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处
腥臭的唾沫被玄奘的法力屏障挡住，随同大虎无力地滑到地上。
玄奘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看着依然趴在地上的大虎说道：“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你爹就是了。
另外我虽然脾气好，但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再这样胡闹下去，就乖乖给我滚去改造吧！”
玄奘对于大虎是存在怜悯之情的，这显然是一个莫名卷入到此次事件中的可怜孩子，但是他不会一味地宽恕纵容大虎。
正是因为大虎经历过这样的无辜之灾，所以玄奘对他有所担心，害怕这孩子本来就偏激的性格更加极端，以后会酿成大错。
过去的岁月里，他不是没有见过因为种种缘故做出难以饶恕恶行的孩子，掌中世界里也是关押了一些少改犯的。
在他这里可没有什么年纪小，所以罪孽轻的说法，只要是清晰认知自己所作所为是恶却依然知恶为恶之人，都应该受到相应处罚。
大虎的命运虽然悲惨，但是如果他以后为此伤害了别人，玄奘也是不会饶了他的。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玄奘是有心将大虎收进掌中世界好好教导一下，等将其性子掰正过来，再放大虎离去，这样也不失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毕竟在这样一个偏僻山村，没了爹娘的大虎会有什么下场从刚刚那些村民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窥见一二。
被赶走从而漂泊他乡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就怕有人起了邪念、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这孩子最后不是被卖作为奴，就是死路一条。
玄奘越想越是觉得靠谱，在他掌中世界里起码不会饿着冻着，还能接受他爱的教育，不比留在这山村里等待自己前途未卜的命运强多了？
以前他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封建时代在外界活不下去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过之前都是拖家带口往他掌中世界中迁移。
而且玄奘也有意尽量不采取这样的方式，他的愿望是要普渡众生，将世界变得更美好，怎么能带着别人消极避世呢？
世界这样精彩，为什么要将它让给那些讨厌的人，让那些只想好好生活的人逃离？
所以除非情不得已，玄奘是不会将无罪之人迁徙进掌中世界的。
大虎不知道玄奘的善意，只以为玄奘终于被他激怒了，冷漠不屑地说道：“妖怪！今日你不杀我，有朝一日，我必然学成仙术，杀了你给我爹报仇！”
说完，大虎又朝着玄奘吐了口水，然后闭目流泪等死，聪慧的他已经从铁牛和村长的神色表情猜测到了一些东西，所以才会那么歇斯底里。
一个悄然消失的大活人，一滩凭空出现的血迹，一个会妖术的和尚，村长和铁牛不时看向血迹和玄奘的眼神，在这个十岁的孩子脑子里写下了答案，他的爹回不来了。
想清一切关隘，玄奘借机佯装大怒，要把大虎收入掌中世界中好好管教，抬手就朝其隔空打去，呵斥道：“冥顽不灵！”
陪伴在旁边的村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最终还是趋于淡漠，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也有一家老小，还得为整个村子负责，所以他只能在心里叹息道：“大虎啊，你安心的走吧。
村长爷爷会给你立个坟，来年清明多烧点纸。
你也别怨我们，谁让你摊上那么一个爹，自己又不开窍呢！”
除了村长，其他村民心里没有半分情绪波动，他们没像村长和铁牛一样东猜西想，只以为玄奘是想要自己出手教训大虎，以他们的思维来看，这不听教的大虎着实该好好修理，还当自己是能仗着父威上蹿下跳的小霸王呢？
就在玄奘要催动神通之际，一个大黑影从眼前闪过。
只听砰地一下，大虎被其用脚挑飞出去，重重得摔打在远处的血地里，滚成了一个浑身污秽的血人。
来人正是铁牛，他对着埋头在血地里的大虎，厉声骂道：“该死的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
贵人心善，给你几分好颜色，你就要开染房了？！
遭瘟的杂种，再要发疯，爷爷先废了你！”
大虎在血地里耸肩痛哭，像是离开父母的受伤幼兽在嘶吼。
被铁牛放在远处用衣服捆起来、塞住嘴巴的铁蛋眼里充满了泪水，他不知道他爹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大虎。
难道是因为他刚刚说了大虎的坏话吗？小铁蛋的心里非常非常的后悔。
而见到大虎惨状的铁牛好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身来搓着手向玄奘谄媚道：“贵人，这小畜牲不识抬举，哪里需要您动手，那不是脏了您的手嘛！
您要是还不解气，俺来替您踹他，哎哟，你看他那脏兮兮的样儿！哈哈！”
玄奘不说话，只是瞧了瞧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冷汗直冒的铁牛，挺大个儿的粗壮汉子此刻紧张到发抖。
他既有些纳闷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像杀人狂魔，又欣慰人间自有真情在。
铁牛本来可以和其他人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他选择站了出来。
这就是玄奘即便阅尽千帆，看遍沉船，知晓那么多丑恶，依然保持普度苍生这个理想的原因。
世界的美好环环相扣，龌龊的泥土不会断绝它的生机，而是会培育出更灿烂美丽的鲜花！
于是玄奘想给大虎另一个选择，他走过颤巍巍的铁牛，露出亲和的笑容，拍了拍其鼓鼓囊囊的臂膀。
也许是玄奘俊美的外貌，再次发挥了作用，铁牛心中玄奘暴戾凶狠的绝世凶人形象像是暖阳下的冰雪般悄然融化。
直到玄奘再次走向大虎，铁牛才恍然惊醒，感受到深深的无力，长叹一声，萧瑟地朝自家儿子走去，他真的尽力了。
不过他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玄奘问话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停驻偷听起来。
“大虎，你是愿意跟我走，还是依旧留在这里呢？
喂，大黑个！你把人踹成这样，不打算负责吗？”
铁牛只是长的憨，却并不傻，连忙转头飞奔到玄奘身边急声说道：“负责！我铁牛负责！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大石村铁牛一口唾沫一口钉，响当当的汉子！
这小兔崽子，我领回家去，好好养着，早晚鞭挞，给贵人您出气！
您看这样成吗？”
玄奘瞥了眼小心翼翼的铁牛，依旧还是盯着大虎，嘴里解释道：“你们放心，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大虎跟我走，有吃有喝直到他能自力更生，但是我肯定是会好好教训他的，他现在这脾性不成。
所以现在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大虎，自己的路，终究要自己走，走哪边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