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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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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子没完成任务,忧心忡忡的走了。

    众位坐在一起吃席的管事们猛然知道夏时身份,也不敢再调笑了,全成了恭维,倒颇有几分无趣。

    聊天反倒成了耽误吃饭了,夏时不搭腔,众人噤声,

    忽然,大部分人突然就哗啦啦站了起来,请安道:“拜见老夫人!”

    其他府里的随扈们也站了起来。

    夏时回头,

    只见大门处众环佩玎珰的妇人中央,站着一个老妇人,正是綦晟的母亲。

    “姑娘不去内院众夫人处,是因为不喜欢吗?”

    夏时:“何解?”

    綦老夫人:“姑娘在这下人房用膳,岂不是污了身份。”

    夏时:“……”好家伙,您一句话得罪好多人,说好的大家夫人的情商呢?

    綦晟内有城府,且不说人品咋样,能走到今天,绝对是个文韬武略的人,只是母亲在内院生活了一辈子,眼界有限,况且在武城他家最大,需要给谁面子,老夫人这一辈子就没看过任何人的脸色,没顾及过任何人的脸面和心情。

    而且顾家的两个小崽子羞辱他儿子两天了,他儿子为了顾家卖命一辈子,堂堂三品大员,五六十的人了,到老了老了还要被后生羞辱,所以就存了几分找夏时麻烦的意思,说话难听。

    夏时:“污了身份?污了谁的身份?是谁污了谁的身份?谁又比谁高贵低贱?大家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饭,忠心耿耿,一片丹心,要我说,总比某些两面三刀的人,干净的很!”

    “你……?”

    这一句话,仿佛是在暗指前些日子君泽太子在邻水县召见北境群臣而武城独独都没去一样,直把老妇人给噎的,好半天才说:

    “好好的姑娘家跟些仆妇下人混在一起,张口闭口高低贵贱,不怕家中父母心痛吗?”

    夏时:“我家父母若知我辛苦做事谋生确实要心痛一二,但若知道我目中无人,无媒无聘却要以人家女眷的身份去做客,那才是真的要生气了。”

    “你……”

    “老夫人一把年纪了,不会不知这东洲的风俗吧?”

    眼看言语上落了下乘,綦老夫人以拐杖触地,大声道:“好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老身乃朝廷诰命,从三品……”

    夏时:“巧了,本官乃是正三品女官,比你略高半级,跪吧!”

    洗砚:“对呀,若真要计较这些,老夫人还是快快请安为正事!”

    綦老夫人正欲发怒,教训这两个十六七的毛孩子,忽然看见饭厅另一侧走进来的楼君泽,

    她只好……华丽丽的晕了!

    “哼!”

    夏时和洗砚相视狡黠一笑,

    此时外面的马车上,装载着老板租用的全时段监控终端,

    这次的计划是,围之困之羞辱之,让綦晟陷入死地,他不求外援活不了的那种,只要他们一联络,只要他们张嘴说话,他们背叛镇北候的秘密就暴露了。

    哈哈!

    她当时怎么跟老板说来着?用我的监测器省斥候,免得大家冒风险了,才只需要一百两,怎么样,你不亏!

    “倒是我的不是了!”

    在一片惊慌的‘救治’老夫人的喊叫声中,楼君泽走到了夏时的面前。

    轻声道:

    “走,与我到正厅用膳!”

    “好!”

    自己张嘴就说自己是三品,洗砚立刻就架台子,老板也没反驳,她心里高兴的很!

    心道老板果然是个懂变通的好老板,一定做事神速利于矿,善哉善哉!

    一路从下人处的膳堂走到正院的花厅,里面武城官员和带来的将官们坐了个满满当当,一看见人就赶紧全都站了起来。

    顾六爷其实是镇北候保护在身边的君泽太子,以前以千户的身份在军中行走这件事,在前几日的邻水县宴席中,才算是真的公开,以太子的身份面见过诸臣,

    但北境茫茫戈壁,百姓多沿水流而居,其实地广人稀,邻水县距武城几百里,楼君泽又是带人连夜奔袭而至,除非是信鸽,否则跑不了比他更快的消息。

    但武城周围早就安装了驱鸟器,凡事长翅膀的都不来了,又层层大军突然围困其中,就算是武城众官再厉害,在这通讯不便的东洲,也就对外事消息不畅通,必然还不知道顾家六爷就是太子。

    所以武城众将官看着顾家六爷带着个小娘子进来,看着他带来的众将官哗啦啦站的起来行礼,都对他恭敬有加,寒暄之时便趁机问道:

    “敢问六公子,不知何时方便咱们拜见殿下?”

    楼君泽已经走到了主位前,脱了身上的锦色大氅,一把甩给了云开,露出里面一身玄色金纹五爪龙袍,坐下,言:

    “孤便是太子,跪吧!”

    武城众人愕然!

    纷纷环顾四周,纷纷惊讶问情况,纷纷跪下行礼,

    綦晟亦然!

    楼君泽死死地盯着他,看他眼里的愕然到底是不是真愕然!

    綦晟千年的狐狸,城府极深,否则骗不了镇北候多年,谋划不了惊天的大案。

    他现在也正和其他将官一样惊讶,还致歉道:

    “实在是臣的罪过,管束无方,令卒疏懒,未收到殿下前几日召令,未能前去磕头,这才不知殿下身份,请殿下赎罪!”

    “无妨!世事无常,哪有必到的令牌呢?况且您是舅父在世时最爱重的大将,怎好轻易治罪!”

    他嘴上说的客气,但做法却极不客气,挥手就让人把他的座位往后挪一挪,让洗砚和夏时坐到了他的上手。

    把他这北境现如今官职最高的人,一下子就给挪到半拉去了。

    偏楼君泽带来的人还都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笑话,要是昏君……啊不对,要是先帝还活着,人家姑娘能和皇帝平坐,现在来吃个酒算什么?

    但看在武城人的眼里,这是怎样的羞辱?

    綦晟捏着自己的酒杯往后退,在转身的刹那,到底还是变了脸色。

    ……

    青州城,

    依雪山融水河而建,有磺石汤泉的青州,如今依然带着许多绿色,郁郁葱葱,很是繁华。

    在某处山野的农家庄子里,一片果林的深处,一个低矮屋舍的里面,传出几声女人癫狂的疯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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