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半凶起
陈年打量着这杆“沙漠之鹰”,隐隐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杀意。
宋云曦得意一笑,压低了声音道:
“陈兄,可拿铁器,一试威力。”
陈年伸手从袖口内掏出一个银锭放在桌上。
“不愧是能把花魁凌香儿带回家的豪横公子。”
宋云曦放声而笑,他手握枪身,向前一推,只听“咔嚓”一声,枪上了膛。
随即枪口对准银锭,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砰!
银锭瞬间碎裂,裂成数十碎块。
陈年怔怔看着碎了一桌的碎银块,心中惊骇不已。
方才那闪电一击,他看的真切,可是足足有五六境的水准。
宋云曦得意的吹了吹枪口,
“我还有比这厉害数倍的武器。
陈兄,这回可相信,我并非在说大话了吧。”
陈年见状,也不再迟疑不决,当机立断道:
“成交!”
宋云曦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灿烂笑容,
“陈兄,待你功成那天,注定修为通天。
我相信,你一定能送我回家。”
陈年陷入深思熟虑,只是默声以手指敲打着桌案。
渐渐的,敲击力道越来越重,陈年的目光愈发凌厉。
他猛然抬头,沉声道:
“这么说,宋云桥体内的阴灵是你种下。
让我误以为是平罗鬼帝所为。
我们也便有了这次,除了你我,任何人都会觉得是水到渠成的会面。”
宋云曦放声笑道:
“不亏是我看重的人中之凤,不亏是能落子天下的大帝凤九幽。”
陈年眼神如刀,审视着宋云曦。
“我知道你此刻的疑虑困惑。
你仍觉得我同平罗鬼帝有染,是不是。”
宋云曦坐怀不乱,面不改色,
“这你大可放心,我可以拍着胸脯的说。
我,还有我们宋家,绝对同平罗鬼帝毫无瓜葛。
至于,我为何能隐去宋云桥体内阴灵的鬼气,还能逃过你的搜索探查。
这更好理解了。
你别忘了,我可是跟你同年相生的至阳体魄。”
陈年将信将疑,他纵横阴阳上百年,从没遇到过如此对手。
他轻呼一口气,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他起身拿起热瓷壶,给宋云曦面前的茶杯添水,神色凝重道:
“你我既已达成同盟。你便不可再监视我了。”
宋云曦哈哈笑道:
“即已打开天窗,我又何必再耗心耗神的屈身黑暗,去观探着本不属于我的人生。
不瞒你说,这百年我都活成了凤九幽。
现在终于能享受享受了。
今晚,我就要勾栏听曲儿!”
陈年爽朗陪笑,忽然笑藏刀道:
“若是你有害我之心,我即刻杀之。”
“哈哈哈……”
……
一个时辰后。
宋云曦留下一些,说是来自他们世界的东西,便扬长而去。
陈年忧心难平,独坐在前厅。
如何引平罗鬼帝现身,还堵在心头。
又来了个,心思完全不在自己之下,手段又惊世骇俗的宋云曦。
江浅翩缓来到身旁,神色平静,视线冰冷的望着门口,
“要不,我现在就去杀了宋云曦,斩草除根。”
陈年失神摇头,“先看看再说。”
他搭在桌上的手指,又不自觉的轻点桌案,
“宋云曦说的对,这盘棋越来越难以掌控,越来越难下了。”
江浅收回视线,看向陈年,罕见的目光柔和,
“曲流添雾霭,空谷见幽兰。
唯有心静,方可破境。”
愁不过三瞬。
陈年立马像换了个人,嬉皮笑道,
“听师父一言,胜过世间万千。
真想师父能天天陪在身边,可你就要离开了。”
江浅轻声应道:
“这几日,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冥想,消化着帝境感悟。
我可以再陪你些时日的。”
“要不……”
陈年欲言又止。
江浅微微皱眉:“要不,怎么?”
陈年没脸没皮道:
“要不……
你离开前,先嫁了我。
我是早晚会成为天下第一剑仙的。”
砰!
前厅霎时寒气陡升。
冰寒的纯钧剑,重重插在陈年脚边,嗡嗡震颤作响。
江浅冷冷转身,走出前厅。
陈年用尽全力,拔出寒剑,忍着刺骨寒意,呲牙咧嘴的放到桌上,而后冲着江浅的背影喊道:
“师父,剑给你放桌上了啊。”
话音刚落,寒剑便擦身而过,转瞬即逝。
陈年心头暗爽。
他笑着移步到“逢凶化吉”牌匾下的檀木凳前。坐下望向门外,喃喃道:
“这大凶医馆已开张,又经今日上午我这么一折腾,也算是名声大噪。
理应该上上人了。这城东的李家,城西的赵家,还有张家、王家什么的。
那么多家,近些日不是怪事连连,就是家中招邪见鬼,怎么都不来呢。”
话不禁说,人不禁念叨。
陈年正合计着,医馆的伙计就带人来到前厅。
“先生,这位是城东当铺掌柜李二的娘子。”
陈年让伙计退去,迎着李二娘子入座。
他看着眼前憔悴的少妇,安慰道:
“夫人莫急,细细与说来,我定会助你逢凶化吉。”
李二娘子一见陈年,霎时脸透红晕,直直盯着陈年。
陈年无奈,心中叹道:
“承自红袖的这媚术,真是百害无一用。”
他摇头轻咳一声。
李二娘子这才慌忙回神,理了理过耳的两鬓青丝,
“我家相公身体一直健朗,这些年补药没少吃。”
说着,李二娘子忽然四下瞥了瞥,而后压低了声音,
“到了晚上更是壮的跟牛是的。”
陈年不禁清了清嗓。
李二娘子面色微红,继续道:
“可就在三天前,相公在宠我之后,忽然对着镜子又哭又笑。
我唤啊,打啊。
相公就当我无物,全然不理不睬。
我是又害怕又担心,一夜没敢合眼,一直熬到鸡鸣。
怪的是,鸡鸣一起,相公便卧在镜前睡去。
我叫相公不起,便找人帮我抬到床上。
白天找了好几个郎中瞧,却什么都没瞧出来。
到了天黑,相公又是惊起,又坐到镜前整夜哭笑,到了鸡鸣便睡去。
这接连三日都是如此,白天不醒,晚上哭笑,人魔障了。”
李二娘子叹了口气,眼泪已在眼眶打转,
“这三日,熬的我是心力交瘁。
先生也知道,我家是做典当买卖的。若是城中百姓知道我家李二中了邪,谁还敢来我家。
我不敢声张,只能对外宣称李二回老家探亲了。
我这……我这真是扛不住了。”
陈年贴心的递过一张干净的白手帕,宽心道:
“放心吧,此事不难。
今夜子时,夜半过后,我便能让你夫君重新生龙活虎起来。”
李二娘子接过手帕,轻轻擦着泪痕,轻咬着唇,可怜楚楚道:
“只要先生能救我夫君,先生随便开价,多少钱都行。”
陈年摆了摆手,竟一时面露起了难色,
“额,这个……不是钱的事儿。
我忽想起一事……”
李二娘子听闻一怔,纠结片刻后,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她挺了挺颇为傲人的身姿,又不自在的将衣襟往两侧抻了抻,让身前的风景更加壮阔波澜一些。
陈年一脸尴尬,赶紧解释道:
“夫人,怕是想歪了。
我可是正人君子。”
李二娘子松了一口气。
陈年想了想,不甘的追问道:
“我……看着像包藏色心之人吗?”
李二娘子忽然脸透绯红,低垂下头,极小声嘀咕道:
“看着血气方刚的……”
陈年毕竟也是二境巅峰的修行者,耳聪目明远超常人。
他听的真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在淡淡异样的尴尬中,沉默片刻。
陈年率先开口,正色道:
“我想说的是,
救人需要取三滴结发妻的经血。
也就是夫人的经血。”
李二娘子的俏脸,上一波绯红还没退尽,便又被晕的通红。
她咬着嘴唇,极难为情道:
“先生怎知……
我恰逢,每个月的那么几天。”
陈年一脸刚正不阿,伸手示意道:
“诶!这不是重点。”
李二娘子鼓足了勇气,可还是越说声音越小:
“那先生何时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