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漆黑中的伏击
在燕月关和拒马镇之间只有区区五十里路。
远看燕月关的道口两旁，是蜿蜒起伏的山脉，宛如一条蜈蚣蜿蜒爬行。
穿越了燕月关，眼前的景象变得截然不同。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宛如蜈蚣蜿蜒蜿蜒而行，威势壮观。
一旦越过这座自然屏障，便就进入了关内地区，直面的是大片宽阔的黄土平原。
在这片黄土平原上，便是六镇的所在地。这里孕育了六镇的繁荣，也是后唐连接西域诸国的中转站。
这片关内平原，与之前险峻的山脉截然不同。这里的地势平坦，土地广袤，一望无际。
黎明前的黑暗中，没了喊杀声的黄土平原显得异常寂静。
尽管燕月关已失守，但一股肃杀之气仍在这片平原上弥漫，这也许暗示着后唐边军还有最后一丝倔强。
一支后唐边军在两则土坡后悄然布下了埋伏。
在这宽阔的平原上，黄土与黑夜浑然一色，使得身影藏匿的更为容易。
此时已是接近黎明时分，一昼夜的战斗，西夏军已把后唐边军尽数驱逐出了燕月关。
至于肃清关口内的小股唐军，就交给了拓跋庆的铁甲军。
后唐边军治军严明，而且两国积怨已久，后唐将士只有死战没有投降，西夏这一战，尽管是通过里应外合破城，但伤亡依旧不小。
由元朵儿率领的先锋营，拿下拒马镇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只是此时的元朵儿十分懊恼，死了一个爱将多哥不说，手下异族兵在追击唐军时，中了两三次埋伏，打得畏首畏尾。
在这片漆黑的平原上，冷箭就像勾魂的野鬼，来去无踪，让人防不胜防。
元朵儿深知野鬼最怕就是阳光，所以他放慢了行军的速度，他在等，只要日出，这些藏匿的唐军自然无所遁形。
此时，金云飞所率的金家边军正静默般藏匿在凹地、草丛和土堆之后，所有将士的目光紧盯着前方正在慢慢推进的西夏军马。
在元朵儿懊恼的同时，其实金云飞却十分担忧。
只要日出，平原的一切埋伏和伪装将会让对手一览无遗，之前的偷袭主要是凭借夜色掩护才能以少打多。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必须要为正面迎敌做好准备。
金云飞对着身边的一名副将低声说道：“严营长，让你手下的步弓手，把队形收拢一下。”
接着扭头向另一名副将说道：“王营长，你让刀盾手列阵，呈半月型排开”
两名负责步弓兵及刀盾兵的营长同时回道：“领命！”
金云飞紧接着说道：“等列阵完之后，步弓手在后，刀盾手在前，待会日出，西夏蛮子必然全力直扑过来，我将率亲兵顶在前面。”
说完，金云飞做了一个手势，两名副将立即动身，挥动令旗，让各部人马列阵。
随着第一缕晨光洒向这片黄土，平原的一片寂静瞬间被打破。
远处，燕月关已是残垣断壁，那些被战争肆虐过的痕迹清晰可见，残破的关口和防御工事，如同被恶魔摧残后的留下的爪痕。
旭日初升，西夏大军愈加清晰地映入金家边军的眼帘。
然而在元朵儿的眼中，前方不足一里处的后唐边军，竟然只有寥寥数千人。
他不禁轻笑一声，自信在心头荡漾，就凭这些人马，又岂能挡住我等西夏兵锋。
此刻，元朵儿所率领的是一万异族兵，再加上五千吐火罗骑兵。只需一声令下，吐火罗骑兵便可纵横冲杀，所向披靡。
金家边军已要完成列阵，阵容齐整且精神抖擞，旗帜在清晨的微风中飘扬，一夜鏖战军容依旧。
面对数量上占优的西夏大军，金云飞却毫不畏惧。
他站在高处，目光坚定，对着众将士朗声说道：“今日我们金家边军虽未能保住燕月关，但决不能让西夏蛮子踏入我六镇的土地！”
疲累让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但仍旧清晰地传递给每一名将士。
边军纷纷振臂高呼：“杀！杀！杀！” 他们的声音响彻四野，仿佛是对天地的立誓，誓死捍卫故土。
元朵儿策马在军队前绕了一圈，用马鞭直接前方的后唐边军。
高声说道：“兄弟们，前面就是后唐的杂碎，砍杀将官者，奖牛马三十匹，砍杀主将者升千户”
吐火罗的骑兵已经有点按耐不住想要冲锋，在马背上不断发出怪叫。
“杀！”，这个杀字一出，吐火罗骑兵像是离弦之箭直奔唐军而去，元朵儿手持一柄狼牙棒，冲在军队的前方。
吐火罗骑兵个个手持一柄弯刀，借助战马的冲击力，往往能使劈斩的威力倍增。
面对一般的步兵，他们多人同时冲锋，不出两个来回，对手必定溃不成军。
急奔下的吐火罗骑兵战马蹄声如雷，这时的地面仿佛都在因为他们而颤抖，手中弯刀在晨光中闪烁着锋芒，这股冲锋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摆盾阵！”金云飞一声大喝。
边军前排列阵的刀盾兵将手中的盾牌直接插入身前的土地，当最前排的兵士稳定了盾牌的位置后，接着另一排的兵士将手中的盾牌竖在前面盾牌的上方，形成了一个大盾墙。
这样的大盾墙高度直至胸膛，宛如一道坚实的壁垒，为后方的步弓手提供足够的掩护。
这时的边军前排阵容已成，整个阵型犹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两军相距已不足半里，吐火罗骑兵冲刺带动了滚滚黄沙，一时间遮天蔽日。
“换重箭！”金云飞盯着骑兵和盾阵的距离，高声示意步弓手更换箭矢。
一声号令落下，步弓手迅速从箭囊中抽出铁箭。
在后唐边军中，步弓手在野战时面对骑兵往往处于劣势，然而并非没有对抗之法。
一般情况下对阵步兵，步弓手会使用木质箭矢，既廉价又能造成相当的杀伤。
但面对装备有一定护甲的骑兵，木箭往往难以洞穿护甲，即使命中战马，也难以迅速使其丧失作战能力。
但如果用到铁箭，效果就截然不同，重量足够的铁箭既可穿透护甲，又能对战马做成严重的创伤。
不过铁质的箭矢射程相对有限，因此必须明确敌方进攻的方向和采用的兵种，方能有针对性地使用。
吐火罗骑兵开始加快驰骋速度，而且以扇型展开队型，这种队型让步弓手只能分散射击，只
需要扛过一轮箭雨，他们就能直接冲入唐军阵中。
“相距一百五十步，搭箭！”步弓手的营长高声喊道。
“相距一百步，开弓！”紧接着，发出第二道命令。
片刻间吐火罗骑兵已经近在眼前，而金家边军的盾墙因为地面上马蹄的震动而微微颤抖。
金家边军的步弓手扣紧弓弦，神态专注。
“相距五十步，射！”金云飞的号令响彻战场。
后唐边军的箭雨从天而降。
箭矢划过空中，如同暴雨砸地，整齐划一射向了迎面而来的吐火罗骑兵。
“嗖，嗖，嗖，嗖”
在吐火罗骑兵面前的一片箭雨中，骑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格挡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