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色

    沿着林间小道，众人走的非常顺利，并没有让娜所担心的强盗之类的人冒头，谢尔敏游离队伍之外警戒，布兰顿和约瑟走在队伍的前队，塞万提斯牵着放有包裹的高大挽马，紧跟着的丽贝卡和丹尼尔，让娜则自然而然的压在了队伍的末尾。

    夕阳映在低矮但是足以阻挡野兽的土墙上，而围绕着土墙四散开来的一眼望不边的田地，几百人正牵着牛翻耕着田地，有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播种下小苺了。

    众人走在足以并行两辆马车的土路上，时不时的过路的人，甚至是在不远处翻的人会和布兰顿打招呼和攀谈。

    从交流当中，让娜知道布兰顿除了是自己等人的头，还是这个名为哈兰斯的城镇中三个卫队，其中一个卫队的队长，这也是当然的，只靠当佣兵怎么可能养活的自己，塞万提斯也有一个训练场。

    在哈兰斯镇的入口三四个人正在焦急的等待，其中一位老者望到了布兰顿一行人后，神色才舒缓下来。

    没错，布兰顿等人作为佣兵的本次任务便是——帮富商送东西。

    夕阳透过彩色的玻璃散成五色，布兰顿和冰樽鱼商会在哈兰斯镇的负责人老亚科斯在帝座之主的教堂里完成了交易。

    帝座之主这一信仰对于西普利公国而言是一种外来信仰，西普利普遍信仰大地与农业女神雅美，但是，作为西普利公国宗主国的鲁尔积极推广帝座教会，甚至于国王乌切尔献出一个伯爵领作为帝座教会的私产。

    不过只单论帝座之主的教会而言，他们也远比任何一个女神教派更加的吸引人，他们传教的时候是会发粮食的，而且帝座教会时不时还会设棚发粥，只有你和他们说一句“帝座之主即是光焰”他们就会给吃的。

    而且教会还做无偿的担保，鉴定，甚至教会还给人发什么“治疗卷”，凭券任何人都可以享受帝座教会的特殊治疗方法。

    连让娜都知道他们，因为帝座的修士会每隔一段时间的到各个村子里，发粮食，发农具，用他们神奇的治疗方法治好一些人的顽疾，古路村的人认为这些人就是傻。

    但是，让娜并不觉得他们傻，相反少女对那些神色和蔼的修士抱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八、九岁时开始，让娜就认为，无论是村里的恶霸抢别人的东西，还是约瑟叔叔帮助自己家，他们都的行为中包含着许多其他的东西。

    恶霸有时会小声呢喃一些道理用来说服自己，而约瑟叔叔会因帮助了自己家而感到快乐，因为他坚持了自己的意志。

    这些额外的东西，对让娜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就比如说如果约瑟叔叔要结婚了，要有孩子了，那最好办法绝不是一直抓着他不放，而是及时的和叔叔婉拒他的帮助，那样才能让约瑟叔叔的意志和原则发挥最大的作用，他便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

    但是，那些帝座之下的信徒不同，完全不对，明明帮助了他人，他们并不会有任何的自我满足感，看着生命死去，他们的眼中也没有一丝的悲伤。

    不过恐惧是一方面，让娜可从不会放弃从教会手里占便宜，嗯，她刚刚就拿了两张“治疗卷”，一张自己的，一张丽贝卡的。

    布兰顿没能顺到“治疗卷”，不过交易很顺利，总计一枚银鹰和三十浮雕有永耀花的铜角。

    按照惯例一枚银鹰作为团队资金存着，塞万提斯的那份记账，一枚铜角给小丹尼尔，七枚给谢尔敏，剩下的布兰顿收了起来。

    至于让娜和约瑟，这次不算他们。

    “谢尔敏，让娜和丽贝卡住你那可以吗？”布兰顿揽着约瑟问道。

    “可以，但是应该付房租，一天十二枚铜角，可以吗？”谢尔敏看着让娜如此说道，她的声音很软绵但是谢尔敏刻意压的很冷。

    让娜已经问过了约瑟叔叔，银鹰和铜角的兑换率了，一枚银鹰可以换593枚铜角，不过雕有永辉花的花角与普通的铜角不同价值。

    约瑟叔叔没要自己的钱，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两枚银鹰，看了一眼布兰顿的神色后，让娜点了点头，“好的姐姐，我有两枚银鹰足够付一段时间，我和丽贝卡就拜托你了。”

    “交易而已”谢尔敏说罢领着让娜和丽贝卡往城西走去，至于塞万提斯在交易刚开始就离开了，丹尼尔那小子一拿到钱也急不可耐的跑了。

    看着人都离开的差不多了，约瑟和布兰顿相视一笑，也朝着废屋的方向走去。

    而在石砌教堂的阁楼，一双血色的眸子注视着离去的让娜。

    穿过已经差不多收摊的市场区，走过架于小河上的石桥，终于在月轮升起之前赶到谢尔敏的家门前，谢尔敏的家是一栋带院子的半木构造建筑，有二层，第一层由砖石彻成，第二次主要由木柱构成框架。

    让娜因为地下城中那即使断壁残垣，但却仍是庞大的建筑群，所以对于这样的房子倒没有特别的惊讶，事实上在看到了因为丽贝卡惊讶震撼而有些不开心的谢尔敏后，让娜连演出来的惊讶都渐渐收回了。

    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走到橡木的门扉之前，谢尔敏看了看挂在门前的没有多少油了的煤油灯。

    “姐姐，其实我的特别喜欢夜晚，我的能力让我更适应夜晚。”让娜抱着丽贝卡，望着夜空突然说道。

    听罢让娜的话，谢尔敏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会，最后提着煤油灯但不点亮的推开房门。

    月光随着轻启的门扉照入老屋，步入客厅，因为客厅里的东西卖的差不多了，倒是非常宽敞，一边往里面走，谢尔敏一边介绍道：“这栋房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现在基本上只有我一个人住，你的房间在二楼。”

    凭着熟悉，谢尔敏向二楼走去，微微转头瞥见让娜抱着丽贝卡紧紧的跟着自己，谢尔敏内心不禁有些羡慕，总有些人具有才能。

    谢尔敏推开二楼一个房间的房门，房间很简单，一张铺有床单的白色实木床与床头柜。

    “你们可以把东西都放进去。”

    让娜把东西基本都放入房间后，听到了谢尔敏下楼的声音，少女摸了摸丽贝卡的脑袋后，让妹妹自己收拾一下，拿上了陶罐，自己离开了房间。

    少女一边走下二楼，一边看着正在把皮甲换掉的谢尔敏，在朦胧的黑暗之中，让娜能清晰看谢尔敏的脖颈，她的肤色不算白，但是却是很符合西普利人审美的健康而富有活动的肤色。

    让娜饥饿的肚子能感觉的到谢尔敏有充满活力的味道。

    谢尔敏注意到让娜的视线，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注视明明来自同为女生的让娜，但是却和酒馆里男人的注视一样，让谢尔敏有些不适应。

    “让娜，如果你打算把钱换开的话，可以和我走一趟，我在矮柜酒馆当招待，干净的那种。”谢尔敏提议道。

    让娜笑着说：“好的，谢尔敏姐姐，对了那个酒馆还招人吗？”

    谢尔敏闻言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她也有了想要开个玩笑的冲动，“矮柜酒馆不缺人了，但是凯琳小姐那还缺个帮手。”

    在月色的照耀之下，谢尔敏带着让娜到矮柜酒馆把银鹰换成铜角，然后问过让娜知不知道路后，就让少女一个人返回了。

    很顺利，没有什么醉汉生事，真正的醉汉早就喝的烂醉如泥，能喘气已经是他们莫大的努力了，而想要借机生事的人也要看看矮柜酒馆干了多少年。

    一切都很顺利，让娜望着夜色的街道，哈兰斯的主路铺了一层碎石和古路村的小道不同，虽然早已日落但是还有许多人在游荡，有呼朋唤友的酒客，也有一无所有的乞丐。

    忽然轻柔的声音在让娜的不远处响起。

    “怎么，没有可口的猎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