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圣僧返阳
酆都大帝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果子说道：“小长老有所不知，我这袍子是北极紫微大帝领诸天星象造就的星纱，经王母织女巧手裁缝，玉皇天尊敕令为官袍，我入主阴曹地府时又汇集冥界气运，得以享受香火，包揽天地阴阳神灵之造化，已然通灵得道，唤作星照生冥天子袍，最好食恶鬼，陪我潜修多年，它是饿惨了，正好拿几个小鬼与它解馋。”
玄奘听到酆都大帝的袍子已经通灵得道不禁目露羡慕，不愧是冥界之主、天地正神，一件衣服都能得享受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正果。
只是转而又想到要拿生灵魂魄去养一物品，玄奘又倍感别扭，有一股说不出的郁气闷在胸口，吓得他一慌，莫不是他被下了什么古怪的佛咒，还是地藏王菩萨真的神通无量，仅仅是相处一番就感染得他都开始同情恶人了？
心里起了疑惑，玄奘忍不住看了看低头默念佛经的地藏王菩萨，那是越看越多心，颇有些疑邻盗斧的蠢模样。
忍不住试探道：“这样合法吗？不会冒犯天规吧？十王它们不是天帝亲封的正神之位吗？
菩萨，你觉得大帝这番处理如何？”
“诶，小长老，可别被这些鬼魅骗了，它们哪里配得上天帝亲封，等我将他们拿下，再上奏一章，陈述前情，也就安妥了。
菩萨，可有何补充？”
两人接连发问，地藏王菩萨终于也是停下来诵读超脱经文，开口道：“酆都大帝，明察秋毫，处理得当，贫僧本不该多言，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否留下李渊父子三人的魂灵送他们转世投胎去？”
“哈哈，这有何不可，既然菩萨开口，要施慈悲，几个怨鬼之流尽皆带去就是。”
于是此事终于敲锤定音，十殿阎罗等一众阴曹地府的鬼神及附属交由酆都大帝的袍子吞噬，倒霉卷入的李渊父子随地藏王菩萨再入轮回去。
一旁的玄奘见这冥界大帝、菩萨轻而易举就在言语间安排好了在场上座三位外的所有人的命运，突然有些不寒而栗，只觉得是在幽冥之地待的久了，顿时起了要回阳间的念头，于是开口道：“既然事情尘埃落定，贫僧也应该返回阳间去了。”
说罢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行礼道：“此番下界有缘先后得见地藏王菩萨和酆都大帝二位圣颜，实在是荣幸之至，请恕贫僧不便久留了。”
此刻地藏王菩萨也站立起来回礼说道：“长老，此去路远，万望保重，日后有缘再会。”
那酆都大帝见此只好一挥袖收起桌凳茶具，故作嗔笑道：“想是我扰了小长老的雅兴，怎么刚刚来了盏茶的功夫，小长老就有去意了？”
玄奘连忙告罪道：“非是如此，实在是贫僧急着送唐王李世民返阳，免得日久生变。
只是之前心中惦念着此间事务未尽不舍离去，如今多亏了大帝和菩萨福德圣明，已经有所决断，便去了隐忧，现在是归心似箭，坐立不安，故而向二位告辞，还望大帝海涵。”
“哈哈，小长老，既然不是厌恶于我，日后有空可要再来，到时没了这俗事杂务羁绊，你我品茶论道、说天讲地，好好结交一番才是全了这相遇之缘。”
酆都大帝言语恳切，让玄奘不禁动容道：“待到贫僧了无牵挂，心无杂念，必定上门拜访，到时大帝不要嫌弃贫僧叨扰就是。”
“必扫榻相迎！”
得到玄奘的回复，酆都大帝大喜，上前牵扶住玄奘语气坚定，表示自己绝不是敷衍之言。
地藏王菩萨见两者你侬我侬的，竟然吃味起来，明明是他先来的，他和玄奘才一教中人！
于是他开口提醒道：“长老方才来时是走的天地界限，想必是不知路，不如我遣谛听送长老一程如何？”
谁知玄奘还没回答，酆都大帝连忙接话道：“我却不知道前事，没有想周到，小长老初到冥界，人生路不熟是常理。
只是菩萨座下仅有谛听这异兽日夜相伴，此去送行虽一时三刻，但恐怕难以适应。
我麾下有五方鬼帝，其中北方鬼帝张衡办事正得力，便唤他来，亲送小长老到离南赡部洲大唐长安最近的天地门户这样可好？”
玄奘大喜，行礼拜谢道：“我正迷茫不知归处，害怕迷失在那界限中，如今得了大帝仗义相助，正欣喜不已，多谢大帝安排！”
因此酆都大帝摄令北方鬼帝张衡前来，仅仅片刻就有一个儒士打扮、精明能干的男子，手托小巧浑天仪，踏云而来。
张衡近前见礼道：“小神拜见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不知大帝唤臣来此有何派遣？”
酆都大帝指着其儒雅之相笑道：“你这家伙，又穿戴如此，你的官服冠冕又不知丢何处去了吧？
快来见过玄奘小长老，这位长老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有托天撑地之力，与佛因缘深厚，日后必成正果。
今日是初来冥界，召唤你来，就是要使你护送长老返回阳间。”
那张衡听到酆都大帝如此赞誉，赶忙又朝向玄奘欠身抱歉，施礼道：“小神眼拙不识神圣当面，有失礼仪，期望长老恕罪！”
玄奘诚惶诚恐，侧身不敢受，双手合十道：“是酆都大帝抬爱缪赞了，鬼帝不必当真，此番却是劳烦你辛苦远送了。”
张衡回称不敢，两人又是一番礼貌推辞，酆都大帝瞧见笑呵呵道：“小长老就不要过多礼让了，且让张衡送你上路吧。”
于是北方鬼帝起云带玄奘离去，原地留下酆都大帝久久眺望。
这时其背后传来沉默多时的地藏王菩萨传来幽幽的声音。
“不知道大帝为何对我教玄奘长老如此热情啊？”
“哈哈，菩萨莫不是怕我行那窃才之事？
切放心吧，我真的是和小长老一见如故，想要与之深切论道说法，毕竟也是许多年月未曾见这么有趣的天仙了。
而且今日你们佛门之众也非你一人关注啊，我怎么敢起那妄心。”
“天仙？！大帝是说”
地藏王菩萨猛地一惊，在酆都大帝的点醒下，终于也是醒悟，怪不得他总觉得玄奘有所不足，可这在圆满不朽的金仙身上应该不存在才是，让他疑惑不已。
只是他道行虽深，终究也是金仙境界，没有真正超脱世界，不比来历非凡的酆都大帝有这法眼能看出玄奘虚实。
“原来他还是天仙。”
恍然大悟的地藏王菩萨喃喃道，同时心里想到西游计划，便知从此三界多事了。
那酆都大帝也是念道：“练得天仙享逍遥，只是千劫亦难过；若修道行万零八，以力证道金仙成。
小长老怕已经有了万年天仙道行，不日便可成就吾辈中人，到那时菩萨就算再连冥界也是斗他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