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楼下的人还在热热闹闹地看着照片。
许老爷子看许璃回话的态度不积极，一下皱了眉，一声令下，大半夜的，要让许父向秦家通知这个消息。
许父拿老爷子没有办法，按着老爷子的意思，在这么晚的深夜里，打了电话去秦家。
许父是个文雅的人，语气也不缓不慢的，那边说了什么，他嗯嗯噢噢的，许璃在旁边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只知道电话一挂，就这么你来我往一两下，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晚宴的时间就一下被敲定下来。
定在周日。
以秦许两家名头，先对圈内人办上一场小型的订婚宴。
许璃大事一定，许老爷子才终于笑出了声。
一家四口，俩老人打心底高兴，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开心，只有许璃嘴巴张张，半天说不出话，借口洗澡，回了自己房间。
门一关上，许璃忍不住蹲了下来。
她蹲在编织地毯上，纯白的编织地毯应该是手工精心做的，上面是字母x和y字。
一下一下咬着拇指关节，杏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急切焦躁。
‘不行……不行！’许璃蹲了数秒，猛地揉了脑袋一把，腾地站了起来！
她绝对不能真的和秦朝临订婚！
“许璃不能和秦朝临订婚！！！”
“寰宇！”洪缎皱了眉，“怎么说话的。”
洪缎一瞪眼过来，秦寰宇立马收敛了声音，只不甘地叫了声，“妈！”
洪缎是个保养的极好的omega，看着也年轻，并不像有个二十多岁儿子的女人。
她这么走过来，身上沉郁的茶香信息素香水味便随着过来，不过洪缎虽然话语中注重言谈气质，但她浑身端着，反倒显得优雅地有些刻意，从走路姿势上看，也并不显得大气。
被叫做秦寰宇的青年，眉目之中隐隐和秦朝临像了个四分，只是样貌更偏弱气顺从一些，说不出是因为年轻或是因为什么，少了一份慑人气势，身上也不似秦朝临带着浑然天生的风流贵气，只相似在了表面。
“妈在，”洪缎这么说这，婷婷袅袅的走过来，伸手在秦寰宇身上压了压，低声告诫道，“你是秦家二少爷，可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
她这么说着，目光环视一圈，看到没有多余的人听到，这才收回了视线。
“那可是许家大小姐！许家唯一的继承人！”秦寰宇不依不挠，低声质问道，“妈？你怎么想的，你居然就让他们把订婚宴时间定了！”
“许璃什么身份，我能不知道吗？”洪缎白了他一眼，“而且，你爸同意了，我又能怎么样？”
“你知道还这样！”秦寰宇都急死了，“真要让秦朝临和许璃的事成了，还有我什么事？我怎么和联聚……”
后面两个字没有说出来，洪缎目光如钉般一瞪。
秦寰宇生生把后面的话吞回了喉咙里。
洪缎轻飘飘的看他一眼，“妈说了多少次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秦寰宇软下声音来，“妈！…我这不是急吗？”
“你放心，”洪缎嗔了他一眼，“妈都让人盯着呢。”
“秦朝临最近连番去了医院，康全那边又开了好多抑制剂和阻隔剂……有人说，已经一周没闻到秦朝临信息素的问道了。”
秦寰宇一听，挑挑眉，“妈你是说……”
“我说什么，我可是omega，”洪缎笑了笑，轻轻拂过自己盘着的头发，“你是alpha，这些事你最该清楚。”
“哈哈！”秦寰宇大笑一声，“我就说嘛，他平时还清高，都是装呢，嘴上说的好听不终生标记，这不还是控制不住？”
“我知道了，”他对着洪缎挤眉弄眼地笑了笑，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的嘲讽，“不过都是男人，他这么做，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碰上许璃这样的omega，有情热都要被吓萎了，要不是时许家的女儿，谁还真的要终身标记她啊？”
母子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一晚上，几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秦朝临马上要举办订婚宴了——除了秦朝临本人。
晚上做了搏击运动，秦朝临一夜好眠，第二天早早到了公司。
二十九楼电梯一到，秦朝临从上往下看，看到二十八楼角落里正在打扫卫生的谢延。
谢延穿着灰绿色的工作服，背对着他，带着手套，蹲着身子擦最底下的护栏——他是个高大的人，做这些事来便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像个狼狈的大狗。
秦朝临远远的站在谢延身后，也不去叫他，沉默的看了两三秒。
康全跟在秦朝临后面，瞅瞅自家老板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
康全指了指，试探性地帮谢延说了句好话，“秦总，谢延从昨天就开始擦了……擦了一整天呢。”
“这玻璃之前有点蒙，现在都没灰了。”康全说，“这些工作平时保洁也是一个季度做一次，确实蛮辛苦的。”
确实，虽然本来上一次就没有特别脏，但是谢延大概是把边边角角全部擦了一遍，今天看着格外的新。
秦朝临哼了一声，“好吧，玻璃可以不用擦了。”
康全又进一步试了一下，“秦总，谢延看着也挺累的，不然就算……”
他这个不然就算了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二十八楼电梯开了。
明明是来上班，这一堆员工举着饭盒，咖啡，奶茶过来，一下把正在清理护栏的谢延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延吗？要不要喝水？”
“这个玻璃都快能当镜子啦，你怎么还擦呀！”
“啊，就是啊！这个玻璃都反光了，别这么累呀！”
谢延站在人群中间，众星拱月般，无奈地微微一笑。
“早餐吃了吗？我们楼下有特惠的咖啡噢！”
“我这有帕尼尼……”
“你想吃什么便当吗？我随手多做了一份~本来是给自己吃的~”
那便当，赫然是一个滑蛋肥牛便当，上面还有更漂亮的葱花，和昨天的餐盒上看着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超级相似。
秦朝临，“……”
康全，“……？”
这时候谢延哪里像什么狼狈大狗，完全就是什么炙手可热的宝藏一样，被omega万众瞩目放射性地为了一个圈，有男有女，好不壮观。
秦朝临面无表情，“告诉他，玻璃护栏不用擦了——这么多人踩来踩去，让他把地板拖了。”
“拖到反光，最好变成镜子才行。”
“看他这样，早上吃的也够饱了。”
秦朝临冷笑一声，“正好，地板照不了人就别吃饭了。”
康全瞳孔地震，“……”
……这就是霸总吃醋吗，真是恐怖如斯！
……
过了二十分钟。
谢延：“……？”
看着康全一言难尽的表情，谢延头一次有些迷茫。
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开始做，秦朝临怎么就生气了？
……
第二天，秦寰宇起了个大早，从早上开始就捯饬一番，自认足够潇洒，才出了门。
从专车上下来，秦寰宇下巴昂着。
他穿着如同要奔赴晚宴般隆重的订制西服，只刚下车，便明显感觉到不少人偷着眼打量过来。
这样的关注，让秦寰宇下巴扬得更高了些，站在秦鼎集团正门，故作不经意的理了理衣角，昂首进了秦鼎大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秦鼎好像比从前又干净敞亮了点，灯火辉煌，好像重新装修过，上上下下都焕然一新。
秦寰宇心里狐疑，明明秦鼎不可能有多的财务来装潢吧？
……作假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寰宇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才跟着迎宾迈步进了贵宾专属电梯门。
不需要秦寰宇开口，迎宾小姐已经熟稔地按了二十九楼。
秦寰宇又皱了皱眉。
每每来秦鼎，那个二十九就好像为提醒他似的，明晃晃的亮着，生怕他不知道三十楼没得选。
三十楼往上都是都是秦朝临的。
……只是凭什么？
想到这个，秦寰宇就来气。
按理说，他也合盖和秦朝临一样，他也该风风光光地进秦鼎，拥有自己的专属楼层，然后指点江山，也像这样不停的开会，决策，在金字塔中也是被人仰望的佼佼者。
可惜秦朝临一句他“来路不正”，这所有的一切就如同泡影，和他秦寰宇八字沾不上一边，别说参与项目了，到现在也不过拿着分红，只能做些和秦鼎比起来九牛一毛的小打小闹罢了。
还好他母亲还算争气，颇得父亲欢心，秦寰宇因而还算过得体面，去到那里，别人都尊尊敬敬叫他一声“秦二少爷”。
……没错，他本来就是秦二少爷。
他也是alpha，本就有秦家的继承权的。
“叮咚！”
电梯门开了。
二十九层到了。
电梯门刚打开，秦寰宇就愣了一下。
有个清洁工正在打扫卫生，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光是看个子，感觉也是个alpha。
清洁工干得很认真，保洁工具箱就放在旁边，蹲在那里的背影也高大，看上去还是个基因优越的alpha。
秦寰宇表情一下有些古怪。
秦朝临是钱多了没事干吧？还让alpha来拖地？
想到这里，秦寰宇冷笑一声，“让他走远点，在电梯门口扫，那不是晦气吗？”
迎宾小姐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
她走过去，和那清洁工小声说了几句。
那高大的清洁工便退向一边了。
那个迎宾小姐红着脸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秦少，秦总还在开会，马上结束了，我带您去贵宾室内稍等片刻。”
“好吧。”秦寰宇嘟囔一声‘秦朝临就是麻烦。’
“我可是有要紧的事要找他，”秦寰宇才微微昂着下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踩着地板，大摇大摆走了过去，“你让他快点出来。”
……
两个人走远。
穿着灰绿的工作服转过身，目视着被踩脏的地板，秦寰宇离开的方向，眯起了眼睛。
不过下一秒，电梯门又开了——
许璃眉心皱紧，脑门上耳朵上还夹着根没燃尽的烟，踢踏着timberland靴子杀气腾腾地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康全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许大小姐？许姑奶奶！秦总开会啊！！”
许璃不耐烦，“天大的会也没有我现在找他的事重要，走开！”
许璃胳膊一搡，康全直接被这股大力震得后退四步，把刚刚谢延才拖过的地才了一个偌大的脚印。
康全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谢延，被推的再原地着急地跺了跺脚，拔腿又追了过去。
光可鉴人的地板一下又多了好几个灰扑扑的脚印。
谢延，“……”
“叮咚！”
刚合上没多久的电梯门又开了。
带着墨镜的男人穿着骚包至极的花衬衫，皮鞋踩着太空步从电梯里滑了出来，在光洁的地板上潇洒的转了一个圈。
季时川墨镜推了上去，脚步潇洒地一顿，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响指。
脖子后面忽然飘过一阵冷气，季时川嘶了一口气，疑惑地回头。
背后却只有一个清洁工。
……还是个很帅的清洁工。
季时川有些纳闷，再一看，忍不住“耶”了一声。
他指着谢延，有些惊讶，“你不是上次那个服务员吗？”
那个服务员冲他微微笑了笑。
季时川被笑得莫名一抖，“……”
……抱着手臂搓了搓，秦鼎是不是冷气开的太强了。
总觉得寒风瑟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