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精罗震怒
对于大多数生活在草原上的草原民来说，安居乐业是一个难以理解的词汇。
广袤的草原似乎并不愿意养育太多的子民。
生活在其上的人们每一天都在温饱线上挣扎。
这种大环境下，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要么变得温顺无比，希望靠着这点温顺换取一点点赖以度日的残渣，要么会把毫无下限的劫掠作为自己唯一的生活方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名为“阿蒂拉”的少女在失去了前者的生存方式后，也像其他草原民那样开始着后者的生活方式。
就像她从未谋面的父亲一样，用弯弓和刀刃为自己赚取尽可能多的生存资源。
如果非要找一点少女和其他草原民的不同之处……她那先天性的苍白发色和相较他人淡薄的情感，让少女一直背负着“受咒之子”的称号。
类似这种称号对于少女这样的草原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能发挥出一些威慑的作用。
只可惜这些威慑显然对于来自草原之外的异族来说没什么用，顶多就是让她少挨几顿鞭子。
即便是很“幸运”的被米林救下，少女也没有对自己的未来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期盼。
“这……是什么？”改名为“阿提拉”的少女，用着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物。
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阿提拉，第一次知道面包竟然还有软的。
“面包本来就应该是软的。”似乎知道阿提拉在惊讶什么，米林用着很淡定的语气对几乎是一口包下面包后又恢复三无面瘫脸的阿提拉说道。
“……”虽然表情依旧面瘫，但在听到米林的话语后，阿提拉的眼底依旧闪过一丝“你莫不是在逗我”的眼神。
“当然，这种面包如果放到外面的确有些贵就是了。”很清楚阿提拉认知里的面包和“柔软”没有任何关系的米林说道。
以这个世界顶多比地球上黑暗中世纪的欧洲高一点点的生产力，想筛出可以烤出柔软面包的面粉需要付出的人力资源可是海量的。
是正正经经的“国王食物”——即便是国王，也很难每天都吃上这种食物。
单纯计算人力资源，这种面包的价格就差不多等于十倍本身体积相等的第纳尔。
阿提拉没有询问米林这种面包到底价值几何，因为相较于其他食物，这种柔软的，和蜜一样甜腻，有着香浓奶香的软面包只能算普通。
不过短短十来天的时间，依赖这些根据身体条件专门订制的营养套餐，各种长期营养不良的症状就在阿提拉的身上渐渐消失不见，就是身材依旧贫瘠的一塌糊涂。
“你需要……我做什么？”面瘫三无少女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主动找到米林询问缘由。
“我以为你会更迟一些的问我的。”刚刚抵达伊斯卡隆城外，准备进城的米林微笑着说道。
“……”不明白米林在打什么哑谜的阿提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那你认为我打算让你做什么呢？”米林反问的同时，脸上保持着那股微妙的笑容。
“我……”阿提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在说出来之前，就被自己反驳了下去，最终少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在这几天的相处里，阿提拉可以说经常猜测米林到底要拿她干嘛，她甚至以为米林打算把她培养成某种特殊用处的间谍
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但是那种把奴隶加以培养，伪装成某个形象刺探某些真正大人物的行为，她还是听说过一星半点的。
但随着每天的营养餐越来越丰盛，阿提拉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这种成本，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大型军队了，更何况阿提拉也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天赋并不算突出。
面瘫归面瘫，情感淡薄并不意味着愚蠢。
“呵呵”似乎从少女犹豫不决的样子看出少女在想什么的米林轻笑了一声，然后用着平和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想把你培养成为我的将军。”
“将……军？”面瘫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可以让人很轻松的看出米林的答案超出了少女的预料。
准确来说，阿提拉一开始也以为米林是这个打算的，比如看中她的“杀伐果断”打算培养她成为麾下的战士。
这也是阿提拉自认为的自己“最有用处”的地方。
但如果只是一名战士，用得着如此的高额的培养成本吗？无法理解这一点的阿提拉在吃完第一顿饭，就早早打消了这个想法。
结果米林来了一句他的想法就是这样的，也难怪阿提拉一脸出乎意料的震惊。
“战士？不，不是战士，我说的是将军，能统御万军之人。”看出阿提拉在震惊什么的米林补充解释道。
“将军？”阿提拉的内心被更大的疑惑取代，她知道将军是什么，在她出生的草原，那些身为部落首领的那颜，就被帝国人称呼为“将军”
阿提拉疑惑的不是将军的意义，而是她有什么地方让米林觉得她能成为那些那颜一样的大人物。
“那颜？千户那颜？原来是这样啊。”从记忆里找到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的米林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怪异的说道：“我当然不是说你会成为那颜。”
米林的说法让阿提拉微微松了口气，因为在这之前，阿提拉干的最大票的一件事，大约就是率领十来个马贼突袭了一伙森林民，结果是马贼们连人带马变成了刺猬，她也被俘虏了。
然而没等阿提拉这口气松完，米林下一句话又让她陷入了愣神之中：
“因为我相信所谓那颜不会成为你的终点。”
……难道自己的新主人认为自己会成为草原大汗？……
“哈哈哈哈……”不知道想到什么的米林长笑了一声，怪异的举止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准确来说除了一脸疑惑的阿提拉以外，正在建设营地的其他人压根就没把视线往这边挪。
“不过比起那些东西，我知道你最茫然的是你能不能做到吧？”笑了一会后的米林突然语气严肃了起来。
面对米林的提问，阿提拉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来试试看吧。”米林说着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币。
视线很自然被吸引过去的阿提拉，一眼就认出米林手里的金币是帝国的奥里乌金币
不过米林手里的奥里乌金币，要比阿提拉认知中的奥里乌金币大上一圈。
“这是凯撒大金币，当然在这个世界，以自己的名义铸造这枚金币的那位帝国领袖并不叫凯撒，但这不妨碍我称呼他为凯撒。”米林一边在手里翻转着被他称为“凯撒大金币”的奥里乌一边对阿提拉接着说到：
“虽然他不是帝国的开国君主，但是他让帝国成为了帝国，让帝国拥有了伟大的基础。”
“……”已经完全被绕糊涂的阿提拉决定放空思想，认真听讲。
“不过万事万物有始有终，有开始，就一定有结束，伟大的结束并不一定是那么的壮丽。”米林说着说着，突然弹飞了手里的“凯撒大金币”，比常规奥里乌要大上半圈的大金币在空中翻转了几下后砸中了放空大脑的阿提拉，最后落到了地上凭借自身的重量直着插进了还未夯实的泥土中。
阻止了阿提拉下意识弯腰去捡的行为，米林摸了摸阿提拉被金币砸中的小脑瓜说道：
“踩着它，将它踩进去。”
虽然不明白米林在搞什么，不过阿提拉还是听话的抬腿踩了上去，顺便无师自通的碾了几下。
不过没碾几下，阿提拉的动作突然僵停了下来，放空大脑后显得更加面瘫的脸上冒起了一层汗珠。
来自脚下的触感，告诉阿提拉这枚只是被碾了几下的奥里乌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敢去想自己会因为弄丢金币受到什么样惩罚阿提拉一脸紧张的看向了米林，然而米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生气，甚至没有把目光放在阿提拉的身上，而是越过了阿提拉看向了她的身后。
“这也太贵了。”米林口中突然蹦出一句少女无法理解的话语，不过没等因为紧张重新开始思考的阿提拉好奇米林到底在说什么，莫名感觉到什么的阿提拉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一团团的泥土从大地之中涌现而出，在看不见的力量下这些泥土如同乐高积木一样拼成了四具骑着马的人形。
随着米林抬起手轻轻拍在阿提拉头顶的动作，完成拼凑的泥土逐渐化作活生生的骑士，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弯刀的造型不同于阿提拉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骑兵。
但不知为何，阿提拉总有一种最好的骑兵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同时阿提拉也察觉到自己和这些泥塑成人的骑兵之间建立了一股奇怪的联系，似乎自己就算命令这些骑兵向着数量十倍以上的敌人冲锋，这些骑兵也一定会冲，并且一定会胜利的感觉。
等阿提拉从泥塑成人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米林不知何时已经和阿洛里走到了一边，似乎并不打算向阿提拉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样子。
微风中只隐约传来了两人简短的对话声：
“老大，怎么感觉那些骑兵很怕你的样子？”
“因为我能打五个。”
（精汉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