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秦朝临皱了皱眉，“松手。
那年轻男孩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似的，乖乖把搭在秦朝临腰上的手收回去，末了摸摸鼻子，像是犯了错一样看着他，唇微微抿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秦朝临慢了半秒，淡淡收回视线，倒也没多说什么。
说来很奇怪，这个男生并不是常见的杏圆大眼，而是內双，眼皮细窄而狭长，是犀利锋锐的眼型，但笑着微微弯起的时候，却给人种毫不做作的单纯清澈感。
面前的女人还在道歉。
她香槟洒了一地，刚刚秦朝临被他向后一拉，但还是有一些溅到他的西装上，外套上留了些的水渍痕迹。
这是个女omega，瀑布一般的黑直长发散在胸前，此时水润的眼睛惊慌地盯着他，手指绞着雪白的裙边，看上去像受惊的小鹿一样。
他们这处的动静闹得大，季时川饶有兴趣地望了过来，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两下，啧了一声。
看来是下了心思的。
哪怕是装的，这女生也算是投其所好，长相打扮都是秦朝临一贯喜欢的风格——清纯漂亮，柔顺听话。
……看来他的房果然备的不错。
季时川这么想着，唇角坏坏地扬了起来。
女omega声音细细软软和他道歉，“对不起……秦先生，我，我没有注意。”
那一动作，便是一阵甜香袭来，腻得秦朝临又皱了眉。
秦朝临后退了一步，离身后的年轻人更近了些，清淡的桂香萦过来，他这才舒服了点。
那女生下一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递了一条手帕过来，“先生，您身上沾湿了。”
然而男人冷淡的桃花眼扫她一眼，却并不像她想的一样接了过来。
递过去的手被生生晾在半空，女生多多少少觉得尴尬，指尖慢慢收紧把手帕收了回来。
她小声嗫嚅道，“先生……我，我可以赔你……”
然而她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
秦朝临把外套脱了。
后方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暗棕马甲勾勒出的劲瘦腰线，神色不明。
秦朝临单手拎着沾湿的外套，回过头，身后的服务员定定看着他，却没有动作。
秦朝临蹙了蹙眉，觉得这人确实年轻，呆的可以，他命令道，“手伸出来。”
那年轻英俊的服务员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伸出了手。
“脏了，”秦朝临便那件西装外套随意往他手上一扔，“把它丢了。”
一片静默，过了两秒，远处看热闹的世家小姐笑出了声。
一个秦朝临曾经的前女友嗤笑一声，“活该，丢人。”
旁边的小姐娇笑一声，“怎么，分手那么久了，你不是讨厌他讨厌的要死吗，还说人家？”
“我是讨厌秦朝临！他和我分手他才不会有好下场呢，”那小姐不服气地说，“但我更讨厌绿茶好吧，这么假，不会真的有人以为秦朝临会吃这一套？”
她说完，回头看向季时川，“季少，你说是不是？”
季时川“啊？”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边女生的方向，那小姐叫了他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我有事，先失陪了。”
那小姐看着季时川走过去解围的背影，气的原地高跟鞋猛地跺了一脚。
季时川对着几乎泫然欲泣的小姐温柔笑了笑，低声在她旁边耳语了几句。
把人哄走后，季时川啧啧一声，“人家多漂亮一omega，你就这么对她？”
“omega又怎么了，哭的这么假，”秦朝临冷嗤一声，“装都装得不行，不合格。”
“这哪里假了？人家就是不小心装到你了，你非要说人不合格？”季时川皱着眉，“过分了啊，我看你这儿就没人能及格。”
秦朝临揉了揉鼻梁，不想和他废话，“我回……”
他回去两个字没说完，脑袋有些眩晕，人忽然站不稳晃了一下，手腕却被人撑住。
再一看，还是刚刚那个年轻男孩服务员，他另只手拿着外套，右手扶住了他。
他手好冰。
秦朝临滚烫的皮肤有被安抚的感觉，下意识反扣回去。
他这个动作，让那男孩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季时川没看出来秦朝临晃了一下，还以为是秦朝临伸手去牵人家的手。
“这可是al……”他眉梢诧异地挑了一下，下一秒，似有所悟，“怪不得，你最近换了条路走是吧？”
知道季时川误会了什么，秦朝临不悦地看了季时川一眼。
他虽然男女不拒，但是从来不和alpha厮混。
秦朝临皱眉，话还没说，头又是刺痛一瞬。
秦朝临眉心紧紧蹙在一起，勉强才把鼻腔的闷哼压了下去。
那服务员男孩一直握着秦朝临的手没有松开，此时似乎知道了他不对劲，握紧了他的手腕。
秦朝临听到他低声在他耳边问，“秦先生，你还好吗？”
然而秦朝临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这道声音像是自带混音，格外磁性低沉，耳尖一瞬间划过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像是什么虫爬过去了一样，窸窣作痒。
秦朝临下意识抬眼，发现那名服务员也正在看他。
男孩鼻梁很高，俯着眼的时候，窄细长挑的双眼皮便会显露出来。
他的眼神专注而清澈，一瞬不瞬地盯过来的时候，会让人生出一种眼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这个勉强……
可以给个合格。
秦朝临定定地看了这男生一会儿，才转回了头。
这次他没有叫松手。
“不错啊，”季时川看秦朝临这态度，当即挑了挑眉，他打了个响指，下巴对着那年轻的服务员一抬，笑眯眯道，“小朋友，这下得麻烦你了，把我们秦少好好送床上去。”
……
电梯里，秦朝临已经把马甲也脱了下来，挂在自己手上。
本来头晕的厉害，但自从问到了那男孩的信息素，更多熟悉的燥热涌了上来。
秦朝临捏了捏眉心，总算知道自己这两天身体奇怪的原因。
……虽然alpha极少提前进入发热期，但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
狭小的空间里依旧浅淡的浮着桂香味，秦朝临余光瞥了安静站在他身后肩宽退长的男孩一眼，忽然开了口。
“几岁了？”
那高大的男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又笑了笑，很阳光的样子，“二十二。”
二十二。
秦朝临沉默两秒，又问，“还在上大学？”
“嗯。”像是怕觉得回应冷淡，那男孩又补充道，“大四了，先生。”
“我来这里暑假兼职。”
秦朝临没有再说话了。
二十二岁，大四生，两个词加起来，没有一个对的上秦朝临床伴的标准。
虽然他作风不算专情，但从来都是你情我愿。
他不喜欢碰学生，更没心情碰一个家境看上去不大好，暑期还要做服务员的学生。
……麻烦。
而且还是一个alpha。
秦朝临是这么想着，鼻尖那股清幽的桂香味像是更明显了一点，让他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
狭窄的空间一时归于沉默，只有不断上跃的数字跳动。
两个人都不开口，静谧的气氛里一时显得太过于安静。
秦朝临不再开口，谢延便也配合的保持沉默。
和他预想的一样，秦朝临没有问他的名字。
……不过没有关系，他马上就会让他记住谢延这两个字，谢延注视着秦朝临的背影，思绪漫无边际。
他进电梯的时候刻意退了一步，从这个角度，他可以安静地，默不作声地欣赏秦朝临。
但是秦朝临似乎有些心烦，谢延看他歪了外头，左手食指勾住领带，又把它拽松了一些。
秦朝临连手也是好看的，手背修薄，手指白皙而骨节分明，连指甲是细长圆润的椭圆。
只这么一个简单的松领动作，他也能做的像拍电影一样，浑身溢着说不出的矜贵，不可冒犯的气质。
松开的领结让衬领也敞开了一点，露出更多脖颈白皙的皮肤。
谢延的眼从秦朝临的指甲一路上滑，目光逡巡，最后一错不错地盯着秦朝临后颈地那颗小痣。
半晌，谢延顶了顶腮帮，左边唇角邪气地一挑。
这是和秦朝临所看到截然相反的表情，那双黑亮的眼里没有温驯，只有将人拆吞入腹，舔舐而尽的欲望和野心。
“叮——”
三十楼到了。
“先生，这边来。”
低沉的声音响起，秦朝临看那服务员先出了电梯，服务很到位的领他到了房门前，还贴心的转开房门。
秦朝临却并没有走进去。
他站在门前，沉默地盯着面前的高大男生数秒。
那服务员似乎不习惯他的注视，微微侧开了眼神，他的眼睫浓密纤长，轻易就能遮住其中的情绪。
数秒后，秦朝临移开了视线，往前走了一步，冷淡命令道，“下去买抑制剂，十分钟后送上来。”
说完，秦朝临准备把门关上——却被抵住了。
一只黑色切尔西鞋不偏不倚，挡在了门和门框中间。
下一秒，门被轻而易举的拉开。
秦朝临倏然抬了眼，深邃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诧异。
年轻的服务员站在门口，楼道的光在他散在额前的碎发刘海镀上了一带暖茸茸的光带，看着更像个稚气的学生。
虽然声音低磁，像是低音炮一样。
“秦少，季少说的是让我送你……”
那个他以为很乖的高大学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大好意思的笑笑。
“上床。”
大概没有料到这么说，秦朝临目光古怪地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半晌，秦朝临嗤笑一声。
他往前一步，抱着胸睨着对面的人。对面的男生比他高出一些，秦朝临眯了眯眼睛，忽然伸手，拽着男孩的领结用力把他往下一扯，逼迫他俯下身来——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变得极近，秦朝临只要再往前一步，他们的鼻尖就能蹭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朝临冷嗤一声，眯着眼盯着面前的人。
秦朝临的瞳色很深，像看不到底的黑洞，当他这样直直注视过来，总会让人心里忍不住地发憷，尤其是处在这样一个被压制的姿/势里，气质更是强得慑人。
然而对面的人却似乎丝毫不惧，还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对面的服务员又笑了笑，卧蚕很漂亮，眼角眉梢因为笑意舒展，弯起来的时候分外勾人。
幽香的信息素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在秦朝临片刻的错愕里，迅速而张牙舞爪地覆盖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空气中顿时像热浪翻涌，秦朝临本来平复的呼吸一瞬间乱了一秒，他鼻息变得滚烫起来，拽着对面领结的手骤然收紧。
秦朝临桃花眼一点点眯起，定定地盯着对面的人。
沉默数秒，秦朝临松了手。
他下巴微微昂起，高高在上地看着对面的人，神情一瞬间变得很冷，像在看着一个玩意儿或者一个瞧不上的货色。
秦朝临冷淡地说了几个字。
“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