开,一个鸳鸯戏水。
这几日来,她把当年之事在卷宗上了解了清楚,安川行来找过她一回,与她说了许多在卷宗上看不到的事。
平江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因他的生母是先帝的发妻,深得先帝疼爱,在上京城里肆意妄为,当年恒远侯府的老侯爷曾上书严厉斥责,最后也不了了之。
因此,他便愈加过分,公然以醉酒为由将母亲掳至他府上,当时,先帝虽责怪了他,却只是小惩大诫,事后,温家和安家咽不下这口气,便与朝中交好的世家联名上书,要先帝将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先帝不得已,将平江王禁足三月,让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温家与安家道歉,平江王当真这般做了。
只是后来,他解了禁足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那时,母亲已经嫁给了父亲,他却每日里堂而皇之的去温府,丝毫不避讳。
再后来,不知因何缘由,温家三房与他交好,偷偷瞒着温家老爷子跟在他手下做事,不足一年的时日,温家三房在肃州、丰州、渝州积攒了大量的金银,并且回到上京城四处炫耀。
温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三房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名下的这些财产都转到了老爷子的名下。
树大招风,三房在上京城耀武扬威了一通,被人给盯上,没过几日,皇城卫的人便在肃州温家名下的庄子里发现了豢养的近百名死士的名录。
又在丰州的钱庄,找到了欺
压百姓抢夺良家女子抵押债务的证据,一时间,渝州的几处马场也被人传出是与北疆匈奴以物换物得来。
而用来换战马的‘物’,便是大胤朝禁止私下通行的兵器。
先帝大怒,直接降旨将温家所有人关进大理寺狱,待查明真相后再处置,当时并不是没有朝臣与先帝上书为温家开脱求情,只是,先帝一律不见。
甚至,任何在此事未查明之前敢为温家求情的人,一律同罪。
而安家向来与温家交好,又是联姻,安阳王去理政殿只是求先帝开恩,让他刚诞下子嗣身体虚弱的女儿l能回府休养,就被先帝给治了罪。
安阳王是大胤朝唯一的异姓王,曾是跟着陆家先祖一同征战的英雄,脾性大了些,与先帝冲突几句,便被夺去了封号。
回到府中,安阳王消了气后,自也是要为安家上百口人思虑,再没有去先帝面前求情,为此,直到如今,上京城中的世家中人提起安家,都是开口唾骂。
骂安家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在温家遭逢大难时去当了缩头乌龟,可那会儿l,安阳王已然看明白,先帝是在对温家与安家一同上书让他责罚平江王之事不满。
若他再去求情,安家也会是同温家一样的下场。
最后,所谓的查明真相,就是温家有谋逆之心,温家成年男子皆处斩,其余人流放三千里,只是,温家无一人能活着到流放之地。
安川行与她说了这许多,最后神色凝重道:“祖父一直不愿我考取功名走仕途,可,男儿l在这世间若不做出一番成就,如何能立足。()”
他在容温面前也不避讳:当年之事,却有冤屈,平江王的报复之心太重,如今他还活在这世上,本就不公,我想为安家和温家求一个清白。()”
容温没有心力去想这些事,在安川行与她说这些前,她也没有过要去做些什么的心思,而如今,却不可避免的在知道了这一切后,思绪里时不时的会想到未曾谋面的父母与亲人。
当初,祖母带她去西京,给他们磕过头,只是那会儿l,她并不知那一个个的坟冢是她的家人。
——
翌日,容温睡醒后,叶一侍奉她梳洗时,她随口问叶一:“我的那件水绿绣莲的小衣可找到了?”
自那夜醉酒后,她便一直没问过叶一,今儿l身上穿着的小衣与那件是一对,她下意识问着,眸光落在铜镜里。
叶一闻言,给她插发簪的手微顿,犯愁道:“没找见呢,奴婢还正说让姑娘好好想一想,到底扯掉给丢哪儿l去了?”
容温有些讶异:“还没寻到?屋子也就那般大,还能飞了不成。”她见叶一面露愁容,与她道:“不如,再让我醉一回,你在一旁瞧着,看我往哪处丢。”
叶一被她这话说笑:“总归是会找到的,姑娘还是少用些酒吧,再不把身子养回来,大婚时的婚服都要宽了好几指呢,成婚是女子多重要的事,不合身可不好。”
容温嗓音低低的应了声,不再说,也不再问了,那小衣既是在这屋里,指不定哪一日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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