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白萱茉眯了眯眼，抬手摁了摁他被水洗过后湿漉漉的呆毛：“是有一根……”
裴竣：“……”
姜小虞推着裴竣的肩膀：“片场资源有限，赶快回家再仔细洗洗。要是洗不干净，黏在一起，你的头发只能东一块西一块的被剪秃了。快回家去洗洗吧！”
裴竣：“……”
裴竣从嘴角挤出一句：“回，现在就回！”
氛围感全部破成渣。
白萱茉却在他转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三天后。
第二个改造项目开拍。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
今天白萱茉选择的穿搭是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领口是白色的翻领，耳环是两朵白色的小花，踩着系带高跟凉鞋，色彩清新自然，绿色不但不让她的皮肤显黑，反而更突出她皮肤雪白的优势，俨然人群中的焦点。
来到约定的小区门口，白萱茉一下车便看到了，等待着她的裴竣。
不见面的几天，她偶尔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反复回味着油漆桶坠落时，他们在拍摄现场的那个令人心悸的拥抱。
现在又见到人了，白萱茉的嘴角忍不住上翘，心已经雀跃起来，对视的目光也甜丝丝的。
“来了？”
“嗯，来了。”白萱茉微微一笑，她已经注意到裴竣剪了头发，故意问道：“你那天油漆洗干净了吗？”
“洗干净了。”裴竣眼球往上转动：“沾到漆的头发也剪掉了。没剪成秃子。”
白萱茉憋笑：“这个发型也挺帅的，很利落。”
裴竣微微挺起了胸膛，抬了抬眉毛。
白萱茉又开始憋笑了。
……
人都来齐了，时间也到了，摄像师小郭和小吴扛起了设备。
分组导演说道：“裴竣，白萱茉，准备开拍。”
白萱茉理了理头发，向镜头露出了笑容。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白萱茉。”
“大家好，我是裴竣。”
“今天我们来到了，第二个改造项目的地点。不知道这次节目组，给我们出的改造题目会是什么样的？”
不需要分组导演再给他们做手势，裴竣已经主动接下了白萱茉抛的话题。
“相比于第一个改造项目，这个项目的小区的楼龄更新一些，小区绿化维护的很好。”
……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按照节目组提供的地址，来到第二个委托人的家门口。
“叮咚。”白萱茉按下了门铃。
很快，一个中年男性打开了门。
白萱茉自我介绍道：“叔叔，你们好，我们是我的梦中情房节目组的。”
“你好。你们好，快请进。”中年叔叔对着门内喊了一声：“阿雅，节目组的人来了。”
一个中年阿姨的声音应和道：“来了。”
当入户门随着中年叔叔的动作全部拉开的时候，白萱茉简直被这个家的现状震惊了。
玄关处鞋子堆了一地，一米多高的实木鞋柜似乎被鞋塞满，连柜门都被里面的鞋顶出来了，其中一扇柜门甚至没有完全合上。实木鞋柜旁边，还有两个不锈钢圆棍组合而成的简易鞋柜，鞋子堆鞋子。
看到这么多鞋子，白萱茉忍不住思考，这个家里到底有多少人居住？
难道节目组这次为他们出的改造难题，是要在一个小户型里面塞几代人、多人口的改造方案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白萱茉继续往屋子里走。
这是一个竖厅的平面格局，穿过玄关，首先进入饭厅区域。
饭桌上不仅有微波炉这样的大件，还放着菜板和菜刀，桌角放着两个铁罐装的成年人奶粉，零散的放着几个杯子、两瓶老干妈、一箱矿泉水、两罐茶叶、盒装纸巾、牙签，甚至还有两根纠缠在一起的白色充电器。
饭桌旁的椅子上搭着两条围裙，桌子一套配了四张椅子，其中角落的一张完全沦为了堆东西的地方，堆着一摞书。
客厅里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随处可见的书、各式各样的快递纸箱子、纸盒子、纸袋子，电视墙装饰点缀的几个壁龛里装着药品：维生素片、钙片、创口贴、感冒灵、消毒酒精……
客厅的茶几上放了一盘水果，卫生纸、水果刀、遥控器、螺丝刀、剪刀、手持电风扇、茶叶、零食、核桃、卷纸、笔全都散置在茶几表面，茶几一角甚至还堆着几本书。
沙发上各种款式不一的靠枕、抱枕堆叠，有的方形抱枕上印制了某某商场的 logo，有的圆形抱枕上缝着某化妆品赠送的字样，零零散散有几件衣服搭在沙发上。
客厅的阳台是晾衣区，晾衣杆上挂着满满的衣服。由于阳台晾衣区挂着的衣服太多，
阳光没办法直接射入家里，哪怕开着灯，客厅都暗沉沉的，似乎整个家都快喘不过气来。
四五条颜色各异的抹布以及一大把衣架，搭在或挂在阳台的栏杆上，塑料扫把、平板拖把、海绵拖把、布条拖把……一股脑的堆放在阳台的角落。
此外，阳台的地面还有洗衣机和堆积成山的洗衣粉、洗衣液，一个挂烫机、一个体重秤，以及各式各样的快递箱子。
整个家像是要爆炸，一般堆满了各类杂物。
裴竣、白萱茉以及整个节目组的人进屋后，不约而同的感觉自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个家太乱！太杂！东西太多了！
可是这样的杂乱的客厅场景，都是家里的中年白萱茉人忙着收拾以后的成果了。白萱茉进屋时，正看到一个中年阿姨，系着围裙，到处收拾整理的辛勤模样。
“大家请坐。”中年阿姨把沙发上剩下的几件衣服一抱一收，沙发总算空出来了。
白萱茉笑着坐上了沙发，裴竣坐在她的身边。
这个家不仅让人站着有压力，连坐着也有压力啊。
白萱茉坐在沙发里，只感觉家里的每一寸地方都塞满了东西，像是把她围住了一般，生怕哪个堆起来的物品掉下来。
“叔叔阿姨好，我是白萱茉。”
“我叫裴竣。”
刘叔叔：“白小姐，裴先生，你们好。我叫刘泉，我的爱人叫做张雅。”
白萱茉：“刘叔叔好，张阿姨好。请问你们家有多少人啊？”
刘叔叔：“我们家就三口人，我们俩只有一个女儿。”
三口人……节目组遴选的居然不是小户型、多人口、几代同堂的改造题目？！！
坐在沙发里都有一种压迫感，白萱茉坐了不到一分钟，微笑着说道：“叔叔阿姨，你们能带着我们再参观一下这个家吗？”
“好的。”
白萱茉趁着这个机会又站了起来，站着好像能稍微松口气了，压迫感没有那么浓。
“这边是厨房。”张阿姨为他们引路。
他们家的家用电器其实挺全的，空气炸锅、烤箱、高压锅、电饭煲、隔水电炖盅、破壁机、透明蒸箱、净水机、电热烧水壶、独立式洗碗机、咖啡机……
各类小家电白萱茉认得出来的，认不出来的，全都济济一堂，堆放在一个5层高的架子上，或者放在厨房的台面上。
难怪连切菜板和菜刀都只能往饭桌上搁置了。
几袋大米和四箱牛奶、五桶食用油、垃圾桶、几个打开的快递纸箱子堆在厨房靠墙的地面上。白萱茉凑低头凑近一看，分别是一箱土豆，一箱大蒜，一箱生姜，一箱贝贝南瓜、一箱芒果。
白萱茉眯了眯眼，问道：“叔叔，阿姨，我能打开橱柜看一看吗？”
“请随意。”张阿姨阿姨略微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家里东西特别乱，你别嫌弃。”
白萱茉好奇的打开厨房的橱柜，底柜装的是众多的碗、碟、杯子。杯子的大小形状材质各不相同，有的棕色的杯子上面印着九阳豆浆机的标志，有的是透明的玻璃杯，有的是网红格纹杯……
由于杯子大小各不相同，有的有把手，有的没把手，所以杯子没办法像碗碟一样摞在一起，所以占了橱柜很大的空间。
白萱茉踮着脚，打开洗手池上面的顶柜，这一打开可不得了，她眼看着有什么东西一下从柜门里掉了出来。
“小心。”若不是裴竣眼疾手快，用胳膊帮白萱茉挡了一下，把她护在了怀里，那白萱茉就被橱柜里储藏的方便面劈头盖脸一顿砸了。
十几包零散的方便面砰砰摔在了地上，被撑爆的橱柜里仍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白萱茉听到裴竣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张阿姨大叫一声，非常担心：“不好意思，白小姐，家里东西太多了，你没被砸疼吧？”
白萱茉躲在裴竣的怀里：“我没事儿。”白萱茉仰头问裴竣：“你还好吗？”
“我也没事。”裴竣放开白萱茉，转身将白萱茉挡在身后：“我来开。”
裴竣依次小心翼翼打开每一扇柜门，白萱茉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每一扇柜门里都堆着一摞又一摞的囤货，酱油瓶子、香油瓶子、方便面皮、咖喱调料、午餐肉、压缩海带、香肠……等等等等，白萱茉数都数不清。
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原来除了地面上储存的牛奶土豆外，冰箱里还储存有鲜奶、蔬菜！冷冻柜里每一格都没有多余的缝隙，全部塞满了肉和雪糕。
这个厨房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口之家的厨房，就算是养活十三口人都够啊。
摄影师小郭扛着摄像机对整个厨房一顿猛拍，白萱茉依稀听到了他在小声骂‘卧槽’。
“家里东西是有点多。”刘叔叔讪讪的说道。
厨卫，厨卫，他们
的房子厨房和卫生间是挨在一起的。
而隔壁的卫生间也并未好到哪里去，洗手台上堆着不同规格大小的护肤品、洗面奶、牙膏、牙刷、洁面巾……洗脸盆的架子上，除了摞起来的盆子外，还有几卷卷纸、湿厕纸。淋浴区做了干湿分离，角落的壁挂式储物架上洗发水、沐浴露琳琅满目。
被镜头猛拍家里的凌乱，两位主人颇为尴尬，张阿姨说道：“去我和我爱人的房间看一看吧，我们的房间里面东西少。”
刘叔叔和张阿姨把白萱茉和裴竣引到了他们的卧室，有了客厅和厨房的对比之后，白萱茉瞬间觉得他们的卧室东西居然少了那么多。
他们的卧室就是常规的大床、衣柜，衣柜顶上堆积了很多床被子，床底下除了几个超大透明的储物箱以外，还堆积着随处可在的快递大箱子。
白萱茉实在太好奇了：“张阿姨，你们床底下这几个纸箱子装的是什么？是衣服吗？”
刘叔叔从床底拉出纸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卷纸。几箱子！这么多卷纸！少说也有200多卷吧！这是开超市的节奏吗？
主卧旁边的书房门开着。
而书房已经完全沦为了一个杂物间，书架上有许多书不说，其他地方仍旧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类杂物，压缩袋压起来的被子都有七八套，各种口味的零食薯片仿佛来这里团建，标着美团标记的崭新的塑料盆子摞起来起码10个。
书房内还有一个简易的布艺衣柜，拉链被紧紧的拉起来，衣柜撑的鼓鼓的。衣柜的顶部还顶着一个装衣服的大袋子。
其他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有的装在箱子里，有的就是敞开放置。
白萱茉忍不住将她的好奇直接问了出来：“叔叔阿姨，你们家以前开过超市吗？或者现在是在开超市？”
刘叔叔摇头：“不不，没有开过超市。”
“你们家东西挺多的。”白萱茉的用词蛮委婉的，房子里的东西简直不能用‘挺多’这个形容词来衡量了。
刘叔叔慢吞吞的说道：“我女儿买的。”
白萱茉微微蹙眉：“所有的东西都是您家的女儿买的吗？”
张阿姨说道：“起码99都是她买的。我作为一个妈妈，连家里的酱油都没买过一瓶。”
白萱茉问道：“请问刘小姐今年多大了？”
张阿姨说回复道：“29了。名字叫做刘晓燕。”
白萱茉好奇：“请问刘小姐的职业是什么呢？”
刘叔叔提到女儿，并没有什么开心或者自豪的反应，反倒是一脸无奈：“她说她自己是一个互联网博主。每天的工作就是发微博，运营微博账号，我们老两口也不太懂他们年轻人的职业。”
这是一个三居室的房子，其实房子面积并不小，还有一间房间锁着没开门。
裴竣问道：“请问这间锁着的房间能进去吗？”
一群人站在房间门口，张阿姨说道：“那是我们的女儿刘晓燕的房间。”
刘叔叔和张阿姨互相看了一眼，刘叔叔眉头紧皱，张阿姨朝他使了个眼色，刘叔叔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尝试性的去敲了敲女儿的门：“晓燕，今天改造综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上门了，你开开门。”
锁死的房门内传来一声大声的喊叫：“我不开！我们家不需要改造，你们不用来拆家了！”
白萱茉和裴竣面面相觑：“！！！”
刘晓燕一点不给任何人面子，拒绝改造。
张阿姨哄道：“晓燕，开开门吧，这儿还有摄像师呢。”
刘叔叔倒是又被刘晓燕气着了，他直接拧了拧门，想要强行打开，然而门被锁死了。
刘叔叔斥责道：“晓燕，别闹脾气了，你忍心让你的爸爸妈妈这么大年纪了，还住在这么乱糟糟的仓库里吗？我和你妈每天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刘晓燕在屋子里大喊道：“随便你们要不要重新装修，但是，你们装修你们的，我的房间是不会让你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