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这一个月来，苏晚还算顺利，从入宗到通过内门考核几乎没有遇到难处，戚岸和苏灵澈就没那么顺利了。
一开始戚岸是打算带着苏灵澈以他当年的身份光明正大进玄剑宗回归海峰的，可是当他到了南境明洲城打探了一些关于归海峰的消息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关于归海峰的一手消息他是从司韵的师弟口中得知的，浮游宗本就在北境，还坐落在偏僻的灵月山上，消息到了那里和真相肯定会有所出入。但戚岸到了南境明洲城才发现，这出入有点太大了。
归海峰不止两个长老，正常来说该是有四个的。他便是归海峰传言中死在鬼域的五弟子，不只他没死，他的大师兄也没死。
九百八十年前他在鬼域被偷袭受伤濒死，他的大师兄为了救他，把自己的护身灵宝给了他。为了不让他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他的大师兄又毫不犹豫献出了自己的生机送他到妖域白龙山重塑肉身。
他的神魂连同他腐坏的肉身被冰封在灵气充裕的妖□□里动弹不得，但五感俱在。前些年是他的大师兄守着的，不过他的大师兄并不进洞也不同他说话，而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的小木屋里疗伤修炼，让他一度以为那里只有他孤身一人。
这些还是一只唠叨的红毛凤凰告诉他的。
后面他的大师兄有事离开妖域，托了好友凤昭看护他。凤昭是妖域的妖主，本体是一只红毛凤凰，话多的很，哪怕他答不了话，这鸟也能自顾自说个不停。从他口中，他知道了许多关于他大师兄的事情。
他的大师兄救了他后，成了鬼修，而后又流落鬼域荒原六年，在里面得了一把死气沉沉的黑剑，顺便孕育了一个儿子，逃出荒原后儿子还失踪了。他的大师兄这些年一直在找儿子，离开妖域也是为了找儿子。
因为成了鬼修，他大师兄无法再修习人族的术法，甚至连自己的本命剑都拔不出鞘，那样的大师兄再回不了归海峰。
对于凤昭的这些话，他多半是相信的。小部分存疑，因为他觉得，他光风霁月一心修炼的大师兄就算成了鬼修，也不至于□□到几年内搞出个孩子来，这些还得当面去问问他的大师兄。
在北境那个小村庄里，他之所以知道那对夫妇殒命于他大师兄之手，是因为他自妖□□出来后路过了大师兄住过的地方，那里的状况和北境小村庄里亡命夫妇的院子一模一样。
红毛凤凰说过，他大师兄新得来的黑剑不好驾驭，经常不听话乱放死气，祸害低等生灵。哪怕是驭服后，黑剑在他大师兄情绪失控时也还是往外溢死气。
至于顺天域的事，红毛凤凰说的东西很少，或许是担心影响他重塑肉身。他会知道妃初陨落的事也是因为他大师兄感慨过，仙音宗那个与他大师兄齐名实力强劲的女弟子妃初早早陨落，剑修好战，他大师兄惋惜还未与她交过手。
在浮游宗的古深对他们说起归海峰的事时，他猜到了大概，转投扬剑峰门下的应该是他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师兄，三师姐继任了峰主，那么离宗的就是脾气有些急的四师姐。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那个常常替他整理东西唠唠叨叨的四师姐不只是离宗了，她死了，一百二十年前寿数耗尽死在了鬼域。
偌大的归海峰转眼间就只剩一个寿数将尽的三师姐。
也就是这样，他这才感受到，确确实实已经过去九百八十年，再不快点赶回归海峰，他的师姐和家都要没了。
这一路上并不是他不修练，而是他不能修炼，他这副新的身躯除了没有修为和以前的身躯一模一样，灵根亦是三灵根。外界灵气稀薄混杂，他虽是极品灵根，也难从中获取足够修炼的灵气，从外界汲取一口驳杂灵气，克化成自身灵气就得半个月，修炼会十分缓慢，而他没有这个时间。
所以他需要回到归海峰，身为主峰之一，归海峰作为主峰有一条小灵脉。他当年能二十年修到化神，该渡的劫都渡过了，如今就能二十天修回化神。
没有修为的情况下以他原本的身份出现在玄剑宗，三师姐在闭关，时间过了近千年，宗内还记得他的人估计已经寥寥无几，说不定他会立马被人冠上冒充长老的罪名处死，到时候真的也成假的。
虽然戚岸有自己的剑意，但是毕竟没有修为，不能公布自己的身份，就得走玄剑宗的流程。
他带着苏灵澈成了外门弟子，归海峰峰主宁霜闭关修炼，外门弟子无故不得进入归海峰。为了进入归海峰，戚岸不得不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研究怎么偷偷打开归海峰结界不被发现。
原本他是能轻易进入归海峰的，但是因为归海峰处于特殊时期，他的三师姐又闭关看，所以设下结界的人把结界设置得非常坚固，戚岸又没有修为，所以花了一个月也没破开。
在戚岸已经打算花灵石去找个阵修来帮忙的时候，归海峰到宗门任务堂挂了一个任务，寻一扫洒弟子每月十贡献点。
换做其他峰，放这么一个任务，外门弟子们必定是趋之
若鹜，在扫洒时可观摩内门弟子们练剑，只要领悟了一点点，对自身修炼就是天大的好处。
现在的归海峰峰主闭关，整个峰头上下五个人都没有，自然没啥好观摩的。同样是十贡献点，他们去其他峰不好吗？戚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顺利的接了归海峰的任务。
中间还遇上了小插曲。
因为这一个月戚岸除了接一些小任务维持日常外，就是整天呆在一间买了的简陋小屋里研究破结界的方法，而苏灵澈则是拎着宗门发的小铁剑勤勤恳恳练剑。
剑修绝大多数都是勤奋的，他们附近的外门弟子见戚岸如‘懒惰’，心下是不耻的。这也导致戚岸要带着苏灵澈去归海峰扫地时，有几个看不下去的外门弟子上前阻拦，说戚岸自己不思进取就算了，不要带坏小弟子，让他把苏灵澈留下。
戚岸心里好笑，理都没理他们就走了，苏灵澈态度也很明显，闷头就跟着戚岸离开了。见苏灵澈是自愿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悻悻走了。
“带他去凌云亭喝杯茶，我——”偏殿内的宁玉回过神，略微提了下声音，估算了下时间，对殿外的弟子吩咐道，“我半个时辰后去与他商议。”
峰里主执事连说个话的时间都没有，显然是遇上什么事了，得了信的弟子丝毫不含糊，他带着戚岸和苏灵澈就往凌云亭去，心不在焉的小弟子并没注意到。
原本应该对归海峰十分陌生的扫洒弟子略微走在他的前面，轻车熟路走过好几个复杂的路口后就到了凌云亭——一座位于归海峰临湖那面半山腰处的亭子。
戚岸在玄剑宗外门呆了一个月，自是知道宁玉的——一个被他三师姐救回来的刀修，亦是设下坚固结界的那个人，现在是归海峰的主执事，替他三师姐打理峰内杂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平常基本上不出归海峰。
因为带路的弟子守在边上，戚岸和苏灵澈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站在亭子里看起风景来。
看着无边际的湖，苏灵澈突然好奇道：“叔叔，仙音宗是不是就在湖的对面？”
戚岸怔了下，也看向镜湖远处，笑道：“对。”
苏灵澈闻言高兴起来，认真看着湖面。他的娘亲此时正在湖对面呢！
偏殿里，宁霜已经缓过神来，她顶着一头华发，红着眼眶问宁玉：“无暇，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宁玉扶不起宁霜，只好半跪下来，注视那多出来的两盏灯火良久回过头看着宁霜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她：“不，尊上你没看错。”
然而这句话却没有安抚到宁霜，心情渐渐回归平静的她小声问道：“那他们何时回来啊？我快撑不下去了……”
宁霜的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不知是在问宁玉，还是在问她自己。她其实几年前就已到了寿数大限，是宁玉满顺天域寻续命的丹药法宝让她苟延残喘到现在的，说不定哪日她就悄悄去了。
宁玉向来稳重，这次也被复燃的命灯惊得思绪混乱，听着宁霜绝望的话，他脑海里闪过什么，一瞬间也激动起来。
他蓦然站起，看着不远处他掉在地上的名册，语气兴奋不已：“尊上，或许他们已经回来了……”
宁霜的心跳随着这句话漏了一拍，她瞪大双眼看着宁玉，求知若渴。
“尊上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宁玉就跑回了正殿，在一堆外门弟子名册里翻找，不多时就拿着一本名册折返回来，翻到某一页指着一个被他划掉的名字给宁霜看，“尊上，你说这个刚入门一个月的外门弟子，会不会就是……五长老？”
那行字黑白分明，简单明了：戚岸，十七，无修为，北境人士，宗历两万三千七百二十四年七月初十入宗，为外门弟子……后面则记载着戚岸的贡献点，少的可怜。
顺天域很大，他们剑宗就有几万弟子，重名并不奇怪，就连他们尊上的名字他都见过重复的，宁玉看到这个名字虽惊讶了一小下，但是从贡献点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弟子在宗门这一个月很是懒散，所以他直接划掉了。
如今再看，就有些太凑巧了。
宁霜心中燃起希望，理智也回来了，她接过名册攥在手里，眸光忽明忽暗。她的五师弟今年一千零一十七岁，这个外门弟子十七岁，只说是北境人士，也没写家中情况。
她并不傻，她的大师兄和五师弟当年去鬼域前就已经都是化神期了，二人不知遭遇了什么祸事命灯都灭了，过了近千年才活过来，所以命灯又得以复燃。
大师兄问渔都成了鬼修，相比之下五师弟戚岸丧失修为也不是什么怪事，而且五师弟戚岸是极品三灵根，在外修炼十分艰难，无修为更是正常不过。
玄剑宗历来容不下鬼修，大师兄自是无法露面。归海峰现在岌岌可危，剑宗如今能记得五师弟的人除了她，就只有背叛归海峰的二师兄，再加上有那群野心勃勃的人在，丧失修为的五师弟当然也无法顺利回到归海峰，只能混进外门弟子中再想办法。
宁
霜揣测着戚岸可能会做的事，想到剑宗那些觊觎归海峰的人，眉眼间冰冷起来。
“无暇，归海峰这两个月有什么生面孔出入吗？”她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站了起来，目光幽幽地看着那盏属于戚岸的命灯。
宁玉仔细想了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心头，他看向正殿门口，答道：“没有，不过今日晨间我去任务堂发布了个扫洒任务，方才有人来应，我还奇怪一个咱们峰的任务会那么快被人接去……”
宁玉顿了一会儿，顶着宁霜期待的目光喃喃说完未尽之言，“方才我让子炎带他们去凌云亭候着了。”
宁霜迫切地想要确认心中的答案，明明不算远的距离，宁霜却直接掐诀打开虚空，直接空间传送到了归海峰的凌云亭。
“见过尊上。”
领路的子炎第一个发现她的到来，连忙起身行礼，靠近亭子里面的苏灵澈见状连忙跟着站起了身，跟着一起行礼。
戚岸却在看到宁霜的一瞬间，僵在原地，他不敢相信不远处那个老气横秋满头白发的老人是他的三师姐宁霜。
在他的记忆里，他的三师姐是个性子随和古灵精怪的少女，喜欢用各种鲜艳的颜色装扮玄剑宗黑黝黝的弟子服。
他的三师姐天赋很好，当年很快就领悟了杀伐剑意，据说比大师兄还快。
只是他的三师姐是出了名的懒散，总是说归海峰有大师兄和小师弟就行了，她到时候要当个闲散长老过过神仙日子，等想飞升了再努力。
就算他和大师兄不在，他的三师姐也不该沦落到如此凄惨的模样，他那自傲的二师兄当年不是对三师姐百般殷勤吗？
一股子无名的愤怒席卷了他的内心，他阴翳地望向扬剑峰的方向，剑意感受到他的躁动，由虚化实，几道剑气凭空生出，斩断了那个方向的几根树枝。
子炎见状还以为宁霜动怒，有些瑟瑟发抖。
“子炎，你先下去吧。”宁霜看着亭子里熟悉的面孔，忍住激动的心情，吩咐道。
宁无暇年纪小，才二百零五岁，修为堪堪元婴初期。他没有炼虚期的身法，御刀而来。
到来后，他见此场景便知，亭子里那个生着娃娃脸的外门弟子，是归海峰千年前确认已殒身鬼域的亲传五弟子戚岸无疑。
莫名地，实实在在见到千年前身死的人出现在面前，他不觉得震惊或是好奇，反而有种放下心来的踏实感。
有这人在，他便不必再担心无能的自己无法为大限已至的尊上寻到续命丹药了。
哪怕戚岸是个无法修道的普通人，也无所谓，只要这个人在，他的尊上便不会再感到孤立无援了。
君生我未生，在尊上眼里，他就像是一个孩子，哪怕自己为他的尊上做再多，也代替不了尊上的同门师兄弟给尊上带来的的安全感。
宁无暇没有上前打扰他们，抱刀倚靠在凌云亭外的一颗枫树上含笑观望。
顺天域东境，仙音宗。
松嫣他们闹归闹，倒也不至于让苏晚和俞眠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有，毕竟到了傍晚他们就得去内门了。
“小师弟，师姐来接你了。”声到人未到，一道略显熟悉的豪爽女音在院子外面响起。
这不，天才刚擦黑就有人来接他们了。先到的是星纪峰的人，来人是星纪峰二弟子宫涵和三弟子季梧生。
他们没去隔壁院子，因为他们老远就听见俞眠在隔壁院子里说话了。
两个身穿内门弟子服的人走了进来，一个是没什么变化的宫涵，一个是生的俊雅白得发光的季梧生。宫涵浑身上下都带着有了新师弟的喜悦，季梧生则含蓄很多，谦和有礼地走在宫涵旁边。
“宫师姐，季师兄。”俞眠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并不是内向的人，但是看着宫涵莫名兴奋的样子他有些发憷，抬脚往季梧生那边挪了挪。
出于礼貌，松嫣等人也从屋子里出来打招呼，最先出来的苏晚，刚好就看到了俞眠的下动作，有些忍俊不禁。
苏晚现在还是不知道俞眠为何要跟着她，俞眠自己也一知半解。
但是这个有些傻气的小公子确实是修道的好苗子，他能一次登上月亮崖，一次通过内门考核足以证明。虽然他本来是无心修道的，现在对于修道也是得过且过，但从他悟道炼气成功那一刻起，他实际上已经有了自己的道，只是暂时还不明晰罢了。
对于院子里这几人，宫涵和季梧生也就认识个苏晚，这可是十二峰都想抢的新弟子啊。当初季梧生同是天生乐体，却因为他是半妖，身份敏感，仅有三座峰的长老愿意收他做亲传弟子。
由于双方之间并不熟络，浅浅问候了几句后，宫涵他们带着俞眠告辞了。
宫涵明明已经走了出去，想起什么又回头和苏晚多说了一句。“苏师妹，日后有空常来星纪峰走动哈，不只是来看我四师弟，夭阳前几日还问起你呢！”
苏晚怔了一下，很
快便点头答应了，原本她就是打算过了内门考核这段时间后去看看那个小丫头的。
“我还以为就普通弟子来接呢，没想到居然是他的师姐和师兄亲自来接！”俞眠他们离开后，松嫣感慨着。
感慨完就把目光投向苏晚，挤眉弄眼，促狭道：“析木峰悬白长老就剩一个弟子，还早就和他闹翻了，我可怜的苏家姐姐谁来接啊！”
苏晚才不惯着她，轻飘飘答了句：“那也比我们松三小姐没人接好。”
松嫣一噎，气得别过头看院墙，企图眼不见心不烦，然而却丝毫没有要暴走的意思。陆嚣看着松嫣吃瘪，默默往角落里靠了靠，以图减少存在感悄悄偷笑。
“苏师妹，我就不陪你等了，我要先回去修炼了，这回我过了八扇秘境门，努努力下个月说不得就能通过内门考核。”曲梦梦站起身大方告辞。
曲梦梦自是不缺这点修炼时间，她是因为松嫣的话。虽然松嫣是开玩笑的，但是曲梦梦是个喜欢以己度人的性子，她觉得要是她是苏晚，那么她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狼狈一面的。
“那我也先回院子了，三小姐，有事喊我一声。”陆嚣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想着等下苏晚离开了，院子里就剩他和松嫣孤男寡女不合适，也跟着曲梦梦往院门走去。
“哎，怎么都走了，不送送苏大晚吗？”松嫣顾不上生气，急急唤道。
“不了，有你就够了。”这是陆嚣。
“松师妹，日后还能见，莫要担心。”这是曲梦梦。
松嫣见二人走远，撇撇嘴，想和苏晚吐槽什么，想起苏晚刚刚还怼了她，又把话憋了回去，气呼呼地走回苏晚的房间找了个凳子坐下。
苏晚的东西已经被她都收到了宗门白日里赠给她的储物戒里，东西收好后她几个清洁咒加除尘咒下来，加上也就住了一个来月，这个外门小院的房间已经看不出她生活过的痕迹。
“松小嫣，我搬走后就没人碍你眼了，高不高兴？”苏晚站在房间门口，倚在门框上揶揄松嫣。
松嫣见苏晚逗她玩，她看着苏晚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高兴，我明日便去任务堂用贡献点换串爆竹来庆祝！”
“噗嗤！”苏晚笑出了声，“出息！”
“松三小姐这般说，师妹，我们赶紧走吧，别让咱师尊等急了。”苏晚话音刚落，一道男声便从院门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那男声和煦的语气苏晚和松嫣都很熟悉，松嫣尤其熟悉些。
松嫣当即蹬蹬蹬又跑出了房间门，果然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她看着来人浅红色的弟子服上那象征内门弟子的朱红腰封，一双剪水眸都快瞪出来了：“你你你你，你不是月亮崖下竹楼的登记执事吗？”
她松嫣半年来登崖失败了多少次，就见过这人多少次！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观夜吟昨天夜里受的伤其实还没好，为了接师妹强撑着过来的，他费力咽下喉头的血气，尽力维持着端正君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