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突如其来的暗算
燕月关外的荒漠已经被冬雪覆盖,飘雪落在焦土之上,构成了一片寂静而荒凉的景象。
夕阳的余晖远去,剩下了暗淡的光线映照在血迹斑斑的雪地上。
让这片战场沉浸在血腥和焦臭的气味中,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一群乌鸦,徘徊在枯树周围,伺机啄食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
它们的凄厉叫声回荡在这个荒凉的地方,似乎在宣告着死亡的存在。
“嗒 嗒 嗒”马队蹄声遽响,猝然穿过群鸦,打断了它们正在享受的盛宴。
拓跋无极一手提着银枪,一手抽打马鞭,极力催动坐骑。
二十七骑快马紧随其后在荒野上疾驰, 这支风驰电掣的马队,踏破荒野上的寂静。
惊恐的乌鸦们四散飞逃,但它们的怨毒眼神仍然注视着这支队伍,仿佛在倾诉着不祥之兆。
半个时辰前,燕月关营帐。
拓跋无极收到斥候的探报。
——“先锋拓跋庆,私自出关,前往三十里外一处丛林,围剿赵成良,一夜未归。”
斥候探报刚刚宣读完毕,营帐中的数人,眼神各异。
有暗笑的,有鄙夷的,有故作惊讶的,有假装关切的,还有明明知道内情,此时却急得像自己丢了儿子似的。
赫连决正坐在后唐营帐中的太师椅上,品尝着后唐的香茶,听闻探报,不由得叹了一口长气,单手捂脸说道。
“拓跋大将军,你的家事,我到底是管呢,还是不管呢,管嘛,你说我多事,不管万一令公子有什么差池,怎么向你交待。”
像自己丢了儿子一样的狄延赞,用急切的口吻说道:“三殿下,如今就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据关内的守兵说,拓跋将军,是带着两百人出关的。”
“这都差不多一天了,派出去的斥候,深入三十里后,又没了踪影,救人十万火急啊。”
恃着众人在场,一向和拓跋庆不和的元朵儿,找准了机会,要气一气拓跋无极,他接话道:“估计是贪功了,可能追人追到拒马镇去了,没那个能耐就别逞强。”
拓跋无极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两眼扫向了巧言令色的几人,开口道:“阿庆再鲁莽,该怎么处置就由三殿下发落,至于是不是被困,还是被歼,不劳烦各位费心。”
“我拓跋无极,如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找不回,我这几十年的征东将军就白当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右丞相 蒲道贤慢慢睁开眼,缓缓说道:“拓跋老将军,不要动怒,后唐就算只有几十残兵,终归是被逼急的狗会咬人,不可调以轻心啊。”
这句只有“几十残兵”,让拓跋无极听出了个中意思,脸立马变黑,这是明显认为自己儿子连区区几十残兵都收拾不了。
赫连决笑了笑,呡了一口茶水,幽幽说道:“拓跋将军,我拔一千轻骑随你前云寻找如何?”
拓跋无极霍然而起:“不必了!”简简单单三个字说完,拓跋无极已出了军营。
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这些人他一个也不想见。
“嗖 咻” 一支响箭从拓跋无极的袖口,射向半空。
不多时,已有二十七名骑手,出现在拓跋无极身旁,这二十七人是拓跋家的亲兵,也是追随拓跋无极南征北战的旁系亲属。
他始终秉承着,拓跋家的人,由拓跋家的人来救。
三十里外的丛林
“一共二十八人。”
一张脸正则着耳朵贴着地面,在认真的倾听,不时皱起眉头。
“还有多久到?”
一把声音问得十分迫切。
“从马蹄声的远近回响来分析,不出一刻钟”
“外围的阻击组安排了多少人?”
另一把女性的声音问道。
“阻击组三十人,暗刺组三十人,机关组十人。”
一把干枯的声音回应道。
短短几句话之后,丛林又恢复了宁静,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这份宁静价值不菲。
一刻钟后 枯树林
夕阳透过稠密的树叶,投下斑驳的影子,但这微弱的光线只让丛林显得更加神秘和阴森。
拓跋无极带领着他的二十七名亲兵,进入了这片充满压抑氛围的丛林。
他们最先看到的是丛林边上的一些后唐兵士的尸体,亲兵上前查看尸体的伤痕,从伤痕上干涩的血块来看,这里的确在半天前发生过打斗。
继续向前走,看到一些铁甲兵的尸首,铁甲有被箭洞穿的,也有被刀劈开的。
检查完铁甲兵的尸首,可以断定,正是拓跋无极手下的那两百名铁甲兵中的兵士。
随着发现的尸体越来越多,拓跋无极的内心难免也有点焦躁而不安。
他的思绪在这一刻回到过去,回想着儿子拓跋庆年幼时的笑容,他们曾一起狩猎、驰骋草原,一起度过了许多难忘的时光。
他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银枪,这是他最爱的女人留给他的礼物,第一件礼物自然是拓跋庆,第二件礼物就是这把她临终前亲手打造的这柄银枪,枪头上刻着两个字【挽留】。
枯枝、杂草、藤蔓在脚下缠绕,似乎在拖拽着他的回忆。
越接近丛林中心,出现的尸体越多。
雪地上有些枝叶灼烧过的痕迹,加上空气中,还留存的一丝焦臭味。
拓跋无极猜测,这片丛林之前使用过火药,或者后唐的残兵在这生火做饭,如果这些残兵在
撤退时还带着火药,这用心思真的细腻。
接下来走的每一步,拓跋无极都让手下的人要格外小心,直到他们看到一棵大树。
终究是看到了那一个高大的身影,此刻正歪着头,依在一棵大树。
拓跋庆是被一把刀实实在在的钉在树杆上,胸前的大片血污早已被冷风吹干。
看到这一幕惨像,二十八人,顿时呆立当场,拓跋无极全身颤抖。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步伐,慢慢迈向大树。
那一刀深深的扎进了拓跋庆的前胸,当拓跋无极看到这让他欲哭无泪的场面,这把刀仿佛也
捅进了他的心脏。
他忽然感觉头晕眼花,他不是老了,他是心碎了,是接受不了。
拓跋无极在来的路上,其实一直暗暗责骂自己,为什么这次要带上儿子,为什么要让他从军,为什么自己在儿子小时候就一直不在他身边,为什么一年难得见上两次面的时候,往往又是不欢而散,为什么自己年轻时东征西讨,把最爱自己的女人丢在家里不管不顾,为什么直到她死时,自己也赶不回来见她最后一脸。
拓跋无极强逼着自己收敛心神,他用力的迈前一步,拓跋无极凝视着儿子的尸体,眼中老泪纵横,深切的悲痛比砍他一千万都难受。
接着他伸手要拔出那柄刀,他不希望儿子一直被钉在树身,他想抱着他,那怕知道他已经死了。
拓跋无极那双苍白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近那柄刀,可就在手指准备触碰到刀柄的瞬间,刀身瞬间爆开,炸裂的声音在丛林中不住回荡。
一股强大的气流自拓跋无极体内喷发而出,他身后的二十七名骑兵,瞬间感觉各自的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开。
各人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险些摔倒,回过神来发现,身前尽是散落的刀片。
面对突如其来的暗算,拓跋无极全凭境界自发产生的罡气,强行抵御。
并且运用深厚的内力,为身后的二十七名部下化解这一袭暗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