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疯子：缺
随着一声叮咛声响起，躺在床上的姜至一缓缓睁开了双眼。
因为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此时姜至一多少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眼了。
待到眼睛适应了之后，姜至一茫然的看向周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他在酒馆中的房间内。
转头向着远处的镜子望去，里面投射出姜至一现在的模样。
原本俊朗的脸上，此时虽然和死人还有些区别，但却也相差不远了，几乎没有什么血色，惨白无比。
而在姜至一那如今裸露的上身，原本盛放着心脏的地方，却有着一个狰狞的空洞。
原本这可以吓死人的画面，如今被姜至一看在眼中，却没有升起丝毫的波澜，好似万般的情绪已经随着那颗心脏的丢失而丢失一样。
“你小子，可算是醒了，你要再不醒，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突兀的声音在房间之中响起，姜至一抬头望去，却是老姜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对于老姜头这如同平日里一般的调侃话语，此时的姜至一无悲无喜，好似一个活死人一般。
见到这一幕，老姜头面色难看至极，但看着此时姜至一这副模样，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微微一叹，说道：“这几日，你便好好修养吧，一切都不是问题！”
姜至一并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反而是看着老姜头问道：“玄甫呢？”
对于姜至一这个问题，老姜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虽然声音无悲无喜，但姜至一还是继续问道：“玄甫呢？”
“在你旁边的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姬先生的声音响起。
看着站在门口的姬先生一眼，姜至一微微点头。
虽然如今他浑身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但姜至一还是努力从床上下来，然后踉踉跄跄如同僵尸一般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这一幕，姬先生和老姜头都没有阻拦姜至一，只是看着对方那一步一顿的步伐，都是微微一叹。
而等到姜至一来到旁边房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久。
他僵硬的伸出手，推开了房门。
向着里面看去，就看见王玄甫躺在一个窄小的木床上，而在一旁则是金池趴在床边，守着王玄甫。
好像是被姜至一到来的声音吵到，金池缓缓抬起头来，向着门口看去。
当她看见姜至一醒来的一瞬间，当即就被吓了一跳，但是想到一旁的王玄甫，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站起身来，因为跪坐睡觉的缘故，腿有些僵硬，但还是忍着不适，来到了姜至一的身旁，扶住了姜至一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带着他来到了王玄甫的床边，扶着他坐了下来。
看着此时在船上好像熟睡一般的王玄甫，姜至一脸上面无表情。
而一旁的金池看见这一幕，则是轻声解释道：“少爷此番虽然活了下来，但姜前辈却说此番是伤了精神，怕是要在这床上躺一辈子了！”
听出金池声音的异样，姜至一收回看向王玄甫的目光，抬头向着金池看去。
见到姜至一的目光，金池捂住了嘴，说道：“姜少爷，别看了，奴婢怕吓到您！”
闻言，姜至一沉默半晌，然后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我本就是为了救你们而去的，你不回来便不回来了，我自也不会怪你的！”
金池眼中有些黯淡，看向躺在船上的王玄甫说道：“可若是少爷知道，想来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而不论他知不知道，我都会做，只要是他愿的！”
姜至一看了看金池，又看了看王玄甫，那冷漠而又僵硬的话语再次响起。
“先前我便和玄甫说过，你很好，他有福，现在看来，我倒是没看错！”
“只是苦了你了！”
说着，姜至一的目光转向了门口，看向了站在那里不知道多久的三位老人。
“可救？”
闻言，老疯子淡淡说道：“可救！”
随着这话响起，原本已经失去希望的金池急忙跑到了老疯子面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还请老前辈救救我家少爷，只要能让我家少爷醒来，日后自当做牛做马报答老前辈恩情！”
只是老疯子面对金池的许诺并不为所动，目光依旧落在姜至一的身上。
“说条件！”对此姜至一没有犹豫，直接问道。
听见这话，老疯子淡淡开口。
“你欠我一桩事，日后自会让你去做！”
“可！”没有了心的姜至一，话少了许多，心也果断了不少，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而得到了姜至一的许诺，老疯子微微点头。
“这几日，镇后负子山有宝物出世，若你可得其中的一株镇魂草，此子便可救！”
听见这话，姜至一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当走到金池身旁的时候，姜至一微顿。
“起来吧，照顾好玄甫！”
说着，姜至一便躲开了面前三老，走出了房间。
看着默默回去自己房间的姜至一，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姜头突然转身就走。
看见这一幕的老疯子，是表情波澜无惊，和姬先生缓缓退出了房间，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走了的姜老头是去而复返，径直向着老疯子走来，一把抓住对方，一脸怒意的看着他。
“老大，我看不起你，如今不仅仅他们在逼姜小子，就连你也在逼他！”
“难道你就缺姜小子这么一个承诺嘛！”
看着失态的老姜头，姬先生急忙将他拉了开来，然后说道：“老大这么做，自然有老大的用意，你这般是要闹哪样？”
闻言，老姜头轻啐一声。
“狗屁的用意，我看他就是算计了太久了，都忘了自是什么人了！”
而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老疯子却是认真看向了老姜头，说道：“缺！”
对此，姬先生和原本暴怒的老姜头都是一愣。
“我确实缺他这一诺！”
老姜头：……
不理会彻底无言的老姜头，老疯子缓缓离去，不再多言什么。
而此时他原本就佝偻的背影，此时再次弯曲了几分，宛如身负万丈高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