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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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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簇拥着,邹棠既尴尬又无奈,只好象征性地左右晃动,她不会跳这种舞,俗称蹦迪。

    卡座只剩下陆锋和冷清言,邹棠原本很放心,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瞟了几眼,她心想陆锋应该是在和冷清言畅想什么宏图大业,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冷清言一直在喝酒,还喝的很猛,直到看见冷清言仰倒在沙发上,她心里一惊,拨开了围在身边的人。

    “棠棠!”江婉下意识地拉住了邹棠。

    邹棠抽出手,没有做任何停留,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了冷清言。

    看出江婉的尴尬,朋友们纷纷表示累了,要回卡座休息,江婉笑了笑,垂下了泛起哀伤的眼帘。

    邹棠的心思放在哪里,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原以为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邹棠看向她,可冷清言的出现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神,不仅让她尝到了卑微的滋味,还让她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十年间,她和邹棠不断错过,可即便邹棠选择和其他人在一起,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难过与不甘心。

    她看向冷清言,眸光黯了下去。冷清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邹棠看来却是喝晕了过去,她轻轻拍了拍冷清言的肩膀,人没醒。

    一股火气蹿了上来,邹棠沉着脸,一掌拍在了陆锋

    身上“哥!”

    “啊?!”陆锋猛地坐起身,迷离地左右看了看,看

    清是谁,他笑着拉住邹棠的手,一把将人按在沙发上,让邹棠坐在了他和冷清言的中间“棠豆豆,哥哥今天特别高兴”

    邹棠蹙着眉,在陆锋耳边大喊“你怎么能让她喝这么多酒?”

    陆锋嘿嘿一笑,靠在了邹棠身上“哥哥高兴呀,她也高兴”

    这是已经喝傻了,邹棠无奈叹气,扶起陆锋靠在了沙发背上。

    去跳舞的人都回来了,纷纷围过来关心,邹棠摆摆手示意没事,只叫了唐力过来。

    唐力没喝酒,就是为了陆锋回去“我先扶峰哥上车再回来接你们吧?”

    邹棠想了想“不用,我们一起出去,先帮我要一杯热水吧”她不想让任何人碰冷清言,况且不论是背出去还是抱出去,都会让别人看笑话,让冷清言难堪。

    她扶起冷清言靠在她的身上,当冷清言的热息喷洒在她的颈间,她身子一僵,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不敢再有杂念,端正地扶着冷清言的肩膀,只为防止冷清言仰倒。

    唐力跟员工交代后送来了热水,水不是很烫,邹棠小心翼翼地喂着,冷清言还是被呛到,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邹棠眼里的关切与看到她醒来

    的欣喜,她从未这样近距离的看过邹棠的眼睛,那双顾盼生情的眼睛,让她生出一种正被深情凝视的错觉。

    “感觉怎么样?能走路吗?”邹棠见她眼神迷离,怕

    她听不见,刻意在她耳边说完才看向她。

    冷清言一眨不眨地望进邹棠眼底的温柔,压抑在心底的情愫喷涌而出,终于冲破了胸中的淤堵。

    她靠在邹棠的臂弯里,轻咬着唇点头,任由酒精麻痹她的四肢,灼烧她的肺腑,她试图掩饰满心的悸动与对此刻的眷恋,在闭上眼睛前,她瞥见了江婉幽怨的眼神。

    邹医生让她坏一点,心机一点,再勇敢一点,不要想那么多,不要那么善良,这样才能把她爱的人夺回来。

    她想,也许邹医生说得很对,她总是不够勇敢,总是想得太多,可邹医生说得不全对,她很坏,很心机,一点也不善良。。

    上车后,邹棠长舒口气,陷进了座椅,她看向再次昏睡过去的冷清言,紧了紧五指,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刚过十点,路上的车不多,车里一直很安静,只有陆锋沉重的鼻息声。

    邹棠看着窗外,确定再过两个转角就可以到家,可在转弯时,唐力突然急踩刹车,骂了句脏话。

    幸好车速不是很快,邹棠第一时间转身扑向冷清言,将冷清言护在了怀里“唐哥,我们不赶时间,慢一点,慢一点”

    罪魁祸首闯红灯的电瓶车,还跟没事人一样看了唐力一眼,又慢慢悠悠地离开,唐力心里憋气,无奈地说

    “好”他看陆锋没事,依然在睡,起车问道“你们没事吧”

    邹棠看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安睡在怀里的人,紧闭着眼睛松了口气“没事”

    再次出发,车里也恢复了安静,邹棠紧抱着冷清言,护着冷清言的头固定在了她的颈窝,她原是不想让唐力产生误会,上车后才不敢靠近冷清言,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早就不该管这么多,还在后怕,如果刚刚是严重的事故,她不敢想象这个失去抵抗能力的笨女人会受到怎么样的冲撞。

    这个笨女人,竟敢在那么乱的地方喝晕过去。邹棠突然很生气,撤身拍了拍冷清言的脸颊“醒醒,快到家了”

    冷清言完全没有醒来,反而像是被吵到了一样,蹙起眉头,将脸埋进了邹棠的颈窝。

    邹棠身子一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当冷清言脸颊的温度紧贴着肌肤一点点地渗进毛孔,熨帖了她悸动不已的心。

    她弯了弯唇角,收紧手臂,轻轻地抚上了冷清言的发顶。

    如果这一刻能够静止该有多好。邹棠这样想着,眼底的柔光黯了下去。下车前,邹棠在冷清言包里翻出了钥匙,她拒绝唐力的好意,强行唤醒了冷清言。

    人是醒了,可意识不清,依旧需要她搀扶着才能勉强走路,还好车停在楼栋门口,走几步路就能进电梯,想起和冷清言的初遇,邹棠忽然有种互换了角色的感觉,不禁弯了弯唇角。。

    唐力望着她们进了电梯,拍了拍陆锋“峰哥,别装了,起来吧”

    陆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坐正后理了理西装“被你看出来了?”

    唐力笑了笑,踩下了油门“跟你混了这么多年,我会不知道你的酒量吗?去哪?”

    唐力是陆锋最信任的人之一,有些事不用说出来,他想唐力已经明白了,他望向门栋,扬起了嘴角“回去继续啊,兄弟们还等着呢”

    邹棠单手揽着冷清言的腰,开门进屋开灯一气呵成,进了家门,她再也不用瞻前顾后,脱掉鞋,直接拦腰抱起了冷清言。

    喝醉的人会变重是因为醉酒后浑身乏力,四肢不听使唤,会使重心不断转移,所以去搀扶或抱着的人才会感到吃力。邹棠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比冷清言高大或强壮多少。

    长年保持健身,她的核心力量很好,也由于职业原因,她比一般女生要有力气,她的老师曾说过,做医生不仅要有强大的抗压能力,也要有强健的身体,因为医生也是个力气活。

    但抛开这些,邹棠第一次为她并不娇弱而感到庆幸,虽然她不是男人,但她依然可以抱起心冷清言,给予最直接的保护。

    看着像小猫一样窝在她怀里的人,柔弱如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没有怨气没有火气,更没有任何杂念,只是无奈地叹气,眼里泛起了怜惜。

    走进卧室,借着客厅的灯光,邹棠看清床上的玩偶熊后愣了愣,莫名心悸。

    她将冷清言轻轻抱到床上,大脑空了片刻,她没想到冷清言会把玩偶熊带到这里,还放在床头,夜夜伴着入睡,就像她曾经一样,可她已经将冷清言送她的玩偶熊封存了起来,不敢再看。

    卧室里闷热,邹棠出了一身的汗,冷清言也是,她一丝不苟的盘发早已凌乱不堪,几缕发丝黏在潮红的脸

    颊上,黏在了汗涔涔地颈间。

    邹棠打开空调调至二十六度,又开窗透气,她怕冷清言这样睡着会着凉,可唤了几次,冷清言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到底是喝了多少?邹棠不知道冷清言的酒量,但她目测冷清言绝对喝了一整瓶香槟不止,香槟喝起来像发泡汽水,但本质也是葡萄酒,而且后劲很大,很容易喝醉。

    醉酒后的人千奇百态,但冷清言醉酒也只是睡觉,安安静静地,邹棠弯了弯唇角,打开床头灯,转身走进了浴室。

    没有脸盆,邹棠用热水浸湿了毛巾,她发誓她不想再打探什么,她和冷清言只是朋友,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她的眼睛,寻找着左仕明留下的痕迹,什么都没有,没有剃须刀,没有男士用品,连牙刷都只有一只,像极了独居的单身女人的浴室。

    她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因为爱?宁愿搬出来独守空房也不愿意离婚?

    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邹棠拿着热毛巾回到了卧室。

    她侧身坐在床边,用食指撩开散落在冷清言脸颊的发丝,用毛巾轻轻地擦拭冷清言的鬓间与脖颈的汗水,她看着冷清言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口,心想这样睡一定会不舒服,她犹豫着要不要替冷清言卸妆,要不要为冷清言换上睡衣,手却已经不自觉地解开了冷清言的第一颗领口。

    冷清言动了动,翻身将脸半埋进了枕头,她蜷缩着,发丝再次散落,遮住了脸颊。

    邹棠收回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自嘲般地笑了。这女人,连熟睡都开着防御系统,防止她的触碰。邹棠轻声叹气,赌气般地用食指戳了戳冷清言的肩膀“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乌烟瘴气的,什么人都有,还敢喝晕过去,谁给你胆子?又是梁静茹?”她嗔了冷清言一眼,弯着唇角将毛巾扔在床头柜上,又轻轻戳了戳冷清言的手臂,继续说教“也不怕被人拐跑,再敢这样就不管你了,再敢这样就,就把你吃掉!”

    她收回手,气声笑了笑“逗你的。。  别怕。。  ”笑容僵在脸上,邹棠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支着床沿坐在地上,伏在了床边“冷清言,你睡了吗?”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伸手用手背抵着床铺,捏住了冷清言的小拇指。

    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能听到冷清言沉重的呼吸声,却看不清冷清言的表情,她想,冷清言醉得厉害,

    睡得很沉,听不到她的话,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轻轻地摩挲冷清言的指尖,缓缓闭上了眼睛“冷清言,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你。。  读过村上春树的《在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遇见百分百的女孩》吗?这是个差不多的故事。。  &34;

    卧室里的温度已经变得舒适,身上的汗水也被自然风干,邹棠闭着眼睛,闻到了床铺上属于冷清言的馨香,想到那并不属于她,她仍未风干的心田愈发地泥泞不堪,冯欣总说她矫情,那不如就狠狠地矫情一回,反正也不会有人听见。

    “在四月一个雨夜,我遇见了一个百分百女孩,为了

    不和她擦肩而过,我鼓起勇气和她搭话,可我明知道她在伤心难过,还是利用她的负面情绪勾引了她,我趁人之危,引诱她来利用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我想我可能是疯了,不我就是疯了,可你知道吗?人的一生也许会与2920万人擦肩而过,而两个陌生人相遇的概率是0 00478,但可惜我没能抓住这千万分之一的机会,因为我没有留住她的资格,可能我遇到的人会比一般人更多一些,一个月后我又遇到了她,这一定比两个人相爱的概率还要低,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

    是命运的安排,可是,命运和我开了玩笑,我不是她的百分百女孩,因为她有心爱的人了,而我和她成为了朋友,这是不是比村上春树的故事更令人感伤?”

    邹棠缓缓睁眼,支着床沿站了起来,她俯身看着冷清言,想要替冷清言理一下垂落在脸颊的发丝,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将手收了回来“冷清言,不要对着我害羞,不要靠我太近,不要在我面前喝醉,也不要在我面前生病,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因为。。  你。。  头发乱了”

    她垂下头,气声轻笑,骂自己“矫情”她可真矫情。邹棠拉过薄毯盖在冷清言的身上,起身去关了窗,她怕冷清言夜里醒来会口渴,又去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柜上,但她没有关掉台灯,她怕冷清言夜里醒来时,会因为看不清而摔倒。

    走出卧室,邹棠回头看了看依然熟睡的冷清言,伴着一声“晚安”轻轻关上了房门。

    熟睡的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紧咬唇,再次翻身,彻底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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