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噢，心上人啊
晚宴正式开始时，黎织才明白什么叫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跟他们一对比，天界的仙乐简直不要太朴素。
她坐在最后面，抬眼看去前面全是人头，而坐在上位的则是皇帝皇后和一个得宠的妃子。
皇帝右手第一排坐的都是皇子这类身份尊贵的人。
其中九王爷的位置就相对靠前，模样也比别人生的好看，仿佛他天生就是目光所及。
场地中央是翩翩起舞的舞姬，周围有喝彩声，也有各种油腻的视线在她们裸露的肌肤上打圈。
黎织径自夹起一块儿肉塞到口中，有些凉了，不过味道不错。
她低下头时，觉得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头顶，再抬头时却发现没人看她，她蹙了蹙眉，想必是自己多心了。
就在她准备再夹一块肉时，旁边传来亢奋的声音，“啊啊啊，九王爷看我了！”
“这么多人王爷一眼就看到我，一定是因为我今日穿的这身衣裳，等宴会结束我便将粽子送给王爷。”
她招来自己的丫鬟，又让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认无误后才端起小姐的架子。
九王爷方才那一眼速度太快，以至于好半天都不曾等来第二眼，她不免有些失落，转头对黎织道：“喂。”
黎织眼皮微抬，“？”
“你一个没官没品的人，混进宫来就算了，还自顾自吃东西，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
黎织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唔，想不起来了，太遥远了。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自诩身份尊贵却只能和她一样坐最后一排的王瓷茉。
王瓷茉刚坐下时，也有些尴尬，毕竟才在她面前装了一把，紧接着就被排到了身份最低的人旁边。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手里捏着和她一样花里胡哨的粽子，“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看不起我？”
黎织耸肩，表示：“我也不想，谁让你你太奇葩。”
“人九王爷年纪轻轻，还要再为祖国奋斗好些年呢。”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王瓷茉却生了一肚子气，她有一万句想骂人的话却咽了下去。
“我知道了，你这么说我无非是因为九王爷多看了我一眼，你嫉妒了。”
“你以为你有张不错的脸就能攀上九王爷了？呵，做梦吧你。”
“你说我是癞蛤蟆，难道你不是么？”
“就你这样的人，王爷见多了。”
“哦。”黎织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回答她的哪句话。
总之可以看出，她很不屑和她多说话！
王瓷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恨死她黎织这副样子了，别人看不起她也罢，凭什么连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都敢看不起她！
想到这里，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黎织的鼻子就骂。
怒意占据理智，让她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这边动静太大，就连皇上皇后都看了过来。
乐声不停，皇上等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能看懂她的表情可不是什么良善的。
皇上给了公公一个眼神，公公会意，叫停乐声，随后把黎织和王瓷茉请了过来。
王瓷茉哪跟皇帝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见到他威严的脸立刻吓得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认错的话哐哐往外讲，哪还有方才趾高气昂的样子？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黎织站在那里，一脸探究的盯着老皇帝。
他鬓边布满白发，威严的脸上有很多褶子，那双眸子深邃又威严，若他再年轻个几十年必然也是俊美无双的美男子。
黎织看着他，他也在打量黎织。
“你是哪家小姐，圣上面前还不速速跪下？”细长的声音从公公喉间发出，眼看他要来摁着自己下跪，黎织连忙后退。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她是神，跪不得凡人，否则对方会被折寿。
但现在她是人的外形，神的魂魄，对面又是九五至尊的真龙天子，自己若是下跪，他应该不会折寿吧？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下跪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父皇，她是儿臣府里的人，名为黎织。”
说着，他已走至身前，将黎织挡在后面，“她第一次入宫，不懂宫中规矩，若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父皇多担待。”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如鸡。
这……这位爷说这是他的人？
关键他对皇上说，要皇上多担待一个女人？
皇帝是谁啊，那可是一国之君，王爷纵然得宠，但这话说的也太嚣张了。
男人的背影宽阔又伟岸，黎织心头有些异样的触动。
秦夙坦然接受众人异样的眼光，他知道有些人看到黎织必定会去调查她的背景。
可名字本就是假的，除了一个假名字，其他的信息别人一丝一毫都不会查到。
黎织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无数探究的目光，但最让她无法忽视的应当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皇后娘娘。
她也在观察自己。
皇后纵然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宜，容貌精致美艳，气质温婉大方，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的风范。
她见黎织在看自己，于是露出一抹温婉的笑。
黎织呆呆地望着她，嘴角弧度不自觉上扬，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皇后大抵是被她这动作逗笑了，忍不住掩唇。
黎织心中感叹，这位皇后娘娘好美呀～优雅大方，真不愧是国母。
秦夙看不到黎织的表情，但他从皇后脸上看出她对黎织的兴趣，眸光不由深邃几分。
皇帝活了这么些年，要说最疼爱的也就属这个从不回京的儿子，眼下见他对黎织的紧张程度，顿时明悟了。
哦，心上人啊，那没事了。
不过他儿子似乎不太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轻咳一声，转眸看向另一人，“这个王家小姐是吧？”
王瓷茉在秦夙出面维护黎织时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最看不起人的和九王爷关系竟这般密切。
再想到自己方才在正主面前大放厥词，她就恨不得扇死自己。
眼下听到皇上询问，她匍匐着，颤颤巍巍道：“家父是东街卖猪肉的王老三。”
黎织闻言眉毛微挑。
皇上想了想，实在回忆不出这是哪号人物，于是看向公公。
公公赶忙提醒，“皇上，老奴出宫采买偶然去过王老三猪肉铺，听说与礼部的王大人有些渊源。”
“哦？”皇上扬眉，“王牧？”
“正是。”
说话间，王牧已经跪在皇上面前，将整件事情抖搂个干净。
王瓷茉脸色惨白，她觉得自己快活不过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