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月篇：尝试
叶夕雾拿走了翩然的情丝，竟无一人指责。
冰裳冷笑，心底寒凉至极。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审判冰裳的？一个个儿的不是嫌弃至极，觉得她坏事做尽吗？怎么如今轮到女主堂而皇之拿走情丝，众人只当视而不见呢？
抬头望着夜空，深蓝沉静，漫天几颗繁星闪烁。一切看着都很正常啊，为什么无论是作者还是影视，都对冰裳那么多恶意呢？
萧凛见她出神，便等在一边。
冰裳怅然回身，发现萧凛候在一旁。
“怎么了？”
萧凛没揭穿她的走神，只道：“狐妖也算恶有恶报了，她余生都会被锁魂链上的冤魂纠缠，不得安生。”
冰嫦也看着状若疯魔的翩然，轻声道：“也许吧。”
人群正在逐渐散去，冰嫦也抬脚走了出去，萧凛跟着她一起随心漫步。
过了许久，萧凛才开口问她，“冰裳姑娘，为何你总像是有很多心事一般？有什么令你烦恼的吗？”怕冰嫦觉得他冒昧，又加上了一句，“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你的，在下不才，还有几分本事。”
冰裳这才正视起萧凛来，怪不得无论是哪版剧情，在经历波若浮生之前的萧凛都是独独钟情冰嫦一人的。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冰嫦想到的却是他的移情。这样好的人最后爱上的若是自己的仇人，那只怕恨意都能毁天灭地了。
冰裳垂下眼，“我没什么事儿，你多虑了。”
萧凛却认真道：“我观姑娘是有心事的，其实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认识，又像是厌恶，我不明你的厌恶来自于哪里。后来你见叶二小姐，见叶家人，见澹台烬，我就更加疑惑了。其实你是有八岁的记忆的，甚至你知道很多东西，对吗？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总觉得你很远；你明明事事参与，我却总觉得你置身事外。冰嫦姑娘，能不能为萧某解惑？”
冰裳背过了身，看着皎皎星河，并不为之所动。
“没有，你想多了。”
她一直坚持，萧凛便也不再多说了，只道：“既然姑娘不肯说，那我也就不问了。冰裳姑娘，若有一天你愿意一吐为快，我希望我便是那个聆听者。”
冰裳胡乱点了点头，敷衍了过去。
萧凛离去，独剩冰裳在湖边赏月。澹台烬一向喜欢模仿萧凛，见他离去，自己便钻了出来。
“冰裳姑娘，夜里风大，小心风寒。”
冰嫦看着瘦弱的澹台烬，轻笑道：“澹台殿下，或许你更需要小心身体。”
澹台烬一僵，仿佛感受不到尴尬一般，也如萧凛那般学着冰裳倚在栏杆上。
“冰裳姑娘有心事？何不说与我听？”
冰裳眼睛眨了眨，忽然说道：“想不想要情丝？”
澹台烬猛然抬眸，冰裳嘴边噙着笑，意味不明。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冰裳引导着他，“当然是看出了你想要那狐妖的妖丹咯，不过现在狐妖已废，她的妖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嘛，你听过情丝吗？”
澹台烬微微点头，“一条可以爱人，两条可以得到他人偏爱。”
冰裳继续道：“我知道时常受人欺负，也没有人喜欢你，如此看来，你倒是适合有这情丝。若是你能得到他人偏爱，或许日子会好过一些。”
澹台烬并不相信，“情丝一说，缥缈至极，不可信。”
“试都未试，你就知道不可信了？”
澹台烬无所谓的自嘲一笑，“冰裳姑娘，我虽然身体弱，脑子却没坏掉。有没有情丝，都不耽误被人爱或是爱人。你看那狐妖，就算没有情丝，一样能蛊惑男子；没有情丝，她一样知道自己是深爱着丈夫的。所以有没有情丝又有何分别呢？不过是那狐妖弄出来妄图减罪的借口罢了。”
冰裳只觉得新鲜，“你真这样想？”
澹台烬神色不似作假，“自然，绝无半句虚言。”
“呵呵呵”
冰裳笑了，笑得很是畅快，末了又觉得不值，“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哈哈”
摇了摇头，冰裳迅速抹去眼角的泪花。
“你们啊，其实也能有正常的时候不是吗？可为何偏偏只欺负一个人呢？”
澹台烬眼里闪过思索，“姑娘说的是谁？”
冰嫦不再发笑了，而是换上一副冰冷的神色问道：“我问你，当然你也不说实话，不过我很想知道，那些人欺负你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澹台烬不假思索，“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冰裳再次问道：“你有操纵鸟兽虫鱼的本领，你有指使过他们害人吗？”
澹台烬想了想，“还没有，不过，可以有。”
冰裳厌恶的转过身去，不再看着他，“是啊，你当质子多年，可有听说过叶夕雾为人如何？她家的庶女又如何？”
澹台烬心底有一丝怀疑，面上却道：“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欺压庶出，妄自尊大听说他们家有个庶长女，贪玩偷跑出去摔死了，是你吗？”
“是不是又如何？若你是那个庶女，你会怎么做？”
澹台烬还真想了想，“抄家灭族。”
冰裳摇摇头，“太血腥了，不说了，回去睡了。”
澹台烬未防备她结束的如此突兀，一时反应不及。
冰裳却拍了拍屁股走人，“别想那么多了，也许你回房去，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
澹台烬如今还没有情丝，感受不到七情六欲，唯一迫切的，是改变自己窘迫的现境。他不知道冰裳为何要对他说这些，不过仔细想想叶夕雾的反常，也确实觉得或许会有转机，便也回去了。
他们是夫妻，郡守便安排了一间房。
澹台烬回到房中，叶夕雾果然一脸焦急，“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澹台烬观察着叶夕雾的表情，判断她说话的意思，揣度着道：“我出去看看，屋里闷得慌。”
叶夕雾摆摆手，不甚在意，“那些都不重要，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澹台烬听话坐下，一直看着叶夕雾。叶夕雾心里有事，也未曾注意到为何澹台烬今日如此乖觉。
叶夕雾扯着谈太极坐下后就迫不及待的拿出了情丝，“你看，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你就能感受到情绪啊，我给你种上。”
澹台烬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立刻拒绝，“我不要这个东西。”
叶夕雾急道：“你怎么可以不要这个东西，你天生没有情丝你不知道吗？我就说为什么你受尽欺凌，却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原来是因为这样。不过你不用怕，以后你有了情丝就好了，我会教给你什么是人间真情。”
澹台烬只是不解，“叶夕雾，你好像变了很多，你为什么非要我有情丝？就算没有情丝，我不也一样活了这么多年吗？”
“你那过得是人的日子嘛，哎呀，你别说了，赶紧过来。”
叶夕雾不想同他废话，不然解释起来又是麻烦一大堆。
澹台烬站着没动，脑中却在飞速思考，为什么都要我试试情丝？冰裳姑娘如此，叶夕雾也如此，难不成这东西真的这么好吗？
“别信她们，一个未来的魔神，却有一条情丝，能感知世间万物，你难道想再带着情绪回忆过往的不堪吗？”
澹台烬内心深处的魔神出声提醒，字字句句说在澹台烬心坎上。
“叶夕雾，我不试，我不要这东西。”
“澹台烬，你就试试吧。”
澹台烬不为所动，宁愿睡在地上也绝不接受情丝，叶夕雾拿他没办法，谁让他软硬不吃。
冰裳听着系统监测到的消息，也靠在榻上思考起来。
“明明锦囊一打开，情丝就自动钻入了叶冰裳的身体，为什么这里不行呢？叶夕雾都打开不止一次了，难道情丝还不认主？”
冰裳冷静的想着，“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为什么黎苏苏的爹，帝冕临死前要将那些东西都交给叶冰裳，明明他那时还没死透，且他既然能来到山谷外，那必然是知道初凰神隐在此的，他是妖王啊，以他的能力，就算不能撕裂时空进去那裂缝里，也该给锦囊护持，加以保护才对，怎么一个区区凡人都能打开呢？”
接着冰裳又想到了一点，“还有狐妖的情丝，小说里叶冰裳用了帝冕的情丝，剧里她用了狐妖的情丝。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一个体弱凡人能够轻易得到妖物的东西，且能化为己用，虽然实际并无多大用处。若说作者设置这一情节纯粹是为了让叶冰裳更加可恨一些，那么，如今的言灵世界当中，随着事态发展，所有逻辑自成一体，那么，那个非要情丝的不可的情节，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