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图书室妄谈

    高晴牧在市里工程机械发展集团工作，平生也还算是稍微一帆风顺，省大学毕业后，在工厂企管办当经济师，晴牧刚到工厂，除了本职管理工作外，比较清闲，凡是周末、星期天，几乎都到厂图书馆借书看，来得多了，不但图书管理员都认得他，而且常来图书馆、管人事的封葳蕤副总也认得他，只是不知他是哪个部门，心想：这小青年好奇怪，总是见他在看哲学、政治经济学、历史、管理书，看这类书的小青年真是极少见。

    某晚十点钟了，小青年还不走，高副总忍不住了，上前问道：“小伙子，你在哪个部门，干什么工作？”

    晴牧看这位年长者一副官相，便恭敬的回答：“我在企管办，从事工厂企业管理。”

    “既是搞管理工作，为何不看巴比奇 《科学管理原理》、玛丽·凯的《掌握人性的管理》。”

    “老师傅，我虽然是学管理的，但还在学校时，课余时间就不时看点历史、政治之类书籍作为业余爱好，时间长了就成为习惯，现在时间多了，尤其是对那些理论、经济、共同社会发展前程，看的比以往多了一点，但只是把它当作兴趣、好玩罢了。”

    “你这年纪大多都是去走亲访友，拜访领导，图个荣华富贵；或者喜欢棋牌乐、闲聊、钓鱼，或者谈恋爱，享受生活乐趣；很少有看这类书的，时代变了，人们被迫忙于生活和你死我活的竞争，不再相信关于理想的憧憬、说教，随着信仰的崩溃，尤其是青年早已把‘钱’途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

    虽然是有极少数人好像是在看它，但那都是想当官的年轻人，为了往上爬，把它当作进入官场、走仕途的敲门砖，小兄弟，像你这样不求名利，不求当官，只作为爱好的小青年，我还是从未遇到过。”

    “老师傅，恕我直言，我们这些普通人家的青年，是进不了官场的，有时生活、工作遇到困难烦闷了，对前途理想失去信心，很多人不知活着是为了什么，看不清道路在何方，于是拿来试图解开思想上的迷惘、困惑，仅此而已。”

    封副总看他出语不俗便问：“这些像天书一般的理论，现在大家都不信了，你能看得懂吗？”

    “知道的不多，主要是与现代生活格格不入、互相矛盾，所以理解起来非常困难、吃力，也即是您说的看不懂；

    ……

    不过，喜欢并不代表观点，兴趣不等于主张，以上这些东东，我只是说着玩的，就好像玩扑克牌一样，无论输赢又重来一把，老师傅您听后不必当真。”

    “小兄弟，听人说过高山上青松吗，不管是在悬崖、贫瘠的土地，只要有一粒种子,它就能茁壮地成长；不管环境恶劣、狂风、洪水、酷暑干旱，不管是北风怒号、大雪纷飞、三九严寒，却昂首挺胸，巍然屹立，坚强不屈；

    人们用它来比喻什么，我们不知道，我像你一样，也是搞不懂。不客气的说，只管做好本职工作，莫谈思想；

    既然你喜欢看书作乐，过几天我找几本不多见的、别出心裁的书，送给你看一看，包你越看越喜欢，而且很实用，既然你喜欢理论书又是搞管理的，不妨调到我这里来试一试，如何？”

    “行，那我就试试。”晴牧不假思索满口答应。

    事后晴牧才知道封副总原是省机械厅厅长，怪不得那么有理论水平，不知何故被放到工厂劳资部门当副科长，然而却是有名无实，挂名而已，没有实权，当过大官的人，根本不在意，也不愿管，乐得终日到处看看走走，这才会偶然遇见小江，并且有时间慢慢和小江聊天作乐。

    几天后，小高没想到，封副总竟然亲自把书送给小高。

    送走封副总后，把书来看，不禁眉开眼笑，手舞足蹈起来，原来是《孙子兵法》、《厚黑学》，这些书当时在书店是找不到的，晴牧从来没见过，不由得对封副总的奇书产生了浓厚兴趣，认真反复看起来。

    很久以后才逐渐明白过来：人生原来并不像理论家宣传的那样，非要努力学习理论思想体系，学习政治、经济、哲学、历史那么多复杂的东东，非要正人君子、无私正直，才能为人处世，干一番事业；

    事实上如果闯荡江湖的一般人，理论学的再多也枉然；只要稍微学点灵活善变，权谋手段，甚至能踢得一脚好气逑，吃喝玩乐，也能混迹江湖，把江山玩弄于股掌之中。

    每每读到此，不由得拍案叫绝，心灵开窍，不多时，找到封副总，轻松调入劳资科管理室当副主任。

    管理室主任于波，本来看新到的晴牧不错，才华出众，很能干，觉得他是一个好帮手，只是看不惯他像是坐飞机上来的，于主任在职场里混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轮到当主任。

    这小高才一两天功夫，不知怎么一来就当副主任，深感犹如芒刺在背，忽然一个比自己强的大学生在身边，唯恐不知哪一天把自己挤下去，于是常挑他的小毛病无端指责，并常背后到科长宗雁平那里告状。

    消息传到晴牧耳朵里，不免觉得麻烦从天降，自思平时没得罪过他，又没抢他的位置，为何对自己恨之入骨，思之良久，忽然心生一计，远见于主任从科长那里回来，急忙在办公桌上装睡，且鼾声如雷，于主任见后，悄悄急匆匆去告诉宗科长。

    宗科长大惊立即赶来，却见晴牧正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看科长来了，忙迎上前去：“科长，有什么工作交给我。”

    “有人说你在上班时间睡大觉，作为一个副主任，这还了得。”

    “科长，领导这么信任我，我只有拼命努力工作，才能不辜负领导对我的培养和爱护，哪敢上班睡觉，再胡闹我也不至如此，编个其他的事还说得过去，有人编这样谎言不是愚蠢就是嫉恨，明显是有人对我故意陷害。”晴牧笑说。

    科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那于主任也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变成另一个样。

    此后，凡于主任在背后说晴牧的坏话，宗科长都显得似信非信。

    过了几日，宗科长不知为何找小高谈话，忽然问：“唯才是举，或者任人唯亲，哪一个是我们工作的硬道理”

    小高惊讶的答：“用人标准、工作方法也会有软硬之分？”

    “那么，你再回答一个问题，1+1等于几？”

    小高大笑不止：“这也可以作为择人的原则？”

    宗科长立即面露不悦：“看来，你得去参加一下公司举办的学习班，再从头努力学习，学完后给你重新调整一个重要的岗位，好好干，将来处里就看你们了。”

    晴牧呆了半晌，无言以对，羞愧出门，回至办公室，闷闷不乐。

    事后，晴牧往见封副科，闲聊中诉说该事，不解的问封副科：“科长为何问这么简单问题，何故这么快就变脸。”

    “小伙子，随机应变信如神，是鬼谷子全书的灵魂，你还是没有学到家；机遇对于常人来说，只是一种瞬时而过的信息，如何把握和利用、实现，全靠自己，别人无法代替和包办，除非你有强大的父母靠山，别人无法奈何了你。

    听说你捉弄了于主任，今后他会更加憎恨你，你不该和主任作对，职场诡异多变，错综复杂，以你性格，注定今后命运乖蹇，吉凶未卜。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工作，都会有矛盾和斗争，你好自为之吧。” 封副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