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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追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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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容温醒来的时候望着床帐发了好大一会儿l的怔,才想起来她昨夜是在哪里睡着的,眨了眨尚且迷糊的眼睛,唤着叶一:“昨夜我怎么回来的?”

    叶一正给东次间里昨日净思送来的兰花洒水,听见她家姑娘的问话,放下手中的木壶,步子轻快的走过去,将床帐挂起,回着容温的话:“是二公子送姑娘回来的。”

    容温刚睡醒的模样像只呆脑呆脑的小鹿,她抬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青丝,目光还落在叶一身上,叶一只好又道:“是被二公子抱回来的,昨夜奴婢见姑娘一直不回来,就去二公子的书房去找姑娘,见到二公子抱着姑娘从书房里走出来,奴婢本想说奴婢来抱的,二公子说怕把姑娘给吵醒,就一直抱着姑娘送到了”叶一看了眼面前的床榻:“把姑娘放在了榻上。”

    容温咬了咬唇瓣。

    昨夜怎么就睡着了呢。

    叶一见她脸上有些不自然,宽慰着:“姑娘不必在意,二公子为人君子,把姑娘当成亲妹妹照顾,奴婢觉着,有二公子这个兄长关怀,日后姑娘嫁了人,在上京城里也是无人敢欺负的。”

    容温轻轻应了声:“梳洗吧。”

    ——

    容温在顾慕府中住了五六日,这两日就连用晚膳时,她都没有见到顾慕,更别说操心她相看的事了,容温觉得无趣,让叶一收拾了东西,打算跟顾慕说一声回侯府去。

    叶一这边刚开始收拾,院中就传来了一声百灵鸟般的嗓音,边走进边唤着:“表妹——表妹——”

    容温正坐在贵妃榻上绣香囊呢,闻言心中一喜,刚把手中的活计放下来,顾书瑶就走了进来,欢快的不行,上前抱住容温:“表妹,我终于出来了。”

    顾书瑶这些日子整天被大夫人看在院中,都快被憋疯了,她又没法子,今儿l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来,是打死都不愿再回去了,可,她又不能夜不归宿,知道容温在她哥哥府中住着,她也就寻过来了。

    不过,顾书瑶是知道的,从前她要来哥哥府中住,都是会被赶走的,今儿l她来,先去寻了她哥哥,哭诉了一番委屈,哥哥还是同之前一样,让她回侯府去,正当她以为没了希望时,哥哥又随口说了一句:“我府上清静,我又没时间陪你,你又怎待得住。”

    顾书瑶愣了愣,也是见了鬼了,哥哥如今是越发疼她了,竟还想着陪她。

    顾书瑶感动的不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回着她哥哥:“不用哥哥陪我,表妹不是在哥哥府上吗,我去找表妹玩。”

    顾慕:“也是,我倒是忘了表妹也在府上,你既然不愿回侯府,就在府中待着吧。”

    有顾慕给大夫人去了话,顾书瑶放了一万个心待在中书令府。

    叶一端了茶水给顾书瑶,她适才在她哥哥那儿l说的确实有些口干舌燥的,用了口茶水问容温:“表妹在绣什么呢?”顾书瑶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竹篾筐里。

    容温随口回着:“二表哥说夏日将近,让我给

    他绣只香囊驱蚊虫。”

    顾书瑶浅浅笑了声:“我哥哥也真是的,他若想要去街市上买来就是,还让表妹亲自给他绣,若被祖母知道了,定要说他。”

    容温也用了口茶:“二表哥帮了我解决逃婚的事,绣只香囊谢他也应该。”容温说到这里,轻叹了声:“只是,祖母让我来这里相看,已经五六日了,我一个都没见着。”

    顾书瑶也正准备问她这事呢,她从祖母那里听说了,扯住容温的手轻轻揉捏,表妹的手软软的又白皙,她摆弄个不完:“怎么会呢,我还以为表妹已经寻到如意郎君了呢。”

    容温想了想,顾书瑶与她交好,且她是个性情纯真的姑娘,容温就与她将这几日的事都给说了,最后问上一句:“二表哥是不是故意的?”

    顾书瑶拧着眉头,小爪子还在容温的指尖揉捏,很认真道:“依我对我哥哥的了解,他应是压根就没邀人来府中,倒不是他存了什么坏心思,而是,”她轻叹了声:“表妹你想想,且不说我们恒远侯府百年世家,就论我哥哥在朝中的地位,他这样一个权臣张罗着给家中妹妹相看,这事传出去,他怕是嫌丢人。”

    容温:……

    “所以,二表哥才没有邀人来府中给我相看的?”容温总觉得顾书瑶的这个说辞不太对,顾慕那样的人,会因着这件事嫌丢人?那他答应外祖母做什么。

    顾书瑶一脸认真相,还‘嗐’了声:“八成是这样的,我了解我哥哥,所以,咱们的亲事还得咱们自己操心,”她凑近了容温耳边:“春闱明日放榜,我带表妹去榜下捉婿,可好?”

    容温眼前一亮,她只听说书的说过榜下捉婿,从前觉着挺有意思,如今顾书瑶如此说,她自然是愿意一同去看看的,容温应她:“成,明儿l咱们一块去。”

    容温话落,却见顾书瑶又趴在她耳边,以为她又要说什么闺中女子的秘密,正侧耳倾听,却觉着耳边一痒,容温向后撤了撤身子,不解的看着顾书瑶。

    顾书瑶却又凑近她耳边,嗓音轻轻的说着:“表妹耳廓里面竟有颗小痣,真好看。”顾书瑶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

    容温在她眉间点了点:“痒。不过是颗痣,有什么可稀奇的?”

    顾书瑶乐呵呵的:“好看啊,生在表妹耳间,格外的好看。”

    容温只笑不语,她的这颗耳廓痣,若不是叶一跟她说过,她照铜镜时根本就发现不了,如何就好看了?

    ——

    顾书瑶是在容温的木桂院里住着的,本是住在了东厢房,她有些认床睡不下,就去容温屋里爬上了容温的床,两个人闲聊至夜深才歇下。

    容温本就梦多睡不踏实,鲜少有如此晚入睡,待到天光微亮时,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顾书瑶如打鸣的公鸡似的早早就醒来,一个起身懵懵的伸着手臂喊了声:“表妹起床了——”

    晨起屋内静谧,她这一嗓子把刚起身的叶一吓得一激灵,急忙挂起床帐看了眼她家姑娘,对着顾书瑶轻声道:“五姑娘,起这么早作甚,快躺下

    再睡会,别把姑娘吵醒了。”

    叶一忧心的看着容温蹙起的眉,显然是被顾书瑶这一嗓子已经吵到了,顾书瑶对着叶一摇了摇头:“今儿l有大事,得早些出门,不能再睡了。”她说着,揉了揉眼睛,嗓音一点没放低,侧过身来唤容温:“表妹——表妹——快起床,带你去榜下捉婿了——”

    叶一:……

    容温哼哼唧唧不愿睁眼,翻了个身不去理顾书瑶,顾书瑶来了坏心思,在容温身上抓痒,弄的容温‘哎呀’的喊出了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翻个身,最后讨饶:“别抓了,我起——我起——”

    顾书瑶收了脸上的笑意,不受控制的目不转睛看着容温,同为闺阁中的女子,又到了成亲的年纪,难免会有些比较,顾书瑶看着容温有些歪斜的中衣,顺着修长脖颈往下瞧,弧度优美的锁骨,如雪的肌肤,再往下——

    容温将衣服拢了拢,敲了下顾书瑶的脑门,嗓音还带着睡梦中的软糯:“看什么呢。”

    顾书瑶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撇了撇嘴:“老天真是不公,”她凑上前,低声打趣道:“表妹日后的夫君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也不知会便宜哪个?”

    两人闹腾了会儿l,起了身收拾一番后,就坐着马车出了府门。此时时辰尚早,顾慕上朝还未回府中,顾书瑶只让府中下人待她哥哥回来给说上一声。

    今儿l春闱放榜,不止顾书瑶和容温赶了个早,所有人都没闲着,三年一回的大事自是无人愿意错过,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都显得拥挤,车马如龙,平日里一刻钟的路程,今儿l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距皇宫三里处的礼部东墙下,已是挤挤攘攘堆满了人儿l,多数是参加此次科举考试的学子与书童,路边停着的马车里多半是上京城里的高官或是世家。

    容温和顾书瑶的马车停在一棵古老的槐树下,被枝干遮挡,从车帘里透出两双眼睛,四处搜寻着,顾书瑶轻声道:“表妹,可要瞧清楚了。”

    容温浅浅笑了下,问顾书瑶:“咱们不下去?”

    顾书瑶摇头:“等会儿l视情况而定。”

    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近辰时,东边金光扫射而来,一身着官服的男人被侍卫开道,手拿布榜而来,被人群围着,直到东墙下,年过五旬的礼部尚书命人将榜张贴。

    顾书瑶漫不经心的看着:“这位礼部尚书,没准日后就是四姐姐的公爹,她那么喜欢谷松,是铁定了非他不嫁的。”顾书瑶说完,没给容温应话的机会,又激动的扯住容温的手:“表妹你瞧,就那个,穿蓝衣锦裙的女子,她怎么也来了?”

    容温顺着顾书瑶的目光看去,身着蓝衣锦裙的女子不就是之前在侯府中与她说过话的大夫人的外甥女颜烟。

    容温侧首看顾书瑶,不解的问她:“你怎看到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顾书瑶放下布帘,一本正经的叹了声气:“她最爱在我母亲面前装腔作势,每回母亲总拿她和我相比,她娘不过是我母亲的庶妹,能跟我比吗?”顾书瑶‘哼哼’了声:

    “关键是,我还老比输,我母亲说她什么都比我好,既然这样,认她做女儿l去不就好了。”

    顾书瑶气鼓鼓的,容温笑着打趣她:“大舅母口中这般说,心里自不会这样想,你总归是亲生的。”

    顾书瑶被说笑,拉着容温的手:“走吧,咱们也下去瞧瞧。”

    放榜不过一刻钟,榜前站着的人已少了大片,灰头土脸离开的人占了多数,容温和顾书瑶以帷帽遮面,穿过人群走至榜前,顾书瑶给容温指了指:“第一张,为龙虎榜,是今岁科举的前五甲。”

    容温扫了一眼,只注意到了一个名字:安川行。

    第三名探花郎。

    顾书瑶出生在世家,对科举考试了解颇多,给容温时不时介绍着:“龙虎榜上的人将来仕途都不会差,除了龙虎榜,还有凤凰池。”

    容温轻疑:“何为凤凰池?”

    顾书瑶轻笑了声:“凤凰池与科举无关,指的是中书省,能接近陛下,掌管机要,说简单点,凤凰池指的就是我哥哥。”

    容温本是好奇心挺重,听到顾书瑶说起她哥哥,就没了兴致,隔着帷帽观察着周围的人。

    落榜的学子早已情绪低落的离开,此时还留在这里的,多是上榜之人,周围尽是恭贺道喜声,顾书瑶似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缘的,松开容温的手急忙去跟上。

    容温这边四下看了一圈,隔着人群寻不见顾书瑶,就回到了马车旁等着,迎面吹来的风把她帷帽前的白纱轻轻吹起,容温抬手给扯住,目光似若游离的落在远处。

    不过片刻,耳畔似是响起了一道沉稳的男子嗓音:“姑娘。”容温回过神,身侧一书生模样的男子给她指了指她的左肩,容温垂眸去看,心中一惊,发出‘嘶’的恐惧声。

    男子急忙道:“姑娘莫动,这蛐蛐听话不咬人,姑娘若不嫌冒犯,在下帮姑娘拿下来。”男子话语温和,神色也是斯文模样,容温侧过头去,不敢再看,示意他可以拿下去。

    “好了,姑娘可以回过头了。”男子眉目间带着笑意,似是觉着她有些胆小。

    容温对他道了谢,她并不觉得是自己胆小,突然有虫子落在肩上,怎会不让人害怕?

    男子抬眸看了眼头顶的槐树,又笑道:“许是这树上落下的,你看,那里挂着一个小笼子,应就是装这蛐蛐的。”

    容温颔首,刚要开口说话,又被一道声音堵了回去,顾书瑶不知从哪里回来了,对着面前的男子呵笑了声:“好一个树上落下的蛐蛐,真不巧,本姑娘适才亲眼看到你把这蛐蛐放在我表妹身上的。”

    容温:……

    什么?

    相比之下,面前的男子再是生的一副斯文书生模样,她也更信顾书瑶的话,下意识离得男子远了些。

    这男子被人给戳穿,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这位姑娘应是看花了眼,我无缘无故为何要往这位姑娘身上放只蛐蛐呢?”

    顾书瑶‘呵’了声:“还不是看我表妹生的好看,想要来搭讪,你这

    书生,不止俗套还内心阴暗,哪有好端端的人往人家姑娘身上丢虫子的。”

    顾书瑶跟这人理论,一个不承认一个咬死不松口,非要把人带到官府去。

    顾书瑶正被气的火冒三丈时,一旁走来了两个富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先是对顾书瑶见了礼:“顾五姑娘,何必与这种人分辨呢,这种人能上龙虎榜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歪门邪道。”

    说话之人阴阳怪气,瞥了一眼那男子。

    另一男子也接话:“五姑娘,这人是安家的人,当年安家三姑娘嫁进世家大族的温家,两家交好多年,可温家出事时,安家人去哪了?”说话之人哈哈大笑,斥责道:“背信弃义之辈,还有脸来参加科考。”

    容温看着那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就是适才龙虎榜上她看到的安川行。

    大胤朝重文轻武,最是厌弃背信弃义之人,安川行被人如此诋毁,倒是面色不改,上前一步道:“适才兄台说我使了什么歪门邪道,请问,这歪门邪道是指我贿赂了监考官亦或是有人提前给我透题舞弊?”

    适才说这话的那位公子被问的哑然,这句话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得罪的可是朝中几位重臣,他被噎着,转而嘲讽道:“你安家不讲仁义,见死不救,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人日后在朝堂,真是污浊。”

    对于不讲仁义之事,安川行似乎不欲争口舌之快,云淡风轻的笑了下,不予理会。

    那两位公子不知是得了嘴胜还是想在顾书瑶面前有所表现,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还欲再嘲讽上几句,却被一声厉喝止住,来人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嗓音略沉:“陛下都认可的人,你们却在此辱骂,是在质疑当今圣上吗?”

    顾硕将缰绳扔给一旁的小厮,大步走来,此时这处已没有多少人逗留,他的嗓音显得很亮堂,那两位公子见是恒远侯府的三公子,见了礼后垂头离开。

    顾书瑶兴奋道:“三哥哥,你怎么来了,”顾书瑶走向顾硕,随后用手指着安川行:“三哥哥,这个人可坏了,他往表妹身上丢虫子,还故作个好人似的提醒表妹,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顾硕闻言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走至安川行身前,在他肩上拍了下,朗声笑道:“五妹妹,定是有什么误会,淮之怎会故意往表妹身上丢虫子呢?”

    顾书瑶:……?

    她明明亲眼看到的。

    顾硕笑道:“淮之与我颇为有缘,你二叔也很看好他,我今儿l是特意从城郊军营赶来为淮之设宴祝贺的。”

    容温、顾书瑶:……?

    二舅舅、二叔还很看好他。

    顾硕在长安街上最为有名气的醉仙楼里设了宴席,本是安川行在上京城里无甚亲友,只他们二人庆贺,这下好了,拉上了顾书瑶和容温一起作陪。

    顾书瑶心里别扭的跟有虫子在爬一样,不住的问容温:“表妹,三哥哥他不信我,你信不信我?”

    容温颔首,目光中未有丝毫犹疑:“我当然信你。”

    顾书瑶这才心里舒坦些,不过也挡不住宴席上她能把安川行瞪出个窟窿来。

    容温她们是在玉竹厢里,只留有一面对着外侧,有纱帘做挡,饭菜用到一半,突然玉竹厢里钻进来了个小人,一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直接跑到容温跟前,扯住她的手:“姐姐。”

    容温先是惊了瞬,随后露出笑意:“六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容温往纱帘处去看,纱帘只遮挡了一半,以陆辰的身高是挡不住视线的。

    陆辰漆黑的眸子看着容温,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上次在皇家寺庙,姐姐第二日一早怎就走了呢,我还想让姐姐教我玩弹弓呢。”提起皇家寺庙,容温的脸色有些许泛白。

    她正欲开口,玉竹厢里又走来一人,顾硕他们起身给陆辰和萱阳公主都行了礼,萱阳走过来,扯住陆辰的手,斥责道:“一会儿l功夫,你就不见了,可真会跑。”

    陆辰看着萱阳,一副商量的模样:“萱阳姐姐,我能不能在这里用膳,待回宫时,我再跟你走。”

    萱阳看了眼容温,随口道:“也行,你在这待着吧。”萱阳并不喜欢小孩子,今儿l带着陆辰出宫来,也是父皇吩咐的,她不得已才带了个小尾巴出来,既然他不愿跟着,她也难得清静。

    萱阳离开后,顾硕让小二在容温身旁给陆辰加了个座,又让小皇子点了他爱吃的菜,容温陪着他,面上神色不显,心绪却很乱。

    陆辰吃着碗里的蛋羹,咂了咂小嘴,摇头道:“都说这里的蛋羹最是好吃,我吃着却不如我母妃给我做的。”

    容温嗓子有些涩,问他:“你母妃还给你做蛋羹?”

    陆辰很是骄傲:“对啊,母妃不止会给我做蛋羹,还给我做好多我爱吃的,还时常带我出宫玩,”小家伙说到这,又叹了声:“不过,我不喜欢母妃教我读书习字,管的可严了。”

    四五岁的孩童天真无虑,兴奋的很,又用了口蛋羹,扬起小脸问容温:“姐姐,你母亲也会教你读书习字吗?会不会也和我母妃一样把人管的特别严?”

    容温低垂的眼睫微动,手心攥紧,陆辰见她不语,扯了扯她的衣袖:“姐姐?你怎么老爱看着我出神?”

    容温对他轻笑,脸色并不好看:“姐姐的母亲不会教姐姐读书习字,姐姐很羡慕你。”

    陆辰瘪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容温曾经试图骗过自己,说母亲只是生性如此,不爱与人亲近,也生来就有的人不喜欢孩子,所以,才会那般待她,就连父亲也会对她说:你母亲心里还是爱你的,温儿l,别在意,慢慢就好了。

    容温低声笑了下。

    突然有一瞬,她很讨厌陆辰,一点都不愿看见他。

    这种感觉在那一瞬之后越发的浓烈,让她心底生出不该有的恶劣心思,同为她的孩子,为何就要那样对她?为何陆辰享受的这些在她这里就是奢望。

    凭什么?

    这种思想在心底越发的猖狂,以至于压住了她的理智,陆辰再唤她姐姐与她说话

    时,容温态度淡漠,并不愿理他,起身对顾硕说了句不舒服出去透透气后,就先回马车上了。

    顾书瑶多少看出了些,虽不明所以,还是觉得表妹如此对待小皇子有些不对,她哄着陆辰把面前的饭菜都吃了些,就把陆辰送回去给萱阳公主,下了楼去找了容温。

    没一会儿l,顾硕和安川行也下了楼,顾硕见容温情绪不高,提议道:“长安街上的春氏茶楼今日讲的是‘封神’的故事,一月仅一次,咱们一道去那里听会儿l?”

    容温这会儿l也不想回府中,就应了。

    顾书瑶好奇的问她三哥哥:“封神的故事不是每月初一才讲的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顾硕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五妹妹应是记错了。”

    她们的马车行驶的很慢,赶不上顾硕吩咐的小厮腿脚快,春氏茶楼里的掌柜与顾硕相识,花些银子让茶楼里讲个故事,倒不是什么难事。

    今日因着春闱放榜的缘故,长安街上任何酒楼茶楼皆比往日里要热闹,顾硕他们到达春氏茶楼时,掌柜的给腾出了一间位于三楼靠窗的位置。

    因着他们来的晚,实在是没有用屏风隔开的雅室,这位置还是掌柜的特意给收拾出来的。

    楼下说书台上,留着长胡须的老者手拿拂尘,神色极为认真的开始了他的说书,说的正是顾硕在没来之前就说过的‘封神’,一时间,本来茶楼里在各自闲聊谈事的人,注意力都看向了发丝霜白的老者处,容温只听顾书瑶说极为有意思,就起了兴致去听。

    顾书瑶却在一旁低低的笑,凑在容温耳边低声道:“表妹你看,那说书的人,他的胡子好像是假的,我瞧着他面容并不显老态,没准发间的白也是用药草染的。”

    容温被她这一大胆猜测吸引,下意识就往说书先生的胡子处去瞧,越瞧越觉着是假的,顾书瑶又道:“这些说书先生,好似年纪越大捧场的人就越多,都开始糊弄起来了。”

    顾书瑶的声音虽不大,一旁的安川行却是听到了,他用了口茶,笑道:“这世间的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顾书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故弄玄虚。

    虽然楼下的说书先生颇有假扮老者的嫌疑,可他说书时的引人入胜却是不容置疑的,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人引入了故事中,容温单手托腮,看的入了神,顾硕和安川行尚在低声闲话。

    不远处的一处红梅屏风的雅厢中,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指节在面前杯盏上摩挲,深邃眼眸时不时看着远处,他身侧的礼部尚书与他温声笑谈,似是在谈今日春闱放榜之事。

    顾慕瞧着。

    顾硕将桌上的葵花籽、杏仁、核桃、花生一一剥好放在白玉碟子里,分门别类,随后将白玉碟子递在容温面前,不知说了句什么,容温从正听得入迷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对顾硕浅浅的笑了下。

    随后,拿起白玉碟子里的食物小口小口的嚼着,虽是隔得有些远,顾慕也能看到她的唇瓣嫣红,嚼的有滋有味。

    顾硕身旁

    的男子拿起茶壶给她面前的杯盏添了水(),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似是说了一句:“容姑娘喝些水,不然明儿l准会嗓子痛。”

    顾慕的目光在那处停留的多了会儿l,礼部尚书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瞧,朗声笑了下:“那位是今年的探花郎,顾中书的二叔顾侍郎极为看好他,这不,刚放榜就让三公子来给他庆贺了。”

    顾慕对安川行有些印象,对礼部尚书谷天洛颔首轻笑:“安家的人。”

    谷天洛神色沉重了些:“那些早已是陛下初登基时的事,牵扯太广,已分不清对错,如今陛下早已不再计较当年之事,对安川行极为看好。”

    谷天洛用了口茶:“当年安家是上京城里唯一的异姓王,可谓是风光无两,只可惜,昙花一现。”

    顾慕神色温和,淡淡一笑。

    半个时辰后,楼下说书先生的故事已近帷幕,容温听的入了神,整个人这会儿l还陷在故事里,显得有些呆呆的,正在回神时,本能的感觉到了灼烈的目光似在看着她。

    她恍然去瞧,适才那道目光已然不见,顾慕不知何时已向着这边走来,容温秀眉微蹙,下意识唤了声:“二表哥。”

    她这模样颇为娇憨,顾慕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便不在她这处,顾硕与安川行已起身,安川行给顾慕行礼:“在下安川行,见过顾中书。”

    顾慕颔首,与安川行和顾硕简单言语了几句,目光又看向容温:“今日府中有客人,随我一同去见。”顾慕并未给容温回绝的机会,说完径直下了楼。

    容温侧首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心想,应是二表哥给她安排了公子相看,她起身同顾硕与安川行告辞,就要走时顾书瑶突然拉住她的手,问:“表妹,我走吗?”

    容温:……

    顾书瑶咽了咽口水,不知适才她哥哥的话是何意,有没有带上她,若带上了她,她不去,哥哥会不会生气,若没有带上,她去了,哥哥又会不会生气?

    容温问她:“你想走吗?”

    顾书瑶本能的摇头,她自是不想走,她还想在外面多待会呢:“不想。”

    容温对她点头:“那你和三表哥在外面多玩会儿l,晚上早些回,咱们再说悄悄话。”

    顾书瑶乐呵的笑了声:“好,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珍珠饮子吃。”

    容温边走边应了她一声:“好。”

    容温提着裙据从茶楼下来时,顾慕正等在茶楼门前等她,容温边放下手中的裙据边道:“我的马车在那边。”她给顾慕指了指。

    顾慕垂眸看她,语气很淡:“你和书瑶做一辆马车,她还在这里,马车怎可走了?”

    容温:“这里离府上不远,待车夫将我送到府上,再来茶楼找表姐。”

    顾慕抬步走出去,语气不容置疑:“何必如此麻烦,你坐我的马车。”

    容温:……

    她本想问一句,她坐他的马车,那他坐哪里?骑马亦或是……?可她还没开口,就见顾慕已踩上车凳上了马车,容温脚下步子顿住,在马车前站了一会儿l。

    顾慕坐在马车里也并未催她。

    净思候在一旁低声道:“表姑娘,上来吧。”见容温还不动,净思又道:“我家公子是表姑娘的兄长,兄长与妹妹共乘一辆马车,有何不可?”

    容温抬眸看了眼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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