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定数
酒足饭饱后,姜至一并没有回到房间休息,反而是爬上了房顶,看着漫天星辰,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今日你也算经历了大起大落,为何不早些休息呢?”
姬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姜至一的身旁。
对此,姜至一并没有意外,依旧看着天上的星辰。
“姬先生,你说你们这些人,明明什么都做的,知的,为何平常还都装的像个平常人一般,是你们的恶趣味吗?”
姜至一其实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有些事情,并非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以往他不愿意多想罢了。
毕竟,当一个普通人,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而在一旁静静听着姜至一话语的姬先生,沉思一会,才说道:“或许你觉得全知全能的我们,其实才是最为短见的,甚至活的都没有你明白。”
“至少没有你前十五载活的明白。”
姜至一微微摇头,显然并不认同对方的话语。
“或许你们不是不明白,只是已经走的太远,明白的太多。”
“但明白的越多,想的便越多,就越感觉自己不明白。”
“但大抵你们还是要比我明白的。”
说着说着,姜至一的头缓缓低下,看向了手中的紫黑色葫芦。
“其实,父亲母亲的离去,我知道不是那三个人的缘故。”
“从以前,我就总感觉,有一天他们会像今日一般突然消失。”
“但就是一直不敢去想罢了。”
“我说我不愿意出去修行,不想离开他们,又何尝不是不想让他们离开我呢?”
姜至一说到这里,不由自嘲一笑。
“只是这世间,哪有事事让人顺心的呢?”
如今的姜至一就这么自言自语,而一旁的姬先生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或许是说的有些累了,姜至一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看见姜至一终于停了下来,姬先生才缓缓开口。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你也不必如此。”
姬先生的话语好似刺激到姜至一一般,直接令他再也不能冷静。
只见姜至一猛的站起来,可能喝的有点多的缘故,此时姜至一的身体摇摇晃晃。
“狗屁的定数。”
“难道这所谓的定数,就是让老头子他们离我而去?”
“还是说让我修炼就是定数?”
“我倒要看看,若我不修炼,你们这些人又能怎样!”
“老子告诉你们,想让老子修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反正老子现在已经够惨了,大不了你们就弄死老子。”
“去你们娘的定数!”
姜至一站在屋顶上,看向了整个镇子,手中拿着葫芦,指着前方,嘴里大声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
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姜至一如同发疯一般的喊叫,睁开了双眼。
镇中的角落里,中年道人靠墙而坐,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摇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驿站一间客房内,女子手中端着茶盏,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面无表情,好似并未听见一般。
郊外树梢上,布衣青年,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目光始终看着挂在天幕上的那轮明月。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因为姜至一的话,久久不能入眠了。
只是姜至一肯定不能知晓了,因为他大喊大叫之后,身子就是一个踉跄,向着前方倒去。
就在姜至一从房顶跌落,马上要脑袋砸地的时候,突然从屋内传来了一声叹息。
最终姜至一也没有这么摔死,而是轻轻落在了地面,然后被走下来的姬先生抱回了屋内。
……
等到姜至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转日日上三竿的时候。
姜至一迷迷糊糊,揉着自己眉心,一脸痛苦的从床上坐起。
“啧,昨天喝太多了,应该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姜至一穿好衣服,将锈剑和紫黑葫芦别在腰间,走出了房间。
刚一出去,就看见姬先生迎面走来。
“昨日你在屋顶喝多了,我怕你受寒,便给你送回房间了。”
听见昨日是姬先生给自己搬回来的,姜至一连忙感激道:“多谢姬先生了。”
对此,姬先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吃的已经准备好了,吃些,或许能好受点。”
虽然如今姜至一胃里翻腾的难受,但听见姬先生这么说,自然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便是向着前面走去。
姜至一刚走到前面,就看见饭桌上早已给姜至一准备好了吃的,而老姜头此时也坐在那里。
一看见姜至一过来,老姜头当即大嘴一咧,对着姜至一笑道:“小子,昨日夜里你可是大发神威,好不厉害啊!”
听见老姜头这调笑的话语,姜至一暗道一声不好,满脸的尴尬。
虽然他常常喝酒,酒量也不算太差,但他自己也知道,若是真喝多了,他的酒品那可是差到极点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所以一般他还会掐着点量的,但昨日实在是郁闷的很,一下子就放纵了。
不知道昨日闹出什么笑话的姜至一,只好是假装淡定的坐了下来,对于老姜头的话语充耳不闻。
毕竟只要他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然而看透一切的老姜头,也不多言,就是坐在姜至一身旁,一脸坏笑的盯着姜至一看。
虽然现在姜至一想要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但为了不中对方的圈套,他还是就这么硬着头皮,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如同逃跑一般,逃了出去。
而当他踏出酒馆的一瞬间,就听见里面传出了老姜头那毫不掩饰的大笑。
背对着大门的姜至一,听着这笑声,气的是眼角的青筋直跳,但还是没有冲回去,和老姜头理论。
毕竟以他对老姜头的了解,理论到最后,吃亏的大概还是他自己,反而还会被老姜头嘲讽几句。
想想到时候老姜头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姜至一当即脚下又是快走了几步。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他如意……艹,老子是越想越生气……”
姜至一默念安慰自己的话语,闷头向着街上走去。
突然,姜至一就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一堵墙上,脑壳一疼,被撞倒在地。
“抱歉,抱歉,小哥,你没事吧!”
姜至一捂着脑袋,向对方看去,然后就看见一个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的壮汉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虽然这壮汉看上去有些憨厚,但他就这么站着看着姜至一,姜至一都有种被熊看着的感觉。
而看着姜至一没有回应自己,壮汉更是着急,竟是直接弯腰一把拦住姜至一的腰,就这么扛了起来。
“小哥,别担心,俺送你去医馆。”
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扛在肩上的姜至一,一脸的迷茫。
我是谁,我在哪?
“这位壮士,我没啥大事,你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
原本已经扛着姜至一奔跑起来的壮汉,看见姜至一说话,当即脸上一喜。
将姜至一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有些局促的挠了挠脑袋,憨憨的说道:“原来小哥你没事啊,吓死俺了,还以为真的给你撞坏了呢!”
姜至一:……
撞坏倒是没撞坏,但姜至一是真的差点被他吓坏了。
这哪里还是正常的人呢,简直就和猛兽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