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回家种地
有了这么一出，师公也不等客了，把烟杆子随便一插，扭动钥匙就直接开往沂水村。
两位老人一路上将王国智从里到外里外骂了个遍。
王卿则是从他们话里话外听出了些让人意外的消息。
大伯王建民好像不是太爷爷的亲生儿子。
师公老说什么良心被狗吃了，当初就不该答应收养之类的话。
而这个真相在见到沂水村村长周长禄时得到了证实。
车子直接骑进村委会，车还停稳周爷爷的大嗓门就招来了不少人围观。
老爷子添油加醋地将王卿描述成了备受欺凌的小可怜。
村委会里半数大爷大妈都黑了脸。
“没想到建民竟然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周长禄拍得办公桌啪啪作响。
“用村里的田地换城里一套房，他这不是欺负幺妹年纪小不懂事吗！”师公举起烟杆子，指向周长禄：“你去把房子要回来。”
“爸。”周长禄无奈，瞄着老爷子脸色，小心地劝道：“咱们得从长计议，哪是几句话就能要回来的。”
“不要回来我死了下去怎么跟师父交代！”师公沉下脸，鼻孔涨开，能看出在发怒的边缘。
周长禄往后缩了缩，立马承诺：“我去要，下午就去。”
“反正王建民本来就不是师父血脉，王家的地他本来就不该分，房子和地咱们都得要回去。”叔公又说。
村里长辈们不提，小辈们对此一无所知。
师公这么一说，村委会几个年轻干部都很吃惊。
王建民本名刘建民，当年刘家父母死在了逃难路上，临死前将孩子托付给了太爷爷照顾。
刘建民为报恩非要认爷爷为干爹，姓是他自己改成的王。
之后王建民进县城当工人，户口跟着迁往龙南市区，农村土地分配时并没有其份额。
后来王国智得到的那些土地，都是王卿爷爷去世时分的。
“咱这些当叔的当然得帮自己人。”周长禄连忙保证，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
王卿感动不已。
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咳咳——”等众人看过来，这才开口：“是我主动提出的交换……”
她当然不能提本来就是为了沂水岛的土地，只说不想跟大堂哥闹僵关系。
最后才说想在老家创业，也算完成了太爷爷留下守护沂水岛的家训。
一搬出太爷爷，长辈们神色终于软了下来。
“师父的地确实得要回来，王国智那玩意儿不配做沂水岛人。”师公总结。
其他人点头。
当年是太爷爷领着上百号人躲避战乱来到沂水河附近安家。
凡是提起太爷爷的沂水村人，无不带着些尊敬之情。
“幺妹放放心心在家创业，土地过户的事儿叔帮你办。”周长禄拍着胸口保证。
王卿正求之不得，当然忙不跌点头说好。
随后似是为了宽慰王卿，周长禄又向她透露了些上头关于土地政策的变化。
夏华国大部分土地都归国有，只有少数三代人前就已办理过土地证的才属私有。
当年也多亏太爷爷的高瞻远瞩，局势稳定后就领着村民们办理了土地所有证。
沂水村跟沂水岛的土地都属村民们私有。
而新政策规定，三年过渡期后，私人土地也不可随意买卖开发。
想要交易，得办理各种许可证，还得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
周长禄断言，明后年私有土地的交易价格将创新高，说不定比城里的房子要贵得多。
所以，他从心里挺支持王国智将土地换债。
“如果要种地，最好这两年快点规划出来，否则以后想要大面积开发就难了。”周长禄说。
只能说好事都让王卿撞上了。
“你明天就去明昌市让他把过户文件签了，早过户早安心。”师公这脸说变就变。
几位长辈越过王卿又商议了些细节，这才满意散开。
在舅公家吃完晚饭，婉拒了住下的盛情邀请后，王卿踏着月色终于回家了。
咕噜——咕噜——
天一黑，村里就安静得仿佛没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迹。
环绕沂水河的两块陆地分别为沂水村和沂水岛。
岛四面环水，一座石桥是唯一进出口，出口外就是沂水村。
想要进岛必须得穿过沂水村。
桥面坑坑洼洼，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时发出的噪音显得特别刺耳。
王卿心情却特别的好，使劲深吸着口气中那一丝丝风带来的河水腥味。
沂水村里人口随着嫁娶规模越发壮大。
但沂水岛上原本的几家人都因各种原因离开，现如今岛上一个常住人口都没有。
桥不长，三四分钟就能走完。
上岛之后还要走十几分钟山路，才能看到在半山腰的王家。
一条水泥路蜿蜒而上，路两边全被齐人高的杂草所遮挡。
记忆中能通往邻居家屋子的小路也已消失不见。
王家的老宅经过爷爷和父母两辈人不停修建扩增，传到王卿手里时已经是个面积有五六百平的四合院。
至于大伯王建民，分家时所得的平房早已垮塌。
此时正值秋冬交替间，山上仍旧一片绿意盎然，虫鸣起伏。
经过一小片残垣断壁后，老宅出现在眼前。
门上的对联还是两年前王卿过年回家时亲手所贴，褪色的红纸掉落半边随风扑腾着。
门前很干净，青条石铺就的台阶纹路清晰可见。
应该是师公不久前刚来打扫过。
嘎吱——
随着钥匙入孔，停滞千年的时光仿佛再度重启。
许久未见，王卿对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仍旧了如指掌，她抹黑推开客厅门，抬手按下灯的开关。
啪声落下。
三十多平的宽敞客厅映入眼帘，所有家电都用旧布盖着。
刚出来工作攒的一年工资全换成了这些。
随着王卿一一掀开，崭新的中式家具露出真容。
这也是为什么舅公没有强势留她过夜的原因，家里除了人什么都有，只要随便打扫下就能住下。
“哦？”
最后一块布掀起来，王卿不由往前走了两步。