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哥哥
晚上回家,陆信珍做了一桌海鲜庆祝。
“白粥配蚝烙,正!”张贤余端起碗吸溜掉小半碗白粥。
潮汕白粥要用珍珠米熬煮,煮出来的粥浓稠且颗颗分明还米香味十足。喝粥不仅讲究吃米粥的香,清淡的白粥再配上各种热炒才是灵魂。夜里出街吃潮汕打冷,在大排档要上一大碗白粥配三五个炒菜,吃下去暖胃又舒心。
“试试盐焗花螺,我第一次做。”陆信珍用签子挑出一个蘸上酱油递给张贤余,又默不作声拿起一个递给张施英。
腌好的花螺放入炒好的粗盐中焗十五分钟,花螺鲜香又不失原有的风味。
“谢谢。”张施英礼貌回应,脚很不老实地在桌下轻轻踢了陆信珍。
“衰仔,吃螃蟹。”他掰下蟹钳扔进张贤余碗中,又把另一只掰下用夹子夹碎蟹壳放进陆信珍碗里。
张贤余举杯说道:“别吃了,先恭喜信珍!”
三人举杯,”信珍,祝贺你!以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也祝你们以后事业蒸蒸日上!”陆信珍高举杯子。
张施英:“我的话还是安安稳稳最好了。”医院可不要变成生意兴隆的地方。
“那就身体健康,财源滚滚!”
三人碰杯欢呼。
张贤余放下杯子闲聊道:“信珍,郑主任来找我的时候说他认识你是怎么回事?”
郑建林是通过张贤余要到陆信珍工作的具体地址。
“他是我大专时的学长。”陆信珍解释。
她大专的时候曾经去学校文艺晚会打杂赚学分,那时郑建林带着他们干活。
“听说上次的英歌舞巡演最初就是他起草的策划案,后来被区里看中搬到古街举行。”张贤余一边嘬蟹腿一边说道,“要不然英歌舞就会在c大门口那条街上巡演。”
“他现在这么厉害。”陆信珍搭话。
“是啊,以后准备提拔的。不知道是去区里还是过两年做社区书记。”
“信珍,给你盛点粥。”张施英拿起她见底的碗起身去厨房。
张贤余在外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大声说:“他还没结婚呢,信珍你可以跟他留个微信以后交朋友。”
“咳咳咳……”
张施英三两步把粥端出去递给陆信珍:“哎,喝点粥顺顺喉咙。”
“咳,我还是先赚钱。”
“哎,合不合适再另说,交朋友而已怕什么?”
“你什么时候喜欢给人做媒了?”张施英把剩下的花螺盛到张贤余碗里,“吃你的螺吧!”
“你也是,遇到合适的就交往看看嘛!”张贤余劝道。
“没有,先赚钱再说。”
“你们俩真是……”
陆信珍把讲课需要的食材清单写好,又写了一份讲课稿拿给郑建林看。下午的时候对方打来电话表示可以到社区学校来模拟练习讲课。
她第一次上讲台没经验,看了眼时间来得及便答应收档之后去学校模拟讲课。
张施英晚上来找陆信珍回家,只有晓路在食堂档口擦桌子。
“张老师,信珍姐已经走了。”
“她去哪了?”
“她去社区学校试讲,没跟你说吗?”
“她走了多久?”张施英低头掏出手机,快速发出一条信息,抬头微笑:“你一个人收摊,要帮忙吗?”
“不用。”晓路摆摆手,“已经收拾完了,张老师您回去休息吧。”
从食堂出来,张施英走到路口看见陆信珍发来报平安的消息。他脚步停住,想了想还是转身开车回家。
晚上十一点
“信珍,要不要去接你?”张施英坐在书房给陆信珍发语音。
那边隔了十分钟还没有回应。张施英在书房来回踱步,窗外影影绰绰,杜鹃鸟叫声诡谲离奇。他拉上窗帘,顿了顿转身拿起手机下楼。
“衰仔,我出去买饮料……”
手将将碰上门把手,门从外面被打开。
张施英与门外的人打个照面。
“你要出去吗?”
“现在才回来,我准备去接你。”
陆信珍进屋脱鞋,“讲课晚了一点。郑主任帮我修改讲课稿。”
“担心你啊。”张施英放下钥匙卡。
“不会,社区晚上很安全,有巡警巡逻,社区学校里也有很多学生上晚课。”
陆信珍换上拖鞋瞄一眼楼上,抓住张施英胳膊亲上他脸颊问道:“要不要去天台?”
……
“张师傅,麻烦右边用点力。”
张施英逐渐加大右手力道,“客人,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陆信珍笑倒在他怀里。
“哎,按不到了。”他重新把人扶正
继续捏肩,“讲课辛不辛苦?”
“要想学生能不能听懂,要背稿子,还要看时间。”陆信珍转过身问张施英,“你上课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张施英搂住她的肩,头轻轻靠在肩膀上,“但是没有你做卤鹅复杂。”
“我又要做卤鹅又要讲课。”陆信珍打趣,“今晚讲课的时候手忙脚乱,差点在郑主任面前闹笑话。”
张施英没接话,坐起身继续给她按揉肩膀。
“施英,你是不是不高兴?”
从小的家庭环境让她擅长看人眼色,“因为我跟郑主任出去?”
“不是。”张施英不会为这种原因不悦。他只是直觉般对郑建林感到不自在,特别是在张贤余那臭小子有意撮合信珍和郑建林之后。
“我不应该干涉你的交友,只是你这么晚回来我会担心。”
“不用担心,下次我早点回来。”
“你忙到几时算几时,但要让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要,你忙了一天也很累的……”陆信珍靠着身边的肩膀。
“你不要嫌我管得多,我想你高高兴兴出去平平安安回家。你今天出去也没讲几点回来,我在家里……”张施英说到一半住口,缓缓转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人。
“算了,不唠叨你了。”他唠叨也没人听。夜阑人静,远处万家灯火熄灭,只有偶尔的蝉鸣回荡在树丛间。
“也不知道贤余那臭小子睡了没有。”张施英把人抱起来走回家,“如果被那衰仔发现就死定了。”
第二天早上,锅里的水冒着小泡将要煮沸,旁边放着切好的食材。
本是该盯着放食材的时候,煮饭的人却被压在墙上深吻。
张施英和陆信珍能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只有早上起床之后和晚上睡觉前。像他们这样搞地下恋情的能单独相处的时候恨不得黏在一起,加上张施英这几天被刺激到,更要着陆信珍起腻亲热。
“施英……”
张施英将胸前推拒的手握住放到肩头,双手捧住陆信珍的脸与她唇舌纠缠。
“唔,还要做饭。”
陆信珍轻轻拍他后背安慰,感觉到耳边细密温热的吻。
“不做饭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少。”
她蹭蹭张施英鼻尖,推开他哄道:“那我今天早点回来好不好?”
张施英摇头,“我去食堂等你,晚上一起走回来。”
“嗯。”
早餐做好端上桌。张贤余还在楼上刷牙,陆信珍趁着这时拉住张施英的手与他说悄悄话:“我这周末上课前还要再去学校试讲一次。”
“还是晚上去吗?”
“这回早一点,过了晚上饭点我就去。”
“那我去接你。”
陆信珍察觉到张施英这两天行为反常,总是透露出一股不安,问他他又支支吾吾不肯说。虽然陆信珍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不安,但张施英既然提出请求她还是会尽可能满足。
“好。”陆信珍答应。
她在正式讲课前一天又和郑建林来到烹饪教室。这次讲课效果比上次好不少,讲稿背过几回她已经熟记于心,手头上的卤鹅步骤也没落下有条不紊进行。
“信珍,你真厉害。”郑建林称赞她。
“明天照这样讲就可以吧?”陆信珍讲完开始收拾锅具。
熬好的卤汤她盛出一些放在盒中,“郑主任,卤汤给你带些回去?”
“好啊。”郑建林走到她身边,“你将来的小孩肯定很幸福,天天吃妈妈做的美食。”
“剩的高汤要不要也带一些回去?”陆信珍没接话,走去高汤锅旁边用勺子舀出还温热的汤,“平时拿来做菜也可以的。”
郑建林站在料理台边手撑着台面,他身形清瘦挺拔,随意靠着也有几分潇洒。
“我在家不做饭,平时都在食堂解决。”
“那……那这些?”
郑建林走过去按住盒子,“我们从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一晃也有三五年了吧?”
“是啊,很多年了。”其实从那次晚会之后他们就形如陌路,当时陆信珍在学校沉默寡言,打杂帮忙也都窝在角落里闷头干活。两人的过去实在没什么共同回忆。
“我记得你那时很害羞,也不和大家说话还动不动就脸红,现在变了好多。”
“人都是会成长的。”台面整洁如初,陆信珍摘下围裙。
“你变得更漂亮了。”郑建林走到她身边,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我送你回去吧?”
教室门忽然被打开,陆信珍忘记自己当时进来有没有关好门,但是不管有没有关好,门现在都打开了。所以无所谓有没有关好,反正门外站着的人都听见了。
“信珍,好了吗?”
陆信珍不知所
措。
“您是……”郑建林好奇朝着门口询问。
气氛尴尬僵硬,张施英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有那么一瞬瞪了一眼郑建林而后低头整理情绪。头再抬起时脸上已是礼貌而克制的微笑:“我是她哥哥,来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