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勇气
就算是苏蓉是邹棠的表妹，冯欣认为苏蓉也没有权利知道邹棠的隐私，但既然苏蓉问了，就代表苏蓉已经看出了什么，只能怪邹棠不加以掩饰，她对冷清言的态度还有看冷清言时的眼神，但凡是了解邹棠的人都能看出端倪。
只是想到冷清言的反应，冯欣心里也很纳闷，她认
为冷清言看起来并不像是只把邹棠当成朋友，她总觉得冷清言看邹棠的眼神也有些暧昧。
她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只说了一半实话，她告诉苏蓉，邹棠喜欢冷清言，但不知道冷清言是什么态度。还有已婚的事实，那结婚戒指明晃晃地戴着，苏蓉又不瞎。
苏蓉没从冯欣嘴里打探出什么具体情报，但光是冷清言已婚这一点便足够了，她实在是不想让邹棠和有夫之妇纠缠不清，担心会演变成什么狗血案情。
她这些年接触过的案子，听师兄师姐们说过的案子数不胜数，那可比影视剧里演的精彩，只有普通人想不到的，没有现实里不会发生的。
她先邹棠和冯欣一步进门，顺手打开了鞋柜，没有看到男士的鞋和拖鞋，随即又在客厅和餐厅中间大概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一目了然的男士用品，且家具都很
新，陈设简单，连个装饰摆件没有，像是刚搬来不久。
落座后看着四菜一汤，苏蓉不由得感慨，若是冷清言未婚该有多好，除了还不知道家世，绝对称得上是邹棠的良配，不仅会做饭，还是邹棠的任前中最温柔、低调、不做作的一个。
待冷清言坐落，她发现冷清言的婚戒不见了，但很多主妇做家务的时候都会摘下戒指，并不稀奇。
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她对冷清言的手艺由衷赞叹，但不敢再叫＇言言姐＇，怕小气鬼晚上不让她睡床。
“冷姐姐，绝了，能娶到你，你老公可真是好福气，
对了，怎么没看到姐夫啊？”
“没有姐夫，我离婚了＂
平静的话语如惊雷一般炸响，三道目光都汇聚在冷清言身上，可空气却像是凝结了一般，一时间无人做出反应。
苏蓉故作惊讶，实际却在观察冷清言，这话冷清言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神情自然没有犹豫，目光也没有闪烁，更没有微表情和掩饰心虚的小动作，她暂且判断这是实话。
冯欣只是惊讶，她没听邹棠提起过冷清言离婚的事情，下意识又看向了邹棠，才发现邹棠并不知情。
邹棠震惊地看着冷清言，在心脏冲撞着胸膛的同时脑海里涌出了无数问题，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她？最近的事情？为什么？。
苏蓉在心里数到三，面露尴尬，抱歉道“对不起啊冷姐姐，看你戴着戒指，我还以为。。 &34;
冯欣和邹棠同时看向苏蓉，敛了敛眸，心想，这死
丫头是故意的。
但提到戒指，邹棠的心尖莫名发颤，她最近到冷清言家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冷清言戴戒指，她以为冷清言只是为做家务而摘掉，还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她本应该阻止苏蓉，不想让冷清言难堪或感到尴尬，可她又很想知道冷清言会怎样回答，便默默地看向冷清言，没有接话。
冷清言看了看空旷的左手，她回家后便摘下了戒指，这是自从邹棠来家里吃饭后养成的习惯，她原以为邹棠会再问她原因，却没想到一切都反了过来，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再一次看向了苏蓉“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还没有办手续，也为了。。 ”她想说为避免一些不要的麻烦，可若是这样说，邹棠一定误会，认为那个麻烦是她，改口道“为让我婆婆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说了是私人原因，且隐含的信息太多，苏蓉自知是第一次见冷清言，连熟人都算不上，她已经很冒犯了，便没有再问下去。
都在默默地吃饭，冷清言先打破了沉默“味道怎么样？还合口味吗？”
冯欣礼貌地点头，刚想说话就被苏蓉截了去。“嗯，好吃”苏蓉连连点头，又面露苦相“就是太素
了，都是我姐爱吃的”
邹棠的心蓦地一颤，霎时红了脸，她夹起一块鱼放进苏蓉的碗里，咬牙切齿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有鱼有鸡还有虾，哪里素了？”
苏蓉抱怨道“可是没有肉啊”一盘柠檬虾仁手撕鸡被苏蓉吃了大半，虾仁放的本
就不多，邹棠都没怎么吃到，冷清言不动声色地换了两道菜的位置，将柠檬虾仁手撕鸡摆到邹棠面前，把干锅花菜放在了苏蓉面前“你有伤，不能吃的太油腻，还是多吃点蔬菜，有助于恢复”
呵，这偏心偏得心也太明显了吧，苏蓉腹诽，笑着应道“好的，谢谢冷姐姐”
冯欣挑了挑眉，和苏蓉有相同想法的同时，还想要告诫一下对面那位没出息的大姐，控制一下表情。
冷清言笑了笑，拿起一旁的空碗盛了一碗菌菇汤，最先递给了冯欣“冯医生也多吃点”这是她第一次和冯欣见面，但她时常听邹棠说起冯欣，对冯欣并不陌生，可相较于苏蓉的自来熟和热情，冯欣对她可以说是冷漠，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过，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冯欣接下碗，点了下头“谢谢，每一道菜都很好吃”“那就好”冷清言又盛了一碗汤给苏蓉，然后给邹
棠，最后才给自己。
呵，这先给外人再给自己人的顺序，苏蓉腹诽，将饭碗递给了邹棠“姐，再给我盛碗米饭”
“我去吧”冷清言去接碗，已经站了起来。
“不用，我去，你吃饭吧”邹棠夺下碗，转身进了厨
房。
呵，这老妇老妻的既视感，苏蓉腹诽，眼睛一转看向了冯欣“冯医生，你有心事吗？怎么都不说话”
冯欣沉了口气，真想让这个聒噪的人闭嘴，但她的确是有心事。
邹棠走回来，见冯欣神情凝重，问道“怎么了？”冯欣想了想，说道“我刚刚在你书房看了你的笔记”
邹棠的眸光一凝，慢慢落座“嗯。。 &34;冯欣试探道“你换研究方向了？”邹棠垂了垂眸“也不算换吧，之前不是一直有研究吗？”
冯欣沉一口气，放下了碗筷“所以呢？你准备转科研？”
邹棠半垂着眼帘，沉声道“还没想好，欣欣，我们回头再说好吗？”
冯欣凝视着邹棠，低声回“好”苏蓉和冷清言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气氛不对劲，而且冯欣是在生气。
压抑地气氛一直持续到餐后，冯欣打过招呼先行离开，苏蓉不敢当电灯泡，拿着钥匙回了邹棠家。
冷清言已经不会再阻止邹棠刷碗，因为她知道劝了却是白劝。
她靠在厨房门边，默默拿出手机搜索＇心理医生转科研＇却一无所获，都是毫无关联的内容，她删掉心理两个字再次搜索，这一次跳出了很多相关的文章，可她看得云里雾里，丝毫抓不住重点，更想不通冯欣为何会生气。
其实她心里是在期待邹棠问她离婚的事情，可邹棠没有问，而是问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冷清言。。 &34;邹棠的声音被水流声掩盖了大半。
冷清言立刻走到邹棠身边“怎么了？”邹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问道“如果我不当医生了。。 我是说。。 只做相关研究，但是不给病人看病的医生，你觉得怎么样？”
冷清言略感惊讶，想起刚刚看到的文章，现学现卖道“科研型医生吗？”
邹棠愣了愣“你知道？”冷清言摇头“不了解”这样的询问像是示意着她们的距离又拉近了些，冷清言心里软塌一片，但她认为最重要的还是邹棠的想法，接着说“如果你不给病人看病了，应该是患者的损失，可是如果你能研究出更多解决病痛的方法，那就是患者的福音，但。。 ”
邹棠关掉水阀，脱下胶皮手套后面向了冷清言，打断道“跟患者没关系，我想知道你怎么想”
邹棠的神情太过认真，冷清言愣了愣，心跳骤然加快“我。。 我认为你的想法才最总要，虽然。。 一定是很厉害的医生才能做科研型医生，但我还是觉得不能只是因为你很厉害就去做科研医生，不论是给患者看病的医生还是科研医生，都要你自己真心喜欢、想做才行”
邹棠唇角微动，心里软塌一片，这个不自知的女人已经开始在她泥泞的心田里泼水了，将她还未下定的决心彻底淹没。
可她仍不死心，问道“那你到底是觉得邹医生很厉害，还是我很厉害”
冷清言一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疑惑地看着邹棠，身体慢慢向后倾斜“你。。 是谁？你是邹棠还是邹医生”
邹棠怔了怔，唇角微动，她笑自己愚蠢的想法和问题，邹棠还是邹医生，不都是她么，她还笑冷清言的反应，伸手去戳冷清言的腰，嗔道“好啊，学坏了，都会
捉弄我了”
冷清言怕痒，立刻弹开“都是跟你学的”“那就是说我坏咯”邹棠说着又去戳冷清言的腰。
“是你自己说的”冷清言笑着躲避邹棠的攻击，找到
空隙跑出了厨房。
“还想跑？”邹棠追出去，围着餐桌开始了追逐。
连跑带笑，冷清言满脸通红，渐渐体力不支，被邹棠追上，从身后一把抱住“抓到你了吧”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冷清言弯腰看着腰间的手臂，笑容逐渐僵掉，被扑通扑通地心跳声包围了。
还有她身后，同她一样僵住的人。邹棠紧了紧手臂，不舍地松开手，掩饰道“你体力太差了，该锻炼身体了”
“嗯。。 &34;冷清言慢慢直起身，心里一阵失落。
邹棠看着冷清言的背影，扯了扯唇角“那。。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蓉蓉还等着呢”说完转身欲走。
“邹棠！”冷清言转身叫住她，很想问她为什么什么
都不问，也想主动向她解释离婚的事情，却忽然没有了勇气，甚至想，邹棠也许并不在意她离婚的事情，不然为什么不问她呢。
心蓦地一颤，邹棠倏然回身“怎么了？”冷清言紧抿着唇，走到玄关，从包里拿出了一包小饼干“这个。。 是我中午在咖啡厅买的”
邹棠怔愣地接下，想起了冷清言给苏蓉的那包饼干“给我的？＂
冷清言轻咬唇点头，想问邹棠是否喜欢吃这样的小点心，说出的话却是“谢谢你的早餐”
又是礼尚往来，邹棠唇角泛起苦涩，垂下了眼帘“不
要总是这么客气”
门关上的一瞬，邹棠几乎是逃回了家，她站在家门前，再一次骂自己没出息。
她没有勇气问冷清言关于离婚的事情。更怕她知道原因后，会再也在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