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告白
一场天灾不仅夺走了无数生命，也带来了巨大的经
济损失。
受地震影响，受灾范围内不论是托管在平台上的民宿还是公司投资的民宿，都或多或少给公司造成了损失，地震后的几天江婉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但这点损失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真正让她烦心的，还是那个小傻子。
因为小佳的那句＇不配＇，她不用问也能猜到徐雅大概对小佳说了什么，而那滴砸在她心上的眼泪，让她确定了小佳对她的感情。
可她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小佳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这种事她向来敏锐，只通过一个暧昧的眼神都能看穿对方的心思，可她从未在小佳的眼中感受到过半分异样的情愫与暧昧。
她不断追溯着记忆中与小佳为数不多的交集，渐渐明白，后知后觉的人不只她自己，也许小佳也是。
可现在明明是两情相悦，她却陷入了迷茫，不知该不该开始这段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感情。
几天过去，她不敢联系小佳，不敢看群里的照片和视频，不敢看小佳的朋友圈和短视频账号，不敢去触碰有关小佳的一切。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该拿小傻子怎么办才好。
午餐时间，江婉毫无食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她忽然感到很生气，气自己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变得如此胆怯无措，更气让她变成了这样的小傻气。
心中满是无力感与酸涩，江婉长叹口气，忽然愣了愣，因她听到了不是自己的叹息。
她转头看向叹息的源头，看到了凌萱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江婉不禁问道“怎么了？想什么呢？”凌萱回过神，尴尬地摇头“没，没什么”江婉轻挑眉头，调侃道“怎么？担心公司破产，你会失业啊？”
凌萱知道江婉这是在逗她，笑而不语，却又渐渐蹙紧了眉头，神情凝重“江总，能。。 问您个事吗？”
江婉嫌弃地撇撇嘴，嗔道“吞吞吐吐的，问吧”凌萱抿了抿唇，缓缓开口“其实。。 我一直有个挺在意的女孩，应该说喜欢吧，但她有男朋友，我就没敢多想，毕竟她是直的，而且我怕她抵触，也没敢告诉她我喜欢女生。。 ”
心蓦地一颤，江婉不自觉地攥紧五指，失掉了笑容。
“她最近刚和男朋友分手，哦，就是地震那天，我约
她吃饭的时候知道的，那天她喝多了，看她那么伤心，我心里也挺难过的，就想着多陪陪她，没，没想怎么样的。。 ”凌萱连连摆手，随着垂落的手一起垂下了眼帘“但是那天。。 她闺蜜来接她，还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我才
发现她不抵触同性恋，还有就是。。 她和她闺蜜上车的时候，我听见她闺蜜哄她，说＇不哭了，带你去找漂亮姐姐＇我当时很懵，就想，她其实是不是两边都能接受，又或是，她以前和女生交往过。。 ”
“我一直认为她铁直，没敢问她这方面的事，所以我
现在很犹豫。。 ”她抬眼看向江婉，恳切道“江总，您说我是应该先告诉她我喜欢女生，还是应该先弄清楚她能不能接受女生啊？”
江婉紧攥着五指，努力让自己看来是在认真聆听，实则心都揪在了一起，凌萱不知情，可她是知道的，让小佳伤心的人是她，也许小佳闺蜜口中的＇漂亮姐姐＇也是她。
脑海中浮现着小佳哭泣的画面，她的心在隐隐作痛，还伴着强烈地不安，即便她和凌萱有相同的疑问，但她更怕凌萱会直接告诉她，那个女生就是小佳。
她承认她很自私，一边是像妹妹一样陪伴她多年的助理，一边是喜欢的人，她不想自己陷入尴尬又难堪的三角漩涡。
“你。。 ”在差一点问出＇你是想表白吗＇又或是＇你想追
求她吗＇时，江婉的心刺痛了，及时收了声，还在心里骂自己故作清高，不敢面对。
什么三角漩涡，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听到凌萱说出喜欢的人是小佳，她会是怎样的心情，更不知道她会不会就此退出，只知道她必须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江婉慌了神，起身说道“先，先弄清楚她能不能接受女生吧，我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处理，你慢慢吃”
“好的。。 ”凌萱点点头，又望着江婉慌忙离开的背
影，疑惑地歪了歪头。
夜幕降临，江婉独自开车在路上，无处诉说心里的烦闷，她知道冯欣和邹棠都在灾区支援，根本无暇顾及到她，而其他朋友知道，怕是只会笑她。
她有想过找冷清言，她能感觉到对于她和小佳的事，冷清言好像知道些什么，可一想到她曾在冷清言面前直接表示喜欢邹棠，她又觉得尴尬，只好去了她常去拉吧，老板也算是她的朋友，虽然交情不深，但同为女人，她们偶尔会聊些感情上的问题。
晚八点，刚过营业时间，店里还没什么客人。见江婉独自在吧台落座，老板立刻迎了过来“哟，什么风把大忙人吹来了，这是要重出江湖了吗？”
什么重出江湖？说得好像她很滥情一样，江婉顿时没了聊天的心情“胡说什么”
老板笑了笑“开玩笑的，喝什么？”江婉无奈叹气“随便吧”抬手支住额角，江婉陷入了沉思，虽然她的每段感情都不长久，也有过在这里和看对眼的人一夜欢愉的情况，但她从不觉得自己滥情，此时她却忽然明白了老板为什么会这样说。
从前的她明明心里装着一个人，却能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交往或发生关系，她曾认为那是洒脱，是及时行乐，但听到凌萱倾诉后她才恍然发觉，那是对待感情不够认真，她从未像凌萱一样，考虑过对方的感受。
老板递上调好的鸡尾酒，笑道“来客人了，我先去招呼一下，等下回来找你”
“好。。 ”江婉下意识地应道。
身后新来的客人有些吵，全是年轻有活力的女声，江婉不禁叹气，她本就烦闷，这下更不得清净。
吧台椅随着身体转动，江婉准备结账离开，却在视线不经意瞟过卡座时心头猛地一颤，倏然瞪大了眼睛。。
莉莉揽着小佳的肩膀，在小佳耳边小声道“佳哥，今天这局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能别扭扭捏捏的吗？”
小佳扯了扯嘴角，尴尬道“还是算了吧，我想回去了”
地震那天，她原本不想和凌萱出去吃饭，她才刚失恋，单纯没有心情，可她又很想知道江婉的伤势，或是有没有去医院，她想着凌萱应该知道便赴了约，但直到吃完饭凌萱也没有提起过江婉，还中途看出了她心情低落，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
她顺势承认已经分手，可只要看着凌萱就会想江婉，她越想越难过，酒也越喝越多，她怕自己酒后失言，只好趁着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发短信叫莉莉来接她。
清晰的记忆停留在莉莉来接她，后来的事她只记得自己哭的很惨，人生中第一次因为失恋哭的那样伤心。
但失恋而已，没什么丢人的，第二天下班后她原原本本的向莉莉倾诉了她对江婉的感情，她原以为莉莉会劝她知难而退，可莉莉却骂她傻，说江婉问她的时候她就应该承认，万一还有下文呢，不然江婉干嘛那样问她。
可当时她心里很慌，毕竟她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同时感到害怕，她怕江婉会直接告诉她，她有女朋友，她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
莉莉还笑她是突然觉醒的小姬崽，让她先认清自己再去向江婉表白，虽然她不敢表白，但觉得有必要认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女生，所以便有了今天的局，莉莉说要介绍漂亮姐姐给她认识。
回去？莉莉很铁不成钢，戳了一下小佳的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那位漂亮姐姐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要是用相同的标准去找，那你注定孤独终身”
“不是告诉过你么，你要先投身姬海，了解小姐姐们
的喜好，你的那位漂亮姐姐，绝对是只想乘凉不愿栽树的类型，没时间在你这种懵懂的小姬崽身上浪费时间，所以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要学会怎样才能把漂亮姐姐拿下，明白吗？”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来的原因，小佳嘟着嘴，垂眸应道“好吧”
“顾嘉佳！你在干什么？”
卡座霎时鸦雀无声，小佳倏然抬眼，心都窜到了嗓子眼，和莉莉一起看向了江婉。
江婉怒视着小佳，见小傻子只是傻呆呆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一把将人从莉莉怀里拉了起来“你给我过来！”
望着江婉拉着小佳离开的背影，莉莉喉头不自觉地滑了滑，满眼冒着小星星，转身扑进了女友的怀里“佳哥走狗屎运了，真人比照片还美，这是不是现实版的霸道总裁爱上她啊？”
女友垂眸看向莉莉，捏住了莉莉的下巴，冷笑道“怎么？你羡慕？”
莉莉媚然一笑，吻住了女友的唇角“怎么可能”
感觉到江婉在生气，小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怯生生地跟在江婉身后，任江婉拉着她，她的心跳得很快，一半是紧张害怕，另一半却是开心，只因见到江婉而开
心。
酒吧一侧是停车场，江婉拉着小佳走过转角，见四下无人，她松开手，转身骂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来？”
小佳垂着眸，在身前攥紧了交握的手。江婉比平时还要凶，她不知道江婉在气什么，只觉得委屈，又忽然很讨厌这样怯懦的自己，小声嘴硬道“知道啊，不就是l酒吧嘛，有什么不敢的”
江婉咬了咬牙，呼吸愈发急促“好啊，你现在厉害了，那你说，你一个直女来l酒吧干什么？”
想起徐雅说的话，漫过心田的酸涩开始翻涌，小佳依旧垂着眸不敢看江婉的眼睛，却扬起下巴，比刚刚大声了些“我朋友带我来的啊，说要介绍漂亮姐姐给我认
识，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直的了，交男朋友只能说明我还没有发现自己真正的性取向，万一我喜欢女人呢，又或是两边都可以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江婉哽住，攥紧了五指“你！你还。。 好啊，那你说，你想怎么试？”
小佳紧了紧五指，低声道“找个漂亮姐姐交往试试”明明不敢承认喜欢她，却要和别人试着交往，江婉的心被狠狠刺痛，一把攥住了小佳的手腕，强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道“顾嘉佳，你就这么喜欢漂亮姐姐是吗？
随便谁都可以，只要漂亮就行，是吗？！”
鼻子在发酸，呼吸在发颤，小佳紧抿着唇，抬眼看向江婉时红了眼眶，她拉下江婉的手，想将心里的委屈、难过与苦楚统统宣泄出来，却又压抑着，像在低吼一般“是！我就是喜欢漂亮姐姐，但我喜欢的漂亮姐姐
不喜欢我这种小白菜，我也配不上她，那随便是谁又有什么区别，您满意了吗？”
江婉怔愣住，蓦地想起了她对小佳说过的话，心在不断地下坠，可望着小佳转身跑走的背影，她无法再思考其他，追上前拉住了小佳。
她迫使小佳转身，伴着涌上心头的酸楚哽塞道“你看着我。。 顾嘉佳，你问过她吗？你不问，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
小佳怔愣住，伴着悄然滑落的泪水和愈发强烈的心跳，睁大眼睛看向了江婉。
江婉唇角微颤，眸中满是柔情，她一手沿着小佳的手臂滑落，将小佳的手攥在手心，一手抚去了小佳的泪痕“谁说的不配，她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又凭什么替你做决定，我是说过我不喜欢小白菜，但那是从前，我现在就喜欢小白菜，不行吗？”
心在发颤，大脑却一片空白，小佳动了动嘴唇，又有泪水涌了出来，委屈道“可。。 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
江婉沉一口气闭了闭眼，恨不得掐死胡乱说话的人。
看着小佳眼泪婆娑的委屈模样，江婉眸中满是心疼，却忽然垂眸笑了出来，她将小佳拉向自己，随即拥
了怀中，柔声道“嗯，刚有的，在我怀里抱着呢，不过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还没问她愿不愿意。。 ”
小佳整个人在发懵，心里的万匹羊驼全都在跳着脚尖叫，她用力回抱住江婉，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拼命点头。
江婉含着笑意的眸中满溢着柔情，却忽然脸色一变，冷声道“不过她好像想去找别的漂亮姐姐，是我不够美吗？”
心猛地一颤，小佳愣了愣，蹭着江婉的肩膀拼命摇头。
江婉弯了弯唇角，扶起小佳，捏住小佳的脸嗔道“眼泪鼻涕都蹭我身上了，脏死了”
见小佳慌忙抬手要去擦她的肩膀，江婉捉住小佳的手，柔声道“没关系的，不用赔钱，把你自己赔给我就行”
小佳呼吸一滞，羞得脸颊发烫，垂着眸小声问道“江总，您这回。。 不是逗我的吧”
江婉差点背过气去，可是没办法，谁让这人是个小傻子呢，她只能认栽。
她轻叹口气，捧起小佳的脸颊认真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还有，别叫我江总，也别再您您的”
小佳红着脸看向江婉，眸中荡漾着盈盈水光，小声问道“那。。 应该叫什么？”
些许魅惑在江婉似水的眼波中流转，她缓缓凑近，轻抵着小佳的鼻尖，柔声道“叫姐姐”
温热的呼吸伴着香气扑打在脸上，小佳的整颗心都在发颤，羞得垂下了眼帘，怕再多看一眼便会被吸走魂魄，脑子里回荡着鼓噪的心跳声，她动了动嘴唇，也不知有没有发出声音“姐姐”
江婉有意无意地蹭着小佳的鼻尖，笑容愈发的妩媚“你。。 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紧绷的神经带动着肌肉都变得僵硬，小佳一咬牙一闭眼，伴着如擂鼓一般的心跳，紧揽江婉的腰肢，吻在了江婉的唇上。
说是吻，不过是用力紧贴，江婉身子一僵，心跳也随之冲撞了胸膛，她睁大眼睛望着眼前微颤的睫毛，望着小佳涨红的脸，猛然发觉，这个小傻子没有呼吸。
江婉扬起唇角，捧着小佳的脸颊分开了唇，额头相抵，低柔地笑道“要姐姐教你怎么接吻吗？”
小佳猛地睁眼，轻喘着，找回了呼吸，刚刚脑子是空的，她也不知怎么就吻了上去，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虽然她是接过吻的，可曾经和男生接吻的时候，她很不喜欢那种感觉，也不愿回想那种干燥的、带着烟味的、酸的、有时还有臭味的接吻。
而江婉的唇是她难以形同的触感，吻之前是香香的，吻上去是软软的，但现在不是考虑接吻的时候，她还没有表白，还没有回答江婉的话呢。
找回理智、小佳抿了抿唇，羞涩地埋脸抵在江婉的颈窝，轻轻拥住了江婉“我不去找别的漂亮姐姐，刚刚是骗你的，我只想找你。。 我喜欢你，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只知道我一看见你就很开心，见不到你就很想你，可是我不敢找你，怕你讨厌我，怕你觉得我很吵、很烦，怕你觉得我是在讨好你，是有目的才接近
你，所以我不敢承认我喜欢你，还有，我愿意。。 愿意把自己赔给你，做梦都愿意”
江婉心里软塌一片，心中的酸涩愈发饱胀，还融合
了浓烈的甜蜜与柔情，她一手轻抚小佳后脑的发丝，一
手紧拥着小佳的肩膀，明明想要回应她，却在想起什么时忽然问道“那我问你，是我好看还是你的冷总好看？”
小佳一愣，刚刚浓烈的情绪骤然消散，她不禁想，原来江婉不仅嘴硬傲娇脾气差，还很小气记仇呢。
起身看向江婉，小佳忍着笑，揽住江婉的腰肢拉向了自己“当然是我女朋友更美啊，而且她不是我的，你才是”
江婉蓦地红了耳根，阵阵心悸，想到刚刚还被她调戏到面红耳赤的小傻子竟然反过来调戏她，真是。。
她抬手捏住小佳的脸，阖了阖眼“顾嘉佳，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一下你了”
小佳眨眨眼，理所当然似的点头“好啊，我人都赔给你了，你想怎么认识都行”
在江婉的腰后，小佳不自觉地扣紧了手指，其实她心里又羞又慌，还在暗自庆幸，幸亏她见多了莉莉和女友撒狗粮，看得多她也就学会了撩和反撩，不然她的魂早就被江婉勾没了，虽然现在也没剩多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