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负债打工
黎织吃了药很快便入睡了。
这一日昏昏沉沉,过得也算快。
“录溟。”
秦夙唤了一声,一个黑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王爷。”
“去查查一个叫黎织的。”
“是,王爷。”
待录溟退了出去,另一个一直跟着秦夙的人才走了出来。
录羽,录溟的弟弟,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王爷,宫里又派人来了。”
“何事?”
“还是那些事。”录羽摊手,“您每每打完胜仗班师回朝都不曾进宫复命,皇上派来的人说这次宫宴您不去也得去。”
男人眉眼微凉,“他威胁本王?”
“王爷,”录羽早已习惯他的做事风格,明知他会拒绝,却还是苦口婆心劝道:
“听宫人说此次宴请名单里有营里的诸位将军,您就算再不想去也得为他们考虑一二,他们都是些不会讲话的粗人,万一冲撞了宫中贵人,届时便是皇上出面也没办法。”
“您次次都推,后宫那位正愁抓不到您的小辫子呢,王爷。”
听着他苦口婆心的劝说,秦夙微微垂眸。
修长的指节微一用力,翠绿的玉石杯便化作粉末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哪日?”
“五日后,正逢端午节。”
秦夙手握兵权,这些年一直镇守边疆很少回来,此次回宫述职也不会停留太久,可那些人却迫不及待想给他使绊子。
他身上找不到错处,便将矛头对准他身边心直口快的将军们。
真是可笑。
“王爷,关于那位小姐,属下觉得有些蹊跷。”
“哦?”秦夙摩挲着指尖残留的粉末,“说说看。”
“情报上显示那位小姐并非叫黎织,与她相关的人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姓黎的,所以属下觉得奇怪。”
“这位黎小姐会不会是宫里那边派来的细作。”
一想到黎织的行为举止与情报上描述的大相径庭,他很难不怀疑,她是故意接近主子的。
秦夙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你通知下去,府里任何人不得透露本王半分消息给她。”
“是,王爷。”录羽领命,刚准备退下去,便听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就叫她黎织便是。”
录羽顿时明白自家王爷这是要将计就计了。
他兴奋的点点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入夜,一片寂静,本就冷清的王府夜幕中更有种孤寂森冷的意味。
“嗷……嗷……嗷呜……”
“啊啊啊啊啊……”
“嗷,疼疼疼……”
凄厉的嚎叫声响彻整个王府,有人起夜如厕时裤子都来不及穿好,提溜着裤腰就往屋里跑。
“闹鬼了闹鬼了。”
府里很快便传出鬼魂索命之说。
秦夙批完折子已是深夜,他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便被屋外凌乱的脚步声和鬼哭狼嚎的动静折腾的无法入睡。
他黑着脸坐起来,“录溟,录羽。”
“王爷。”
听到声音,两人匆匆走了进来。
“外面发生了何事?”
录羽上前道:“下人们起夜听到外面有女子的惨叫声,说是有鬼魂索命,如今人心惶惶,都在院里抓鬼呢。”
“胡闹。”
秦夙说了一句,随后抄起衣服披上,“本王倒是好奇,什么鬼魂敢在王府撒野。”
一行人跟着秦夙在王府里穿行,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路走到王府偏远的小院。
不等他们找到声音来源,那声音却截然而止。
有人害怕地往人群里钻,眸光四处游走,生怕那鬼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
“王爷,前面便是黎姑娘的院子,属下前去问问。”
男人蹙眉,本不想生更半夜敲女人的房门,但声音在这里停止,总要找到始作俑者才行。
见他点头,录羽转身去敲了院门,里面静悄悄的,好半天听不到声音。
“黎小姐该不会已经被恶鬼给吃了吧?”有人颤声道。
“住口,休得胡言。”录溟厉声呵斥。
就在录羽准备再敲一次时,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门没锁,自己进。”
录羽闻言看了秦夙一眼,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只见他和录溟交代了些什么,随后录溟便带着身后的一众家丁仆从离开了。
而他则迈着长腿向这边一步步走来。
在进入房间前,录羽心中还有着无数猜想,直到看清屋里情形后彻底懵逼了。
这是……遭贼了?
还是……真的进鬼了?
原本整洁干净的房间,如今已经没有了落脚之地,桌子凳子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各种陶瓷碎片散了一地。
最让人看不下去的当属那张床,支撑顶篷的一条腿被弄断,此刻颤颤巍巍的坚挺着不让顶篷掉落,而纱帘被撕扯成长短不一的流苏状布条,床上被子乱七八糟,枕头也不知去向。
“……这,”录羽咽了咽口水,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却没看到黎织,于是出声询问,“黎小姐你在吗?你还好吗?”
话落,只听窸窸窣窣一阵响动,随后从床的后面,伸出一只颤颤巍巍血红的手臂。
“黎小姐你怎么了?”录羽吓了一跳,想过去查看,但这屋里着实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就在他焦急不已时,耳边忽起一阵风,等他反应过来后,秦夙已经站在黎织面前。
他蹙眉将女人捞起,想把她丢在床上,可这张床已经阵亡,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麻烦精。”
男人神情不悦的冷声说了句,随后拎着她去了前院。
昏暗中,黎织脑子晕乎乎的,臀部也传来阵阵刺痛,她紧咬着牙关,抬眼便看到男人弧度完美的下颌线。
别说……还挺好看……
录溟已经去请郎中了,这会儿黎织正躺在床上,跟眼前人大眼瞪小眼。
录羽站在一边,见他们都不说话,于是挤上前来,问出心中疑问。
“黎小姐,我能问下你屋里经历过什么吗?可是有什么人进过?”
说到这个,黎织略有些尴尬。
也不知怎的,夜里她身上的伤口疼的要命,而且还痒,她难受的厉害便想看看屋里有没有药能缓解。
结果因为四肢无力,刚站起来就摔倒了,而脑袋好巧不巧撞在了前面的床柱上,床柱咔擦一声断了,而她则摔在了地上。
床顶塌了,床帘垂了下来,她试图抓着床帘借力爬起来,谁知这东西一抓就破,最后变成流苏。
至于桌椅,完全是因为她折腾了一晚上觉得当病人太难了,不想活了,所以想重启一个身份。
可真踩着桌椅去上吊的时候,她又后悔了。
一方面她怕死,另一方面这具身体毕竟是别人的,她没有资格这么作践。
就在她反悔准备下来时,桌子突然塌了,而她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蹲儿不说,还连累旁边架子上的花瓶玉器也碎了。
想到这里,她偷摸瞟了秦夙一眼,“那些东西是我不小心弄坏的,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秦夙扫了她一眼,见她弱弱的看着自己,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转头对录羽道:“明日将所有损毁物品的价格罗列出来,拿给黎小姐。”
“是,王爷。”
黎织:……我就不该提这茬,工作还没完成,现在又欠了钱……
可真是负债打工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