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
出去的两人点完餐回座,刚巧打断谈话。张贤余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大咧咧坐下问:“说我什么呢?”
张施英:“说你威武神勇,连鳄鱼都够胆叫老板劏了端上桌。”
“死仔,成日系度笑我。”张贤余说完转头对党馨月告状,“这臭小子整天笑我。”
党馨月摸狗一样敷衍摸摸张贤余下巴,扭头问陆信珍:“信珍,你们点了什么好吃的菜?”
“有海鲜,还有一些热菜。”
正说着,服务员端菜上桌。热腾腾的菜肴还冒着烟气,党馨月被咸菜猪肚的香味吸引注意力。
“我就不客气了。”她拿起铁勺在沙煲里盛菜。
咸菜猪肚用的是潮汕本地的包心芥菜苗腌制的咸菜制作。
店家首先用砂锅把姜蒜爆香,后加入处理好的猪肚和胡椒炒制,随后把焯水的白果以及米酒、水加入进行炖煮,待汤底煮成乳白色后加入咸菜以及调料适当调味即可。
“好鲜啊!”白果的特殊香味融进汤,消除了猪肚的腥臭。咸菜爽脆的口感加上猪肚的柔韧鲜嫩简直绝配。
吃一口猪肚再喝一口汤,要是冬天来上这一碗别提有多舒心。
“试试潮汕生腌!”张贤余喝干净碗里的汤,夹起半个生腌螃蟹。
早先各大美食账号轰炸式推荐的时候他就想试试,这次来潮汕终于如愿以偿。
生腌料汁浸透蟹肉,肉嗦进口中咸香还带有海鲜本身的鲜甜,生蟹肉本身也爽脆弹牙,一口咬下去幸福感满满。
除了张施英,每人都夹了半只螃蟹吃得津津有味。
“我试试鱼饭。”张施英夹起一整条巴浪鱼。
“这鱼里面包着饭吗?”党馨月好奇,也夹起一条划开鱼肚,发现就是一整条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张贤余:“傻猪猪,不懂了吧,鱼饭没有饭,是指把鱼当饭吃。”
“鱼饭就是用海水把新鲜海鱼蒸熟。”陆信珍把普宁豆酱朝馨月那边推了推,“鱼肉蘸豆酱好吃的。”
鱼饭最早是沿海渔民发明的美食。因为在渔船上烹饪条件有限所以只能靠海吃海,将打捞上来的海鱼仅用海盐搓洗腌制,内脏不经任何处理直接用海水煮熟。
“鱼饭以汕头达濠一带最为出名,现以被列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张贤余一边吃一边拿起手机科普,“鱼有鱼味,好鲜。”
蒸熟的巴浪鱼肉质紧实弹牙,让他给出了广东人的最高评价。
党馨月忍不住翻白眼:“鱼还能吃出鸡味吗?”
张施英低头吃鱼,听见噗地笑出来。
张贤余不敢怼回去,只能朝张施英撒气:“你个广东叛徒,怎么不吃生腌,平时血淋淋的牛肉都够胆生啃。”
“不想吃行不行啊?”
张贤余低头瞥见自己碗边吃剩的蟹壳恍然大悟:“哈哈,衰仔还在怕三目蟹!”
“怎么回事?”桌上的人来了兴致。
张贤余大笑:“他小时候去海鲜市场手贱玩螃蟹,让三目蟹夹了手指。”
陆信珍忍俊不禁:“你到底还有多少糗事?”每次吃饭都可以听到关于他源源不断的爆料。
张贤余见他们眉来眼去,耐人寻味道:“他糗事多着呢,说到七老八十也说不完,你想不想听啊?”
陆信珍呆呆想了两秒,突然低头专心挑鱼刺。
老板娘又端上剩下的菜上桌,“菜上齐了。”
“番薯粥!我以前最爱吃了。”党馨月给每人都盛了一碗,“小时候院长妈妈每天都煮番薯粥给我们当早餐,哎哎还有这个豆瓣酱炒麻叶!”
她夹起一筷子放进粥碗中,吃着熟悉的味道。
陆信珍靠在张施英耳边小声解释关于党馨月的情况。
张贤余怕党馨月尴尬,赶紧岔开话题问陆信珍:“信珍这是你推荐的炸墨斗鱼对吧?”他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好吃。”
这道香炸墨斗鱼也是潮汕一带经典菜肴。炸物的香脆味飘满整个空间,隔壁桌的小孩闻到味道也哭着喊着要吃。
“老板,加菜!”大人拗不过也跟着他们点了这道菜。
张贤余转身举起手机拍下档口里正在做这道菜的过程。
墨斗鱼处理好后简单切成大块,再竖着划刀。切好的墨斗鱼简单腌制然后下入生粉沾匀放入锅中炸制。
炸好后墨斗鱼逆着刚才竖刀纹路切片,将鱼切成散开的花状就能摆盘上桌。
这道菜几乎每个潮汕餐厅都会做,是逢年过节的必点菜。
“也不是很难嘛!”张贤余收起手机。
“真要是有什么祖传秘方还能让你怼着脸拍吗?”党馨月说着,夹起一块放进张贤余碗中,“快吃!”
香炸墨斗鱼也特别合张施英的胃口,没两下盘子里的菜就被吃光。陆信珍悄悄看一眼身旁,咕哝:“小孩子
胃口。”然后用眼睛瞟向旁边的春菜煲。
张施英立马会意,乖乖伸筷子夹了一坨春菜放进自己碗里吃掉。
晚饭潮汕打冷大家吃得十分尽兴。空着肚子来,撑着肚子走。
回到酒店后四人洗漱一番打算早点休息,明天早上继续去找好吃的铺子吃早饭。
陆信珍洗完澡,抱着换下的衣服坐在床上准备叠好放回箱子。
床头灯已经熄灭,只有玄关亮着一盏小射灯。党馨月早就缩在被子里呼呼睡去。
嗡嗡。
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她瞧一眼,起身蹑手蹑脚拿起门卡走出房外。
“洗完澡了?”张施英早早等在房门口,“馨月睡了没有?”
陆信珍点点头,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他走远一些。
两人在走廊上拥抱依偎。
“手还痛吗?”
“已经没事了。”
“有要搬要拿的就叫我和贤余,别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扛。”张施英一边说一边把陆信珍松开的下摆衣扣系好,“冷不冷?”
陆信珍粲然一笑,又扑进他怀中。
“喔对了,馨月她……”
张施英:“贤余后来也跟我说了。”
“她很厉害对吧?”陆信珍说。
“你也很厉害。”
张施英低下头作势亲吻。深夜办理入住的客人拖行李从两人身边路过,陆信珍迅速退开怀抱站直,做贼心虚四处张望。
等人走后,张施英可怜兮兮凑上去把头搭在她肩上,“我们是正常交往,不用这样避嫌吧?”
说到这二人不约而同苦恼起一件事:该怎么告诉大家他们交往了?
“贤余还傻乎乎地撮合我们,我都不好意思了。”陆信珍愧疚地说。
“我来找机会跟他说。”张施英想了想,“其实我们表现得很明显了吧?”换做以前他和信珍当着张贤余的面连说话都隔三丈远。
“暗示和直说又不一样。要不顺水推舟当成是他撮合的好了?”陆信珍提议。
“当然不要!”张施英否决,“到时摆酒要给他媒人红包的。”他捏捏陆信珍鼻子,“我们是两情相悦,干吗把功劳扣那臭小子头上?”
“肉麻死了,卖小李!”陆信珍瞥他一眼往回走。(卖小李:不知羞)
张施英跟在她后面。回到房门前,陆信珍后知后觉:“谁要跟你摆酒?”
“你不跟我结婚吗?”
两人靠着门边呢喃细语。
陆信珍故意逗他:“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张施英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头凑过去眷恋嗅着陆信珍身上淡淡香味,“我干过的蠢事很多,前二十八年做的事说完可能要用个四五天。至于以后嘛——”
他鼻尖轻轻磨蹭陆信珍脸颊,“以后也会为你继续做蠢事,那样就说到七老八十也说不完。你愿不愿意听?”
张施英说完伸手把人带进怀抱,扶住陆信珍的后脑给了她个晚安吻。
夜静更深,陆信珍悄悄刷开房门回屋。
玄关处小灯还亮着,灯下伫立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
咔哒,门锁落下。
陆信珍转身,因打情骂俏而绯红的脸颊此刻又红了三分,期期艾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党馨月顶着鸡窝头一脸呆滞望向门口。
“你——”
“听到了。”
“那个——”
“从头到尾。”
她只是睡醒起来上个厕所,没想到还能顺便吃个瓜,“什么时候的事?”
陆信珍:“几个月前。”
“瞒这么久?”党馨月说完立刻皱眉,“张贤余那个憨憨,这都没发现。”
陆信珍走上前,双手合十拜托:“我们其实打算这两天说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党馨月全无睡意,索性拉住她把来龙去脉问了个清楚。两人聊到最后睡在一张床上,直到第二天清早张贤余来敲房门叫早。
“猪猪,懒猪猪起来啦!信珍?”
陆信珍迷迷糊糊睁眼,爬下床开门。
“哇,昨晚几点睡的?”张贤余让她乌青的黑眼圈吓一跳。
陆信珍揉揉眼睛,“干吗?”
“收拾一下,我们去吃早餐!”
广东早点五花八门,其中一种非常出名的早点就是肠粉。
肠粉种类也千式百样。酒楼卖的肠粉以布拉肠和猪肠粉为主,街边的早餐店则以抽屉式肠粉为主。而不同地区在做法上也有细微区别。
潮汕一带的肠粉相较于其他地区以粉皮薄透,馅料丰厚等特点形成鲜明特色。
“吃惯了布拉肠,也来试试潮汕的肠粉。”张贤余开车带着他们在街上四处找早
餐铺,最后在一处居民楼下找到一间排队的小店。
陆信珍上前跟老板娘说了几句,然后从店里拿出过塑的菜单让几人点菜。
“老板说先点菜,等一下会空出位置。”
党馨月直勾勾望着呼呼冒热气的大铁抽屉,潮汕肠粉她早就想试一试。
党馨月拉住身旁问:“信珍,你有没有好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