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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追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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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慕不可察的掩饰住神色,将手中黑棋放在棋盒中,嗓音很淡:“不认识。”他起身:“既然大师要见客,这局棋改日再下。”

    他抬步欲走,又温声道:“这位姑娘既然年前在此小住过,这回可也要小住?”

    鸿源大师:“应是不会,年前是事出有因,顾中书可是有话要说?”

    顾慕轻笑,指腹在腰间的鹤纹白玉上轻抚:“我向来喜清静,若这位姑娘要在此小住,劳烦大师与她说一声,莫要扰了我清心。”

    鸿源大师也笑:“自是不会。”

    ——

    顾慕从阁楼另一侧的门处离开,容温见了鸿源大师,在这里小坐片刻,又与鸿源大师道了一番谢,去佛像前为母亲和外祖母祈福后,捐了香油钱。

    正欲离开寺庙时,车夫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喘着气道:“表姑娘,适才山下的村民说,咱们来时走的那条路有野兽袭人,这会儿路已经封住了。”

    容温微微皱眉:“这里怎会有野兽呢,那,可还有其他的路可以回上京城?”她与外祖母说,今天是要回去的,若她没回去,外祖母定然忧心她。

    车夫叹了声气:“这方圆几里的村子都怕野兽入村,村民们一同将所有路都给封了,只能过去人或马,马车是走不了的。”

    容温很是忧虑了一番,最终只能让车夫骑马回上京与外祖母说一声,她在寿安寺里留宿,看什么时候野兽能被抓到,路解封了才能回去。

    鸿源大师给容温清扫出了一间客房,还是年前她住过的那间,与容温说道:“容姑娘,我这寿安寺里还有一位客人小住,只是他喜清静,住在后院最东侧的竹园里,容姑娘莫要扰了他的清静。”

    容温礼貌颔首:“大师放心。”

    鸿源大师离开后,叶一下了山,她们今儿出来没打算着在外面过夜,是以,没有带随身要用的物件,叶一就去山下和村子里的人买上一些。

    容温简单用了些午膳,在寿安寺里四处走动,远远的看到了成片的竹子,想来那处就是鸿源大师说的竹园,容温没往那处走,转去了另一侧的小道上。

    有僧童打扮的人从她跟前经过,只听其中一位道:“咱们寿安寺里的青云果熟了,若再不摘就要坏了,真想尝一尝呢。”

    另一僧童斥责他道:“这可不能尝,咱们出家人不能犯‘五戒’,这青云果俗称‘酒罐子’,看似是果子,实则外皮里面是酒,咱们明日摘来些去山下卖了。”

    说想尝一尝的僧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竹园:“就在那竹园侧门处,应是也扰不到那位客人,明日咱们都给摘了。”

    容温听在耳中,忍不住心痒痒,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在寿安寺里住着,是没有酒可以喝的,也不知道叶一去山下买东西时,会不会给她提壶酒上来。

    她边走边想着,定是不会的,叶一会说:“姑娘,咱们这会儿是在佛家清静之地,你怎可饮酒乱寺庙众人出世的心。”

    那次,

    她回叶一:“他们已然是出家之人(),我乱不了(),还能考验一下他们的毅力,让他们佛心更加坚定。”

    可最后,跟叶一抬杠了近一刻钟,也没能喝上酒。

    一旦起了念头,就会在心中肆意蔓延,容温逐渐起了别样的心思,目光不由得往那处竹林处望了过去,青云果——她连这名字都未听过,不知这俗称为‘酒罐子’的果子是何味道。

    若是在院中种上几棵,就不用再酿酒了。

    容温被那两个僧童打扮的人勾起了酒瘾,在心里越想越难耐,加之好奇心作祟,脚下步子不觉间就往竹园处靠近。

    快要走至竹园时,心中理智还是将她拉了回来,转身回了她的房间,将房门一闭,往榻上一躺,准备午憩会儿。

    初春的天色虽比不得冬日里暗下的早,不过酉时,光线也已暗下,容温醒来时,叶一还未回来,再三思忖,容温在屋内未寻到可以装果子的筐蓝,找了个布袋就往竹园那边去了。

    适才,她午憩时,梦到了青云果,里面的酒如仙人酿般香气扑鼻,入心而润,这会儿在屋内等了叶一许久,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竹园离得容温居住的地方并不远,一路上容温也未再见到有僧童经过,离得竹园还有几丈远的时候容温就瞧见了树上的果子。

    确实眼生的很,她未吃过,也未见过。

    南方并未有这种‘酒罐子’。

    容温下意识放轻步子,只打算摘上一些就走,她提起裙据,刚垫着脚尖摘了一颗,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却听闻不远处有一男子的声音传来:“何人?”

    容温:……

    这耳力——也太神了。她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怎就被发现了?

    一黑衣冷面男子向容温走过来,神色严肃,依旧是一张‘死人脸’,看的容温皱了眉,回道:“我在寿安寺借住一两日,听闻这里有棵果树,来摘些果子。”

    云烛冷冷道:“我家公子说,来者是客,姑娘随我来。”

    容温并未在恒远候府见过云烛,不识得他,只觉得他很凶,虽说鸿源大师的客人定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可,她一女子在外,还是要万分谨慎的好,容温回着:“不用,谢过你家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温抬步欲走,又一道熟悉的嗓音唤她:“表姑娘。”净思不知何时从院内走出,惊喜的看着容温:“表姑娘怎会在此处?”

    容温脚下步子顿住,向着院内看了一眼,所以,这里的贵客是二表哥?

    ——

    容温坐在竹园的亭子下,拿起面前的杯盏用了口茶,眼眸低垂,始终不去看顾慕,她实在没想到顾慕会在这里。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她承认自个‘记仇’,前些日子的事她耿耿于怀,本就不愿理他,他还找到她为顾谭说话,虽然起初有宣州城外雪夜的事她也没把顾慕想的有多好,可,他如此包庇顾谭,已然是是非不分,她查到过,顾谭大江南北经营的大部分产业都是顾慕名下的,是

    ()    以,顾慕与顾谭有利益牵扯,顾慕自是要护下他。()

    容温低头饮茶,顾慕的目光却未再有过多掩饰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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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温有心事,未注意到他的目光,她也不欲在此处久待,放下手中杯盏,不显情绪道:“二表哥,天色暗了,我先回去了,叶一若是回来寻不到我,会着急的。”

    顾慕依旧看着她,语气很淡,如褪去了颜色的花瓣:“净思去摘了果子,再等会儿。”

    容温颔首应了声,既然来了也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她垂眸,白皙的指节玩弄着杯盏,正出神时,听顾慕问她:“手心里哪来的伤?”

    “嗯?”容温未料到他会这么问,轻疑了声,随后目光落在自己手心,随口回着:“学骑射伤的。”她并未提及那夜跑马的事。

    顾慕起身,从容温对面走至她一旁坐下,未有思虑的拿起了她的手,神色平和,嗓音也依旧很淡:“姑娘家都怕留疤,”他眉头微蹙,向着不远处看了一眼,云烛送来了伤药,顾慕道:“涂上这个,三五日便会好。”

    容温被他身上静心的檀香扑鼻,一时愣住,有微凉的风拂面,她身子一动,将手从他宽大的手掌里抽开:“不用,我过几日还要再练,去了旧疤还会添新的,不如留些疤,也好护着疤下的新皮。”

    顾慕抬眸看她一眼,将药膏的盖子打开,右手指腹沾了药膏,左手又将容温的手攥住:“或许,不会再有新疤了。”

    滑腻的药膏被他温热指腹涂抹在疤痕处,容温没再说什么,任他涂抹。

    不远处,净思早摘好了一箩筐的青云果,目光复杂的看着这里,看他家公子神色温和的给表姑娘的手涂药,涂好了一只,又换另一只。

    他家公子——也算是摸过女子的手了。

    直到涂好了药膏,净思才提着竹篮走上前,嗓音里带着兴奋:“公子,青云果摘好了,这些若不够,让云烛飞到树上再去摘。”

    顾慕看向容温。

    容温回着净思:“够了。”

    净思将竹篮放在石桌上,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他家公子,随后退去一旁,顾慕抬手拿起一颗青云果,果皮为暗青色,上面生有不规则的云纹,他拿匕首破开缝隙,将果子里的汁水倒在一只干净的杯盏里。

    随后递给容温:“或许有些泛酸,尝尝。”

    容温适才看着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这会儿早对青云果充满无限憧憬,她拿起杯盏,出自对未知事物的本能反应,还是凑在鼻尖处闻了闻,果真有股酸味。

    青玉杯盏碰上红润的唇瓣,一股泛酸却清澈的水顺着微张的檀口顺至喉间,容温猛地一呛,以手掩唇,连咳了好几声。

    顾慕又给她添了龙泓茶递给她。

    待容温缓过劲来,用了茶水,皱眉道:“这,这怎么是醋的味道?不是,不是——”她与顾慕眸光对上,没再说下去,外祖母不知她有酒瘾,侯府的人都不知道。

    顾慕薄润的唇勾出一抹笑:“你不知道?这青云果是当地百姓的‘醋坛子

    ()    ’(),他们以此为醋[((),也有以此酿醋的。”

    容温摇头:“我不知,二表哥既知道,为何不与我说?”她被那股酸涩之气呛的喉间还噎的难受,有些小情绪。

    顾慕:“我看你特意来摘它,以为你喜酸,爱食醋。”

    容温:……

    那两个僧童装扮的人明明说的就是‘酒罐子’,怎得就变成了‘醋坛子’?容温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耳珠,她不该听错啊。

    若不是因为这‘酒罐子’,她也不会来到这处竹园,更不会与顾慕碰上。

    她垂下眼睫揉着自个的耳垂,顾慕深邃眸光落在她耳边,看着白皙的耳珠被她揉的透着粉嫩的红,若在日光下,堪为美玉。

    她身上的白皙,他曾是亲眼看到过的。

    顾慕看着,注意到容温的耳廓处有一颗小小的痣,如点的朱砂,他眸光温和的凝着,在心中暗嘲,他向来认为人的身体不过是副皮囊,何时,竟连她耳间一颗小痣都能让他与世间的美相连。

    容温回神抬眸,顾慕恰到及时的收回目光,不等容温开口,顾慕神色平和,云淡风轻道:“一同用晚膳吧,我命人去山中采了些菇子,正值早春,很鲜。”

    容温回绝:“不了,我回去和叶一一同用。”

    容温起身,石桌上的竹篮已提不起她的一点兴致,她开口道:“既然二表哥在此处有小厨房,这些青云果就作醋用吧。”

    她施了礼就走,直到纤薄身影消失不见,顾慕吩咐:“晚膳加一道酒酿圆子,给她送去。”他顿了顿:“多加些酒。”

    至晚间,净思在他家公子的书房外踟蹰了许久,不知是直接送去还是先问上一句,这半月来,他家公子每晚都要抄写佛经,夜深才睡下,而且公子还每日让暗卫来汇报一遍表姑娘的事,只听,从不回话。

    他猜测,公子抄佛经是为了表姑娘。

    这些日子公子住在寿安寺里,是不用晚膳的,可公子适才为了留下表姑娘,都说要与表姑娘一同用晚膳了。

    净思权衡了一番,最终还是轻步上前,问道:“公子,佛经还抄吗?”

    顾慕抬眸看了他一眼,净思自知揣摩公子心意没揣摩对,垂眸双手将佛经放在书案上,默默的退了出去。

    ——

    这边,容温回到房间时,叶一已经从山下回来了,怀中抱着一个包袱,还未放下,看见容温回来着急的不行:“姑娘,你这是去哪了,奴婢看到这屋里没人,吓坏了。”

    容温浅浅笑了下,走向叶一:“我不过是出去走走,看把你吓的。”

    叶一‘嗐’了声:“虽说寿安寺里是安全,可一回来瞧不见人,难免会慌。”叶一说着,将从山下买来的东西在包袱里打开,里面不止有用的,还有许多吃食。

    叶一正兴奋着:“姑娘不知道,奴婢连跑了三个庄子,才买来了这些,知道姑娘觉浅,还买来了安神香。”

    叶一这边话落,净思就提了一个比叶一打开的包袱还要大上好几圈的包袱走

    ()    至门前,大大的包袱把净思衬的小小的一只,能把人压到地下去,净思倒是不吃力:“表姑娘,公子让给您送来的,说这里夜间尚寒,让您夜间多加床被褥,还有许多日常用的,都是从侯府带来的。”

    叶一愣愣的看着净思,随后又看向她家姑娘。

    容温示意叶一:“帮着净思拿屋里来吧。”

    净思离开后,叶一一边收拾着床褥一边与容温说着:“原来这里还住着的贵客是二公子,还已经住了近半月,奴婢之前听府中人说二公子公务繁忙,几乎每日都是起早贪黑鲜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他身为一朝中书令,怎会在此逗留数日之久。”

    这个问题,容温也好奇。

    他在朝中运筹帷幄,太子都对他礼让有加,那次在城外庄子不过进山中两个时辰,回来时,她就看到上京城里的人又送来一大摞公务要他处理。

    真是奇怪。

    ——

    明日便是清明,这个时节的雨水多而不急,夜间窗外淅淅沥沥的飘起了细雨,容温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净思送来的一应用品她皆满意,只是,唯一的不满就是所有物品上都有着与顾慕身上同样的清冽气息,似是檀香,又似梅香。

    就连被褥上都是。

    可净思说,这些都是新的,他家公子未用过。

    山中的清晨已有鸟儿啼叫,容温起身简单用了些小菜清粥后,叶一进来说:“姑娘,净思来了。”

    容温坐在妆奁前,因是在寿安寺,她脸上未施粉黛,脸颊白净,清水芙蓉,正给自己编辫子,闻言回道:“他来何事?”

    不过一个回眸的功夫,叶一的话就又转了:“姑娘,奴婢适才没瞧见,二公子也来了。”叶一够着头往外瞧,那温润俊朗,气度矜贵的男子不是二公子还能是谁。

    容温往窗外瞧了一眼,她本是闲来无趣编辫子玩来着,这会将辫子绑起来,理了理裙据走了出去。

    容温对他施了一礼:“二表哥。”

    顾慕眉目清朗,神色温和,对她颔首应了声:“雨后景新,回京的路尚且封闭着,不如去山中走走?”

    容温抿了抿唇:“不了,我瞧着天幕暗沉,云团子还未飘走,怕是一会还有雨,若走远了怕会淋雨。”

    顾慕神色不可察的冷了一瞬:“不走远。”

    “可我不——”容温话未说完,顾慕开口道:“容温,我有话与你说。”

    ——

    容温跟着顾慕去了寿安寺外的矮山处,雨后泥土的味道很重,山中万物生发,已然泛起绿意,容温虽是四下里观着山中景致,心思却在顾慕手中提着的两只酒葫芦处。

    从适才一见到他时,她就注意到了,也闻到了酒葫芦里泛出的酒香气。

    也不知他提着两只酒葫芦是要与她说些什么。

    她正思虑,顾慕手中提着的酒葫芦已递在她面前,嗓音温润与她道:“以酒赔罪,容温,过去之事,你可愿与我解了?”他话说的突然又适可而止,并不去提何事,见容

    温有些迟疑,就将手中酒葫芦又往容温跟前递了递:“拿着。”

    容温抬眸看他,从他手中将酒葫芦接过。

    顾慕又道:“事情虽无对错,终究是我未帮你,让你受了伤害。”顾慕如今再想起宣州城外,雪夜里她跪在他面前求他救她,心境已全然不同。

    容温纤白指节握紧手中酒葫芦,眼睫如鸦羽垂下,嗓音有些低:“此事莫再提了。”他赔罪又如何,也不过是看她为此记了仇,若再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不站在她这边,依然会去帮顾谭,是非不分。

    他和她的立场本就不同,他思虑的多,为着恒远侯府,为着顾谭对他有用,为着很多很多,而她,只是不想受那口气罢了。

    没什么可说。

    顾慕拔开壶塞,与容温示意:“祖母说过你不饮酒,不过,这是去年的杏花酒,味甘而不辛辣,不碍事。”

    容温早忍不住了,听他这般说,就也拔了壶塞,尝了一口。

    杏花酒用过了,容温看到顾慕眉目间添了笑意,很想说她饮酒是她有酒瘾,不是不再与他记仇,念在他也帮过她,此事就不再提,日后也还要在恒远侯府里住着,不好与他太过置气。

    容温这样想着,就想起了外祖母与她说过的亲事,她是该好好考虑这个问题了,寻一心仪的男子嫁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去过好自己的日子。

    待回了上京城,再与外祖母说此事吧。

    二人沿着平整的小道继续往山中走,走上几步容温就会不动声色的瞄上他一眼,然后见他时不时的拿起酒葫芦饮酒,就也将自个手中的酒一口一口的喝着。

    顾慕递给她的酒虽不辛辣,后味却很香醇,不觉间容温就将一酒葫芦的酒都给饮完了,她忍不住问他:“这酒——二表哥在哪处买的?”

    味道很不错,她喜欢。

    顾慕嗓音噙着笑意回她:“忙里偷闲寻些乐子,我自己酿的。”

    容温眸光中多了诧异,他还会酿酒。容温记得初次在梅林见到他时,他在那里作画也说是找些乐子,后来在傅瞻的庄子里,他抚琴亦是在寻乐子。

    容温:“外祖母常说二表哥夜以继日的忙碌,倒是还有忙里偷闲的雅性。”她边说边随手在路边扯了片嫩叶拿在手中玩弄。

    顾慕轻笑:“你若喜欢这酒,回到侯府我让净思给你送上一些,若想学酿这酒的手艺,我可以教你。”

    其实,说起酒来,容温整个人都放轻松许多,对他记着的‘仇’被压下,嗓音温和道:“二表哥何时有闲暇了,我去学酿酒的手艺,日后还可以在上京城里开家酒楼。”

    转过一道长满桃树的山坡,不远处是大片的野梨树,这个季节已有少许的梨花绽放,一片雪白,犹如冬日。

    容温问他:“二表哥怎会在寿安寺里待了这般久?”

    顾慕停下步子,将容温一直拿在手中的酒葫芦接过来,走至一棵粗壮的梨树处,将两只酒葫芦悬挂在了树干上,随后语气平和的回她:“有公务,也有

    私事。”

    容温看了一眼被他挂在树干上的玉葫芦,抿了抿唇,山涧清风吹过,两只酒葫芦相撞,发出叮当脆响,她跟着顾慕的脚步继续向上走去。

    顾慕眉眼间缀了点滴愁绪,看着容温道:“母亲自年关时就催我成婚,如今要在侯府里办宴会相看,我不堪其扰,就躲来了这里。”

    他看着容温,深井无波的眼眸透着试探。

    容温闻言微微抬了下眉,她没想到顾慕竟会与她说这般事,而且,这种话从他口中说出——怎就那么不合时宜呢。

    他,一个在朝堂运筹帷幄、掌控生杀大权之人,会因为大舅母让他娶妻躲来一个偏远寺庙待上半月有余?

    容温根本不信。

    她顺着他的话道:“大舅母为人母亲,自是会多顾虑些,二表哥不该躲,应与大舅母将心中所想言明。”

    顾慕颔首,问容温:“你为祖母和姑姑祈福,她们也都疼爱你,”他嗓音意味不明:“祖母一直操心你的亲事,你如何想?”

    容温轻疑了声,不解他为何把话题转到了她身上,提及的还是女子家的亲事。

    前段时间老夫人与顾慕说让他给容温相看品貌皆佳的男子,当时容温不在,后来顾慕与老夫人说她身子不适,她又整日里和顾硕忙活,是以,前些日子老夫人并未与容温说起过此事。

    容温看了他一眼:“我——”

    净思急匆匆从山下赶来,上前禀道:“公子,陛下命身边的徐公公和傅将军一同来寿安寺寻您,说是有要紧事要与公子商议。”

    顾慕侧首看了净思一眼,不显情绪:“与徐公公说,我身子不适,怕是要让他等上片刻。”

    净思应了是退去。

    容温没瞧见他有任何不适,只听着不言语,顾慕与她道:“听鸿源大师说,年前你在此借宿时常与他请教佛法,不妨与我一同去鸿源大师那里占上一卦。”

    容温:……

    直到来到鸿源大师的禅房,容温才意识到顾慕口中说的占上一卦,不是给她占一卦,是他要占卜。

    可,他确定要在她面前让鸿源大师占卜?

    容温自是记得年前在鸿源大师禅房里看到过的那张绢纸:身有所缺,不敢耽搁他人。

    这种事,是她能听的吗?

    鸿源大师招呼二人坐下,随后命弟子取来了摇签竹筒,将目光落在顾慕身上,温声询问:“不知顾中书想占何运?”

    容温也好奇,他还把她拉过来一起,不知要占卜什么。

    只听顾慕嗓音平和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劳烦大师占一卦我的子嗣缘。”

    容温:……

    什么?子嗣缘!

    鸿源大师颔首,很是认真的为他占卜,只是一旁的小僧童三空一直在憋笑,憋的脸颊都红红的,他也不想笑,可就是忍不住。

    今儿一早,师父知晓这位女施主与这位大人相识后,便写了一封信让他去送给这位大人,当时他很是不解,只听师父说:“年前她曾在我屋中看到过那张纸,不过无稽之谈,若是因此让她有了误会而排斥顾中书,岂不坏了一桩姻缘。”

    他好奇心强,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师父纸上都写了什么,才知是男子最为重要之事,常闻世间男女皆有□□,也是人之常情,是该澄清。

    却不想这位大人直接让师父在这位女施主面前,给他占卜——子嗣运。

    高!真是高。

    鸿源大师手执斑驳陈旧的竹签,敛眸若有所思,随后温声笑道:“顾中书子嗣运虽不旺,却是儿女双全。”

    容温:……

    不是身有所缺吗?

    难道——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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