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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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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崇的车马到达西岐,绘有兽纹的帷帐车内,坐着个身着青灰的半大孩童,八岁的崇小黑比之前更加忧郁,大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哀伤的光芒。

    帷帐被掀开,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车外,崇小黑眼里一亮,“舅舅。”看着瘦弱的侄儿,赢煊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也做过质子,他最明白质子的处境,可是北崇没有选择。

    朝歌打着儿子的名义来杀父亲,北崇内部人心浮动,为了安定内部,父亲必须立即做出决断,壮士断腕,彻底抛弃那个儿子。长兄被抛弃,次兄已死,崇小黑,机缘巧合下成为长子。

    赢煊伸手,将崇小黑从马车上抱下,他蹲下身子,单膝跪地,对崇小□□:“你别怕,等战争结束,舅舅就会把你接回家的。”崇小黑伸出手,抱住赢煊,“没关系,小黑不害怕,小黑会等舅舅的。”

    崇小黑很乖,也很懂事,他不会跟哥哥争母亲的关爱,也不会和其他兄弟争夺父亲的目光,懦弱的小孩,蜷缩在角落里,靠着那一缕从父母指缝中落下的关怀,坚强存活。

    赢煊站了起来,牵起崇小黑的手,宽阔黄土路的尽头,西岐的队伍已经等候多时。西岐不愿意接受质子,但时局艰难,姬发与朝光不得已而为之,只等战事一结束,他们便会送他回去。

    为了让这个孩子感觉到自己不是被抛弃,而只是来西岐做客,姬发和朝光很认真的带着三个孩子去迎接他。时隔两年,崇小黑依旧瘦弱,不同于父辈的强壮,崇小黑看起来甚至没有比他小的姬诵高。

    一看到崇小黑,姬诵便高兴地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小黑!”崇小黑眼中的忐忑与犹豫,被好兄弟姬诵的热情冲散,他忧郁的目光逐渐变得温柔,也抱住了姬诵的肩膀,“阿诵!”

    姬诵抱完好兄弟,才注意到崇小黑身边的赢煊,连忙站好,向他见礼,“冀州候。”赢煊也抱拳回礼,“世子。”

    崇小黑看了看舅舅,赢煊点点头,崇小黑没有再拉起他的手,而是握住了姬诵的手,姬诵笑了,两兄弟手拉着手走到姬发与朝光面前。崇小黑很知礼仪,向姬发和朝光行礼,“西伯侯,西伯候夫人。”

    赢煊也对姬发和朝光抱拳行礼,姬发点点头,“赢煊,你护送一路辛苦,西岐已经备下酒宴为你接风洗尘。吕公望和辛甲听说你要来,现在已经在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

    当年质子旅中,大家都有各自要好的朋友,虽不同属一阵,但友谊并不会受这些外物影响。听闻辛甲和吕公望也会来,赢煊也有些激动。他对姬发一抱拳,“多谢西伯侯!”

    朝光摸了摸崇小黑的头,对他身边的姬诵道:“小黑远道而来,是客人,你要好好照顾他。”姬诵揽着崇小黑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黑的。”

    姬诵拉着崇小黑,向他介绍姬欢和姬虞,他们两个都为崇小黑准备了一件礼物,姬欢先上前,把一个狗尾巴编的小狗送给崇小黑,“你好啊,我是欢,这是小狗狗,送给你。”

    崇小黑接过小狗狗,“谢谢,我很喜欢。”

    朝光看向姬虞,姬虞摸着脑袋,犹犹豫豫走上前,在崇小黑惊愕的眼神中,伸出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朝光也惊了,看向姬虞,却见姬虞眼神躲闪,一旁的姬欢更是直接躲到了姬发怀里,姬发不解的抱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姬虞。

    姬虞嗫嚅道:“姐姐说她是女孩子,不能随便亲别人的小狗狗给她那小黑哥哥”

    朝光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姬欢没有准备礼物,于是连哄带骗将姬虞手里的礼物骗到了手里。姬发将姬欢脖子上的玉组配扶正,温声问道:“你骗弟弟了?”

    姬欢将头靠在父亲的额头,嘟起小嘴,低声道:“父亲,我不喜欢他,也不想把东西送给他。”姬发摸了摸姬欢的头,“是父亲不对,没有问欢的意见,不想送就不送。”

    男孩子的友谊发展的很快,很快姬虞也加入了姬诵与崇小黑的友谊之中,姬虞个子矮,姬诵跟崇小黑就把他放在中间,一人提起他一只胳膊,三兄弟肩并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嘿嘿嘿的傻笑。

    姬欢和辛甲吕公望的女儿是好朋友,姊姊妹妹们拿出匣子,把些漂漂亮亮的珠宝首饰拿出来,带在木头傀儡娃娃身上,玩的开心极了。崇小黑提议玩新的游戏,所有孩子都被这个新游戏吸引,玩在一处。

    大人们在堂上击节豪饮,孩子们在堂下嬉戏玩闹,朝光看着你灌我我灌你,扯做一团的众兄弟,朝歌那些美好的岁月,一点一点浮现眼前,她好像看到了原野上并马奔驰的少年殷郊和姬发,看到了水渠中洗马的众同伴,骄傲明亮英姿飒爽的女武士。

    风雪中走向冀州城门,一步三回首的大眼睛少年,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朝光仰头,将樽酒一饮而尽,站起身,脚步摇晃的向外走去。

    朝光走了出去,站在廊下,扶着柱子,笑吟吟看着院中玩闹的孩子,经过一下午的疯玩,姬欢也没有那么讨厌崇小黑了,开开心心的躲在他身后,扯着他的衣服,崇小黑张开双臂,不让外面的老鹰捉到身后的姬欢。

    晚风习习,吹散酒意,朝光正准备回去,一扭头,却见赢煊不知何时跟了出来,他望着朝光,欲言又止。朝光见他为难,索性先开口,“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是小黑?”

    赢煊低头,“是!”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朝光知道赢煊在担心什么。

    赢煊低着头,挣扎半天,最终还是抬起头,将自己所想,和盘托出,“我知道,你和姬发或许会因为善良,好好照顾小黑,可是你我也都清楚,崇应彪是什么样的人,他野心太大了,什么都可以牺牲,小白和小黑,两兄弟,注定只能保全其一。”

    朝光垂眸,在朝歌与西岐之间,崇应彪的选择永远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与谁合作有利,便选择谁。现在朝歌是敌,他就选西岐,来日西岐为敌,他就选朝歌。有父亲在,难道会没有新的儿子?

    赢煊深吸一口气,似乎经历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我我知道,朝光,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你提起苏全孝,已经过去那么年了,也许你都忘记他了,你有姬发,有孩子,有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算我求你,不要,不要让小黑,成为下一个苏全孝好吗?即使有那么一天,不要让小黑”

    寂灭如灰般纷散的释然,也曾如烈火般熊熊燃烧,昨日鲜花烹锦的锦簇,明朝大雪落下,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命运啊,人类交织缠绕在一起的命运,在死亡面前才会彻底结束。

    朝光眨了眨眼睛,一大颗泪珠滚了出来,她低头,看着那一滴眼泪,有些疑惑,伤疤厚重,痛感一时无法蔓延,她只是凭着本能回答赢煊:“他不会成为下一个苏全孝,因为我们,不会成为下一个殷寿。那样血腥而惨烈的过去,见证过一次就好了。”

    赢煊抬袖,抹去脸边泪水,向朝光一抱拳,转身离去。

    酒劲上头,朝光的眼前一阵眩晕,她不得不放弃了回到前厅,扶着廊柱,朝距离自己更近的内室走,痛感一点点蔓延,朝光觉得心口一阵刺痛,她捂着胸口,停了下来。

    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世界在朝光眼中颠倒,如离奇的梦境。释然之前,究竟经过了什么,那些被遗忘的一个个长梦,全都浮现眼前。

    巫女离开大司命殿的心意坚决,日日夜夜的等待,等不回凯旋的质子,招魂典礼唤不回逝者英灵,她开始‘想’,大商强盛如斯,为何连一个小小的质子微弱的愿望都容不下?

    “玄鸟之神,请庇佑离家的少年,让他回到家乡。”

    不灭的执念,轮回转世,她的记忆全都消弭,只剩下这唯一的执念。

    “我很喜欢你,可是我不会再回来了,请你,忘记吧。”

    亡者入封神榜,他也忘怀前程一切过往,只剩下未曾言诉的情衷。

    那个巫女,已经得偿所愿,那个质子,也已经不再遗憾,缠绕千年的宿命,在相遇的一瞬,已经解开。他们朝彼此走去,命运却缓慢的分开,越去越远。

    朝光眼前越来越暗,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世界一片安静,只剩下她的急促而破碎的呼吸,大滴的眼泪掉在地上,可她却不知自己为何而流泪,眼泪越来越多,模糊她的双眼。

    可短暂的记忆迅速散去,她伸手,那种感觉却散开,怎么抓也抓不住。长风过,宛若那日冀州城门无人的风雪,没有,什么也没有,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没有人知道是否发生。

    她又回到了那个真实与虚假参半,无法厘清的世界,就像是孩童的梦境,下一瞬,她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在坠落地面,用清晰的痛苦来分清一切之前,有人先用爱,让她厘清世界的边界。

    姬发见朝光迟迟没回来,出来寻她,在长廊看到她摇摆踉跄的背影,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将要跌倒的朝光。姬发抱紧了朝光,擦掉她脸上的眼泪,问道:“怎么哭了?”

    朝光埋首姬发怀抱,良久,缓缓道:“在很久很久的过去,有一个孤僻的孩子,她没有感情,很孤独的生活在神殿里。后来这个孩子,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又失去了。那个孩子,也叫朝光。”

    “她是朝光,你也是朝光。”姬发很明显没听懂。

    朝光盯着姬发的眼睛,“她是过去的朝光,我是未来的朝光,我们合在一起,就是现在你面前的朝光。过去的朝光选择了大商,未来的朝光选择了苏全孝,可是现在的朝光,选择了姬发。姬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想要的那个世界,那些失去,一次就好了。”

    庭院外,响起哒哒马蹄声,一匹健马载着去往东鲁的使者归来,风尘仆仆的使者单膝跪地,将一件物品双手奉上。姬发搀着朝光走上前,只见使者掌心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马扣,錾刻饕鬄花纹,是当年质子旅统一配发的制式马扣。

    “东伯候说,商,西岐,皆为东鲁兄弟之邦,于情,他无法抉择。商联姻东鲁,王后太子皆出自东鲁,于私,他不能弃王后太子于不顾。但西伯侯吊民伐罪,为天下苍生计。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会为天下,永镇东鲁。”

    姬发拿起马扣,一阵长风起,吹动他鬓边细碎发丝,他合上手掌,紧紧将马扣攥在手中,深吸一口气,看向朝光,目光有些迷惘与忧伤,“我们,会赢吗?”

    朝光握住姬发的手,十指相扣,“会。”

    誓师台高筑,姬发左操黄钺,右秉白旄,登台号令诸侯,征马萧萧,战车辚辚,男女武士披甲执锐,女族旅虽归殷商,但她们在西岐时,曾仿旧制训练过一批西岐女武士。

    朝光一身甲胄,与姬旦、召公、吕公望、周纪等人两列分站姬发左右。姬发宣布了商王几条罪行,宠信王妃,听信妇人之言,离心诸侯。任用罪人,压榨百姓,他为天下之民,讨伐不义之商王。

    按旧俗,凡战前,必占卜,朝光与姬旦一左一右上前,分别以龟甲和蓍草占卜。裂开的龟甲和长短排列的蓍草被捧到姬发面前,皆是大凶,姬发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

    召公进言,“主公,卦象不详,不得神灵庇佑,不如退兵。”

    姬发不语,眼神变得深邃,他询问性的看向朝光,朝光的目光坚定,她对着姬发摇了摇头,示意召公之言不可听。姬发扔蓍草,踏龟甲,“我等为生民而战,鬼神之言,不可听!必战!”

    西岐起兵的消息传至朝歌,正与姜王后逗弄幼子的殷郊一愣,他再三向卫士确认,“是西岐起兵了?是西伯侯起兵了?是姬发起兵了?”良久的沉默后,殷郊站了起来,他笑了,笑的狂放,笑的自豪,笑的苍凉,“诸侯伐王?嗯,是他姬发能干出来的事情!”

    姜王后抱着孩子躲进殷郊怀中,神色忧虑,殷郊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怕,我不一定会输,就算输了,我相信,姬发和朝光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殷郊赶到大殿时,子娍已经调殷人三师,布好了防守,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块地方,对殷郊道:“他们走得很快,已经快到朝歌城下了,姬发的兵力不如我们。以诸侯之身,犯上伐王,姬发已经把理由送到我们手里了。”

    “你坐镇中军。”殷郊说着,拿起了鬼候剑,子娍明白他的意思,“大王要与姬发正面一战?”

    殷郊摸了摸子娍的脸颊,笑道:“这天下只能有一个王,我和姬发,总要一战。你坐镇中军,我很放心。我相信姬发也是这么想的,这十几年的兄弟之情,必须由我们亲自面对。”

    “你坐镇中军。”姬发将代表军队指挥权的黄钺交到了朝光手中,“我和殷郊的事情,必须由我们亲自解决。”朝光接过姬发手中的黄钺“你放心,吕公望和旦会辅佐我。”

    乌云蔽日,黄沙漫天,朝歌城外,飞矢流镝,剑戟鸣吟,殷郊一身甲胄,与姬发隔阵对望。

    “姬发!”殷郊高举手中鬼候剑,“你还记得吗,这把剑应该是属于你的,但是你为了帮我获取父亲的关注,故意输给了我,你比我,更适合做质子旅的领袖。”

    鬼候剑号令质子旅,少年的姬发的确想成为大英雄,可是朋友和感情,比成为领袖更重要。他帮助了殷郊,放弃了鬼候剑。殷郊一直想找机会,把鬼候剑还给姬发,姬发才更配得上这把剑。

    命运,捉弄了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殷商王子,一个是西岐质子,相同的赤子心让他们走近,不同的出身,造就了他们不同的想法,让他们最终走向对立。

    感情,是真的。朝歌那八年,都是真的。他们永远,是最好的兄弟。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分一个胜负。

    姬发眼含热泪,依旧笑着应道:“殷郊,你放心,我一定会从你手里把鬼候剑抢过来的。你可不要输给我哦!”

    殷郊扬天大笑,“好呀,姬发。等打完了,我们还去喝酒。”

    “好!”姬发应道。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死去,后人踏着前人的尸体,继续冲锋,战争与死亡面前,无论是天潢贵胄王子公孙还是卑贱奴隶藉藉庶民,死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但有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有的人死了,他永远的活着。

    战前,姬发三令五申不许虐待杀死俘虏,战争开始后,朝光也不断重申,不许伤害殷人俘虏,只要他们愿意投降,就与西岐百姓无异。投降的殷人在对比弱肉强食,只知压榨自己,对自己残忍的同族,毅然倒戈,充当西岐前锋。

    殷商,败了。殷郊,也败了。

    他高大的身躯缓缓倒在地面,鲜血从他身后渗出,蜿蜒向四面八方流开。姬发浑身是血,单膝跪地,以剑支撑,剧烈咳嗽,不断有鲜血从他口鼻中喷出。

    姬发挣扎着爬向殷郊,按住他身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他一边救殷郊,一边忍不住的吐血,“殷郊,不要死,仗咳咳已经打完了,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喝酒你的儿子,还没有长大。”

    殷郊看着倔强救着自己的姬发,忽然笑了,姬发永远这么傻,说什么“封神榜丢了,可以再找回来,他的命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也许,只有这么傻气的姬发才会把天下和一个人看的相同重要,他对每个人都一样,将他们看的一样重要。不分强弱,不分尊卑。爱一个人,也爱这个天下。

    殷郊的伤口依旧有大量鲜血渗出,姬发怎么也按不住,胸腹传来阵阵剧痛,他又急又疼,满头大汗,眼泪一颗颗滚落,“殷郊,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你的。仗已经打完了,我们都可以回家了,你还有儿子。”

    “姬发。”殷郊颤抖的举起手,姬发犹豫了下,放弃了继续按压他的伤口,沾满鲜血的双手紧握住殷郊的手。

    殷郊的瞳孔已经涣散,他的眼前一片黑暗,灵魂在一片寂静的世界里不断下坠,他所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只有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知道,好兄弟姬发还在他身边,没有放弃他。

    一如那年刑场,姬发带着西岐的兄弟,来救他。母亲惨死,父亲的形象崩塌,世界崩塌的时候,只有姬发,还那么傻,要来救他。

    殷郊喃喃道:“姬发,不要管我回你的家,回西岐去吧朝歌,不是你的家姬发,我们以后要去喝酒,要去赛马,还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姬发握着殷郊的手,却不能再像那年雨林中一样,将他从深渊中拉起。没有人可以拉住下坠的殷郊,因为没有人拉得起坠落的殷商。殷郊可以杀死殷寿,却不能斩断传承的父系,他的一生,都在黑暗中不断下坠。

    “殷郊。”姬发的声音逐渐远去,最后延缓下坠的阻隔消失,殷郊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世界全沉入无边的黑暗与寂静中,认命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子娍一身红衣,纵马赶来,却只看到倒地的殷郊和一败涂地的殷师,她轻叹了口气,丢下佩剑,走近姬发,用力按住他腹部的伤口,“四百年殷商,还是亡在了我们手中。”

    姬发面色惨白,看向子娍,“投降吧。”

    子娍撕下裙摆,将姬发腹部的伤口简单的包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我要是要投降,还会等到今天?姬发,朝光和诵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帮我向朝光和诵道歉。”

    说罢,子娍转身走上城楼,没有任何迟疑的纵身跃下,她下坠的速度要比殷郊更快,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看清,自己走向的是一片黄昏,而非黎明前的昏暗。

    她在黑暗中不断下坠,地面,早已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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