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罪臣述衷肠，圣僧下地府
太子悲愤地述说中，玄奘自以为参透了玄机，他几大步跨越到魏征面前，怒不可遏道：“魏征你这老匹夫！居然敢谋害陛下！
大胆贼子，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好人！只有陛下认你是个直臣、诤臣，如我所料你果然噬主。
早先我提出要收田亩为国有，就是你率先跳出来反对，鼓捣陛下与我约赌，派遣我到路途遥远的洪福寺去，好方便你干下这泼天的祸事！”
玄奘攥住魏征的领口，单手把其提起质问道：“你说话啊！你有本事欺君罔上，陷害忠良，你有本事说话啊！”
魏征被喷了一脸唾沫，素来注重仪表的他已经是被摘去了冠带，头发乱糟糟，衣衫凌乱，作为一个被先皇临终前亲口点出的乱臣贼子，他自然不会受到好待遇。
事实上魏征之所以被押解到白虎殿前，就是因为太子要杀了他祭天，以告慰先皇在天之灵。
此刻被玄奘如拎鸡仔般拿捏在手中，这位沉默良久的魏征丞相，终于说出了李世民死后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大呼冤枉，或者认罪伏法，只是愣愣道：“国师，快救陛下！快救陛下啊！”
玄奘嫌弃地看了眼魏征涕泗横流的老脸，随之将其丢弃在地，心烦地说道：“你这老倌惹出一堆事情，如今却是想到我了。
既如此还不快快把前因后果从实招来！
我本来是回长安向陛下请旨继续归田于国的，谁曾想陛下已经被你害的命丧黄泉了。
诶，太子，这旨意你能不能下？”
满朝文武、三宫六院，还有那侍女太监向来都知道国师为人跳脱，可能上一句话还在谈南说北，下一句话又是问东问西。
可现下这局面也难免发懵起来，大唐的天才刚刚塌了，国师却不思救主，只想着那些泥田里的事，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还是太子聪敏，知道国师是个顺毛驴，只是含糊地应着：“能下，能下，只是父皇去的匆忙未曾吩咐，我也一时没了主意，还要国师你早日救回父皇，这事才能继续办下去。”
他既是推辞也是真心，推行归田于国这种石破天惊的大事，非真正的天命雄主不能担当。
魏征也是在地上蛄蛹着贴到玄奘脚下，痛哭道：“国师！国师想要做下归田于国这等亘古未有的大事，却一定要先救陛下。
当今天下，唯有陛下有大决心大魄力能为国师担当此事啊！”
“噫！起开！既如此你还要暗害陛下？
哦，我知道了，你却是要和我过不去，是又不是？！”
玄奘踢到魏征的肩膀把他翻了个身，后者仰躺望天喃喃道：“非是我魏征背主求荣，忘了陛下知遇之恩、包容之情，实在是人力不能胜天，上天旨意，如之奈何，呜呜！”
“行了行了，什么都是天造的缘由！你若真有几分良心，就别扯这含含糊糊的话，趁早交代详情，我好搭救陛下回来助我拯救苍生黎民。”
实在看不下魏征惺惺作态，玄奘粗暴地打断了其自怨自艾。
一切人事，既是天作，也是人做，一身黄泥巴早就洗不下了，还想图个干净。
那魏征擤了擤鼻涕，苦笑道：“具体缘由不必多说、也不能多说，国师你只需要知晓，陛下要入阴曹地府这一劫难是避无可避，只是同一个故事的结局也有好有坏，我本来安排好了一切，能保证陛下安稳还阳，至多受些惊吓罢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居然看破了一些事情，对我产生了误解，致使我的后手没用上。
现在陛下的命运若无外力干扰，怕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有那好的就依然无事归来，可要是遭了难，只能落得托梦一场就再入轮回了。”
“哦？陛下还能托梦？托给谁啊？能帮忙问问，归田于国的事该如何办吗？”
玄奘闻听托梦之事又打断魏征说话，出言问道。
这闹得众人都失了方向，不知道国师是不是不愿意搭救唐王，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还是徐茂公为人沉稳，知道玄奘真性情，接言拜礼劝道：“国师，这等大事还是要与陛下方面详谈为上。
再者若无陛下支持，国师此事必然难以进行，凭空多出无数坎坷，我知道国师神通广大、不畏艰辛。
但是小民多艰，如果国师晚一日达成宏愿，天下百姓就要多受一日苦难啊！还望国师为天下苍生搭救陛下！”
“还望国师为天下苍生搭救陛下！”x n
有了徐茂公起头，文武百官、皇后嫔妃、太子皇裔俱都俯身求拜玄奘显露神通，解救李世民于此次危难之中。
众人中央，玄奘的表情渐渐严肃，沉声道：“尔等所言极是，归田于国只是第一步，后面我还有一揽子计划，没了陛下可不行。
魏征！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陛下，你还不快快把你做的勾当说出来，陛下到底是寿终正寝，还是如何？”
朝臣听到玄奘言语中所谓的计划都不由地心中一颤，当初归田于国首次提出时掀起来的惊涛骇浪，他们可还记忆犹新啊！
而魏征几次三番被打断也是恼了，但是为了陛下着想，怕这不靠谱的国师撂挑子，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国师，什么是寿终正寝？阎王判官手中笔，一勾一画断生死！我听闻曾经有神人，有大神通大法力强销生死簿，那十殿阎君都笑脸相迎、鞠躬拜送，可见所谓生死定数实在是一派胡言。
我原本是知道那阎王案前如今的判官是太祖朝的崔玨，那人与我有几分交情，我做了许多许诺，又暗暗提到他阳间的家室子孙，才托得他为陛下遮目，也试探过陛下至少还该得数十年阳寿。
只是陛下去的匆忙没带有我的书信凭证，还对我有所误会，我料定以陛下的聪慧一定可以看破崔玨的真意，到时候联想到我怕是会得罪他，误了大事。”
说道最后魏征深深一叹，他虽然修为不深，可到底是是天庭亲封人曹官，有神位在身，弄些法术糊弄凡人自然是手到擒来，朝廷那些派出去往洪福寺的信使都是被他蒙蔽一路往塞外去了。
可偏偏到了陛下身上居然出了意外，人王虽然也有气运庇护，等闲道法不能近身，但为了拘陛下魂魄下地府，早就有大神通者施法屏蔽了人王守护才对啊。
玄奘也不管魏征的苦恼，只听了那地府也不像想象中公正严明的地方，就是眉头一皱，又听到闹地府的传闻，他眼睛一亮雀跃地说道：“那闹地府的事我是知道的，改日却可以与你们说道说道，既如此我也往地府走一遭，见一见这十殿阎王、阴帅冥将的模样。”
魏征知道玄奘有一身非凡本领，更隐隐猜测这位主才是一切的祸根，应该是大有来头，不然也不会把希望都寄托，把盘算都供出。
但他也只想玄奘该是有什么背景靠山，于是提醒道：“国师，这阴曹地府与那天宫瑞境一般，普通凡俗之人是去不得的，非得是有差事在身，摆了那仪式贡品，念了咒烧了香才能神魂入境。
又或者有那已经成仙了道的在世地仙，找人接引，过那通天彻地的门户才可踏足。
要是两者皆无……”
“诶呀！凭的聒噪！贫僧去也！”
好圣僧脚一跺地，金光乍现，道莲处处绽放，清幽的香气弥漫八方，转瞬间已经没了身影。
这时魏征才恍若失神地低语道：“若是两者皆无，唯有自在逍遥的天仙神圣有那大神通能独自肉身横渡三界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