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从没有说过她是下品
日光倾城，男人的瞳孔里，印出了尤勉少见的娇怯姿态。
“小勉。”
他才吐出两个字，她就感觉自己真的快要软下来。
好不容易忍住不动，又是“啪嗒”一声，却是排名表掉了下来。
尤勉忙着去捡，男人也在此时弯腰伸了手，电光火石之间，肌肤被拂过的地方一片滚烫。
“谢谢。”
她微微低头接过男人递过来的表格，没有敢直视他的眼睛。
暖风在笑，树木在闹，有人的心跳声正激昂。
“下次可要小心些，对了，你有什么问题——”
手心的汗渍早已把纸表给沾湿，女孩呆了呆。
未等到他把话说完，匆匆说了句“老师我想上厕所”后便向门口跑去。
脸过于红了。
雍明毫不在意地回到了窗户边，从桌上拿出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揩干净手。
快要下课了，操场上原本跑闹的身影正在列队，最明亮的那颗星依然在闪闪发光着。
“不急。”
男人嘴角弯起，露出一个与自身气质毫不相符的阴郁笑容，随手将湿巾丢掷在了垃圾桶里。
是一击命中的动作。
如同未来，少女将要破碎的心。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陆续有人起身走出了班级门。
池九雷给少年递过去一罐雪碧，也靠在栏杆上，懒洋洋地看着下面或奔跑或打闹的身影。
楼下有人正朝着底下大声喊着：“尤盼，尤盼，我喜欢你！”
“哇哦！有人在表白耶！”
“又是十四班的尤盼，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听到她的名字了，怕是有上百次了，她桃花运也太多了吧！”
“哎呀，人家就是长得好看嘛，身材还那么火辣，前凸后翘的，我一个女生看着都忍不住心动。”
“答应他，答应他！”
……
一片看好戏的声音在撺掇着气氛迈入高潮。
池九雷看看下面几层的热闹，又扫过周围的一片寂静冷清。
偶尔的几个学生去厕所的路上都是跑着的。
他不禁啧啧感慨道：“同样都是高中生，人家多有朝气啊。哪像我们，天天刷了数学刷理化生，刷了理化生刷英语的！就连仅有的一点休息时间还要拿去补课，跟个作业机器似的！”
“你懊恼的不是天天补课，是没有补语文课吧。”邵君野瞄他一眼，一针见血道。
“我靠！”
池九雷几乎要跳起脚来，手背青筋爆起，四下环顾了一番，见无人在附近过路才稍微放下心。
他猛地一口气将饮料灌完，扯过身边人的衣领道：“我才没有！你千万不能乱说，我的名声坏了不算什么，万万不能坏了——”
说不下去了，少年轻松的一个反手就让他的胳膊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他在发怒与惶恐的边缘辗转时，看见邵君野那张矜傲清冷的脸上，浮现的是难得的调侃神色，一下子恍然大悟。
“邵哥，邵哥，我错了我错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池九雷嘴上连连告饶，心里不由得腹诽：这小子也太阴了，智商逆天长相出众也就算了，怎么连观察力也这么敏锐。
我对她的心思藏得那么深，自认为我老妈重生也看不出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邵君野不用看他就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但他也不是那种喜欢与人分享秘密的人。
只是收回了压制池九雷的手，“嘶”得一声开启了手中的雪碧。
沉默一瞬，两人都默契地放过了刚刚的话题。
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邵君野拿着雪碧抿了一口，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围栏上。
深邃的眼眸有一瞬掠过了底下的人潮，又落在了远处的崇山峻岭中，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说别的，十四班的尤盼还真是小爷至今看过的女生中长得最好看的，娇媚而不艳俗。啧啧，举手投足都有味道。”
池九雷本是为了缓和气氛，低头看了一会也觉得有点意思。
顺着他的视线，那高马尾笑靥如花的少女朝着拥挤人群摆了摆手。
接着不知听到了什么，又和身边的两个女孩子在花坛边追逐打闹起来。
而那告白的主人公，居然从一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了四个，渐渐地倒形成了一股表白浪潮。
爱动的美少女总是格外给人好感的，池九雷也随大流地往下吹了个口哨。
“对了，邵哥，上次你和校花无意间kiss后，你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邵君野缄默，脑海中恍然擦过梦中女孩轻含他手指的画面。
既妖娆又清纯，噌的一下让他喉间发烫。
没立刻等到回答，池久雷自圆其说道：“也是，在邵哥眼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嘛。之前校花亲手送的情书，您不也是看都没看就走过去了。”
邵君野的动作一顿，纠正道：“我从没有说过她是下品。”
“口误口误，不过也差不多啦。”
池九雷不以为意，注意力凝在下方的场景里。
“还好今天老张不在，不然哪能看到这种场面。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校花和我们班尤勉关系那么好，天天来咱班找人的，怎么这两人性格差那么多。
一个热情似火，夺目得像朵玫瑰花，笑起来时别说还真挺甜的。一个冰冷成河，看一眼都觉得身寒体冻，活像个阎王似的。
这世间的感情还真是奇妙，说真的，邵哥，我真不知道陈儒生那小子看上尤勉什么地——”
话又被截断了，邵君野一脚将他踹得一个趔趄，池九雷靠着灵活的反应力才堪堪没有跌倒。
他刚要骂，目光触及一旁不知听到多少的女孩，便愣住了。
随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歉意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尤勉垂着头，微咬着下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等迟九雷说完话，她就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径直往楼梯口走了过去。
风吹过走廊，扬起了她耳鬓的发丝。
宽大的校服将她纤细的身体完全掩盖住，但还是无法抑制那影子间漫天孤独的泄露。
印象中她的身上，好似永远藏着化不开的浓郁悲苦。
也只有在她的那位好友面前，池九雷才见过她昙花一现的微笑。
不解释不怒骂是她的一贯风格，但这也让池九雷心里的负疚感一触即发，不断地责备自己的失言。
“哎，我方才真不该那样讲，其实她也是有很多优点的。我记得上次韩菲菲生病了她还替韩菲菲值日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